88.生日

  殞神山有大片山頂終年氤氳著白氣，無毒無害，可也總讓人覺得十分怪異。究其根源，還得從老瘋子數年之前進入神魔井中探尋說起。他仰仗深厚修為，初次闖關就連破五道封印，到第六層時，守關的戰魂突然變強，老瘋子花費好大力氣才將其打敗。


  ??在戰鬥中，他失手打碎藏於井縫活磚中的一枚白蛋。那白蛋有人頭大小，外觀看起來平凡無奇，像個特大號的鵝蛋，十分脆弱，隻被老瘋子出招時激蕩出的些許餘波刮過就應聲而碎。老瘋子也嚇一跳，生怕破碎的蛋殼內會猝不及防地蹦出什麽洪水猛獸。不過他全神貫注地盯了許久都沒有動靜，蛋殼中有團濃厚的白氣，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濃濃的白氣乍一接觸空氣就開始擴散，幾乎瞬間就填滿了第六層封印中的狹小空間，並且還無視數層封印的限製，向井外彌漫出去。饒是老瘋子見多識廣，也猜不出這白氣之劫為何而生，他研究半晌無果後，飄然退回井外，藉此事件恢複體力。當他回到井外的時候，白氣已經籠罩了山頂大片，不過當其到達一定距離後就不再擴散。


  ??白氣從誕生後就不再消失，平靜地占據著山峰附近的大片叢林。


  ??距離神魔井三百裏，那兒正是白氣的邊緣所在，有個粉裙少女手裏提著籃子在山路上輕盈地行走，說是行走並不準確，她腳下邁出一步，兩旁樹木就要跟著倒退十數丈，隻幾次眨眼的時間，她就已經從遠方一個細小的黑點，變成即將踏步走進白氣範圍內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她心情似乎很好，邊走嘴裏邊哼著小曲兒，聲音悅耳動聽，像清脆的響鈴。少女頭戴了個粉色蝴蝶結，一頭秀發簡單束在腦後，出水芙蓉般的嬌俏臉龐上流露著笑意，正和她的名字遙相呼應──巧顏。


  ??少女就是巧顏。她手提的籃子裏裝著豐盛菜肴，運轉縮地成寸的大神通，從他們居住之地趕到神魔井邊送給古心寒吃。本來修行之人清心寡欲，不在乎食物的豐盛與否，甚至許多境界高深的修行者已經辟穀，單靠真氣與魔力就能維持身體所需，就連古心寒和巧顏等人也有老瘋子煉製的辟穀丹，可以幾天不吃東西。


  ??巧顏向來冰雪聰明，從來不會做出不合時宜的事情。她之所以會如此大費周折，隻因為今天是個與眾不同的日子。


  ??殞神山上的所有風景巧顏全部都已領略過，她沒有絲毫猶豫，就一步踏入了白氣中，又幾次閃爍，來到神魔井旁。自打古心寒誕生之時的天生血月起，這神魔井就不再時隱時現，而是大搖大擺地停留在絕高的山頂上。十幾年過去了，它依然佇在那裏，沒有絲毫變化。


  ??把精神力量注入淬蘭指中，淬蘭指閃爍著發光，呼喚在井中曆練的古心寒。作為儲物法寶，淬蘭指或許談不上極品，但三枚戒指間能互相感應，傳達簡單的交流訊息，這就十分難得了。


  ??不一會，神魔井中發出劇烈的波動，從濃鬱白氣中飛出個身體修長、麵容清秀的少年。古心寒赤裸著上身，雙腳虛浮於井上，居高臨下看著巧顏，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師父叫我？”


  ??搖了搖頭，巧顏道：“不是，是我找你……”


  ??“嗯？”古心寒表示困惑。


  ??“哎呀，笨死你得了！”巧顏臉上兩抹紅暈轉瞬即逝，“今天是你十八歲生日都不記得了？”


  ??古心寒向前一躍，直接跳到巧顏身邊，用手一拍額頭，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噢，原來是這樣！”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之間我們已經在殞神山上待了兩年了！”古心寒感慨。巧顏在邊附和邊從籃子中拿出她親自下廚做的菜和兩壇被老瘋子埋在樹下的好酒。古心寒也不客氣地抄起碗筷大口吃了起來，不時端起酒杯往嘴裏灌酒。那酒被老瘋子視若珍寶，總是趁古心寒和巧顏不在的時候才敢偷偷刨出來喝上兩口。可惜無意中他的藏酒寶地被巧顏給發現了，於是每次逢年過節或者古心寒修行有所進展的時候，老瘋子的酒總會無緣無故地少上幾壇。


  ??嘴裏塞滿了東西，古心寒還含糊不清地讓巧顏也吃，巧顏怎麽會和他搶？她隻是不斷地拿著手帕給古心寒擦嘴倒酒。酒足飯飽後，古心寒舒適地打了個飽嗝。他這一打嗝不要緊，體內洶湧的魔力卻不受控製地向四方激蕩出去，幾丈方圓的地界上草木都被震得簌簌發抖。


  ??兩年來老瘋子對古心寒教導有方，自從他使用天焰葬禮抓住了古心寒的心，又用《魔典》引起他對魔法極大的興趣，最後靠著洗筋伐髓打下的基礎，讓古心寒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內修為突飛猛進。古心寒現在已經達到了二級高階的境界，這不是正常情況下的二級高階，而是壓縮之後再壓縮、精益求精再求精後的產物。


  ??事實上在洗筋伐髓後的半年之內，古心寒就達到了二級高階，又兩個月突破三級。可是老瘋子認為他進境過快，硬生生將他的修為給壓回了二級高階。兩年之內古心寒總共三次突破三級境界，全都被老瘋子給壓了回去。從四周無風自動的草木就能看出，現在古心寒憑借二級之軀比肩曾經三級的“武者古心寒”也隻強不弱。


  ??更令人訝異地是巧顏，原本柔弱的她需要古心寒時刻保護。但經曆在殞神山上兩年洗禮，巧顏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如果說古沐風修建了她博古通今的精神寶庫，那老瘋子無異於交給了巧顏打開寶庫的鑰匙。隻見古心寒體內無差別送出的魔力經過巧顏身邊時，她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麻利地收拾古心寒享用完的滿地杯盤狼藉，也沒有動用魚腸劍的魚靈，就自有一股巧妙的能量輕鬆卸開古心寒的魔力。


  ??收拾妥當後，古心寒站起身來，拍了拍鼓起的肚子，幾塊腹肌已經被撐得變了形。他邊打嗝邊對巧顏說道：“巧顏你做菜真好吃！不過我要回去井中曆練了，剛剛突破兩層封印，正好趁著今天我十八歲生日，再過上他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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