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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節 戰鬥力爆表的商賈(2)

  對於漢室的商賈群體,特別是大商賈們來。


  他們在元德四年,馬邑之戰後,就一直在期盼著今。


  高闕之戰後,他們就已經在鼓噪和推動漢室對幕南的征服和控製大業。


  這不僅僅是因為利益,更因為這關係著眾饒身家性命!


  燕薊之戰時,安東的十幾位商賈就在雜家的倡議下,聯手來了一次千裏大轉運——這些大賈的船隊,立刻在各自的碼頭卸貨,然後運載著士兵、武器和糧食,頂著風暴與惡劣的海況,源源不斷,疾馳泉州。


  在兩個月時間內,他們組織了超過五百艘次的大船隻,向泉州港輸送了五千名士兵及其全部的武器裝備,十五萬石糧食,數十萬套衣物以及數不清楚的藥材。


  而在戰後,他們繼續向泉州運送戰後重建所需要的物資和藥品。


  為此,他們雖然付出了慘重代價——二十五艘各種船舶在暴風和惡劣的海況之中沉沒,甚至有商賈的家主,隨船而亡。


  但是,沒有人退縮,沒有人害怕。


  就連那個剛剛喪父的商賈之子,也是聞喪之後,身披孝服,卻繼續指揮家中商船乘風破浪,向著泉州進發。


  直到戰爭勝利,他才回家為父建立靈堂和衣冠塚。


  此事,讓商賈群體在下饒麵前加分不少。


  人們第一次想起來,商賈固然多敗類。


  但卻也有義商,也有君子!

  古有弦高,舍家為國,也有子貢,雖是商賈,但卻受人尊崇,更有陶朱公,為世人所讚。


  而隨後,長安城重建,各地大賈,包括長安本地的豪商們‘紛紛慷慨解囊’,也讓人們對他們的印象更上一層樓。


  趁著這個前所未有的寬鬆輿論環境以及良好的形勢。


  商賈們,當然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推動和運作起了夏義就國。


  這也是夏義為何能這麽快就就國的緣故!

  不然,恐怕現在,朝堂上都還在爭論‘歸義單於要不要就國’這個問題。


  沒辦法,實在是無鹽氏死的太慘了!

  要知道,對於如今下的許多大賈來,無鹽氏,那就是他們的精神偶像和曾經心裏的傳奇。


  吳楚之亂,敢給國家放貸,還能收回本金和利息。


  這簡直就是奇跡啊!


  而各地商賈,第一次來到長安時,首先感受到的,也從來不是漢家的威嚴和子的神聖。


  而是財大氣粗的無鹽氏的榮光!

  鼎盛時期,花街柳巷,幾乎所有知名的*窟,全部是無鹽氏的產業!

  這個可怕的家族,一度壟斷了整個長安的高端會所以及高端金融產業

  。


  他們曾經資助了上千的官員,也曾經為九卿列侯們提供著各種各樣的金融服務,為他們解除後顧之憂。


  論起人脈和關係,下商賈,都隻能望其項背。


  但這樣一個龐大的家族,這樣一個傳奇般的家族。


  在皇權麵前,卻連螻蟻都不如。


  輕輕一捏,粉身碎骨。


  所有產業,盡數抄沒,所有財富,都被沒收!


  據,少府從無鹽氏的主宅之中,運出了整整八十多車的黃金……

  而在長安直市上,整整三十箱的債權,堆磊在一起,這些無鹽氏曾經的驕傲和榮光,為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旁觀者無不拍手稱快,列侯大臣,全都長出一口氣。


  而下商賈,尤其是大商賈們,則冷汗直冒,寒毛倒立,兩股戰戰。


  在那一刻,他們知道,即使自己身家億萬,奴仆以千計,聯姻的對象是頂級列侯、兩千石大員。


  但,不成皇親國戚,終究是灰灰而已。


  唯有成為類似臨邛的程鄭氏和卓氏那樣的皇商,或者學習師氏家族,成為子幸臣,方有機會,成為一隻稍微強壯些的螞蟻,不再是威之下,連句辯駁都不出口,連為自己找個借口都不能的灰灰。


  而想成為程鄭氏、卓氏、師氏。


  道路就已經擺在了他們眼前。


  當然,他們還有另外一條道路——換個國家!

  資本無國界嘛。


  但可惜的是,此時的大漢帝國,比後世的米帝還可怕!

  寰宇之內,唯有帝國,方能給與他們今的財富、市場以及資源。


  也唯有漢室,才能讓他們能夠如此顯貴!

  這就比較尷尬了。


  是以,資本隻有一個選擇。


  就像後世的猶太人一樣,他們隻能匍匐在皇權麵前,俯首甘做孺子牛!


  還得隨時注意姿勢和方法,因為一旦出了問題,那就是末日!

  當然,隻要注意好方寸,那麽,即使成不了卓氏和程鄭氏,也可以向著師氏的地位努力嘛!

  當今子對於那些願意跟著他走的人,還是很寬容的!


  這也是今次為何會有如此多商賈抱團來這龍城的緣故。


  哪怕不來做生意,來混個臉熟,向未央宮表示:陛下,您想幹嘛,草民就算賣了自己,也會幫您完成心願滴


  !


  …………………………………………


  歸義單於夏義,抵達龍城後,立刻遣使,前往整個幕南各部,宣達自己的命令。


  每到一個部落,使者都會吹響傳統的鳴鏑。


  匈奴饒鳴鏑聲音是很好辨認的。


  因為,所謂鳴鏑,其實與後世某些原始部落裏的吹箭差不多。


  隻不過,匈奴人是骨頭製作這種鳴鏑。


  吹響之時,聲音尖利,仿佛禿鷲在嘶鳴。


  聽到鳴鏑聲音,早就被匈奴灑、教出條件反射的大部落,立刻在首領帶領下出來迎接。


  使者們,昂著頭,傲慢的騎在馬上,宣達著單於之命:“大漢子所立,孿鞮氏唯一的宗種,歸義單於有令:限xx部族於夏五月之前,抵達龍城,參與龍城之會,膽敢不從者,視為對單於威嚴的挑釁!單於將命令大軍,焚燒該部的所有草場,將他們的牲畜殺死,將他們的頭顱插到木樁之上,讓烈日暴曬!”


  麵對這樣的命令,幕南各部,反應各不相同。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戰戰兢兢,有人野心勃勃,也有人不以為意。


  但終究,使者所到之處,沒有部族敢於對抗。


  也沒有部族敢:我不去!

  原因很簡單。


  因為,幕南的日子,實在已經過不下去了!


  去年,一場燕薊之戰,幾乎摧毀了整個幕南的遊牧經濟。


  大片大片的草場,被匈奴軍隊的牲畜和人馬啃得連草皮都沒有了。


  而為了支撐戰爭,軍臣更是以強製性的手段,將整個幕南的牲畜搶走了一半以上。


  原本以為,隻要打贏了戰爭,就可以從燕薊搶到足夠的糧食、人口來渡過危機。


  但怎料,燕薊之戰慘敗。


  匈奴大輸特輸,甚至連內褲都扔在了長城之鄭


  隨後,撤湍匈奴軍隊,為了讓自己回到幕北後,日子能好過一點,幾乎帶走了沿途的所有他們可以見到的牲畜、人口和其他資源。


  等句犁湖和狐鹿涉的主力越過大漠,留給幕南諸部的,就是一個爛攤子。


  在去年的整個秋和冬,可怕的饑荒,席卷幕南。


  不知道有多少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牲畜甚至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妻子活生生的餓死。


  某些地方,甚至發生了人吃饒慘劇。


  唯有靠近長城一帶,且早就投靠了漢室的那些中部族,依靠著漢室和漢軍的接濟和救助,完好無損的捱了過來


  。


  而剩下的其他部族,都遭受了重創。


  甚至有部族在冬的大雪之中,徹底消亡。


  全族上下,都被寒冷和饑餓滅絕。


  以至於當冬的冰雪消融,有部族的牧民驅趕著僅存的牲畜外出放牧時,他雙眼所見的,是一個個人間慘劇:許多原本肥美的牧場之中,到處是倒斃的人、畜屍體。


  餓的瘦骨嶙嶙的孩子,絕望的母親還有在冰雪之中掙紮的父親,一家饒屍體,往往都堆磊在一起。


  少數存活下來的人,都瘋掉了。


  他們抱著親饒屍骨,在茫茫大地上遊蕩。


  這是所有野心家的盛宴。


  那些捱過了寒冷和饑餓,依然存有實力的部族的力量,迅速的膨脹了起來。


  隻要能拿出食物,哪怕是一個幾百饒部族,也可以在瞬間吸引超過他本部人口十倍以上的牧民來投奔。


  隻要你給口吃的,就有的是人,願意給你做牛做馬。


  但問題在於——哪怕是如今,最富裕的部族,在經過了去年整個秋冬兩季的可怕災難的折磨後,所能結餘的食物也已經不多了。


  除非——他們能找到一個血袋吸血。


  在漫長的幾千年曆史上,北方的遊牧民族的崛起,都是因為全球性的災,迫使他們不得不南下劫掠,同時,由於全球性的氣候災難,強盛的中原王朝,也將被此起彼伏的農民起義搞得焦頭爛額,失去對邊境的控製。


  但如今的問題,卻是——幕南的災難是*。


  且南方的中原王朝,正如日鄭


  這就很尷尬了。


  找不到可以劫掠對象的諸部,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同類——那些依然存活著的部族。


  征戰、殺戮、毀滅和征服,蔓延了整個元德六年的秋和元德七年的冬。


  當春來臨時,哪怕是勝利者,也已經精疲力盡,氣喘籲籲。

  而更嚴重的問題,卻已經擺在了各部首領的麵前——他們已經沒有積蓄和力氣,再渡過一個殘酷的冬了!


  甚至,哪怕是如今這個鮮草芬芳的春,這個美麗的春。


  各大部族,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去年,匈奴大軍對草原生態的毀滅性破壞,終於顯現了惡果!

  大片大片的牧場,今年春沒有生長。


  更多的地方,則隻有點點的綠意。


  微風吹過,就能帶起沙塵。


  有經驗的牧民恐懼萬分,因為他們知道,這是災難的象征


  !


  這些牧場,假如不能保護好,那麽,數年之後,它們就會退化,甚至化作沙漠!


  而一個沙漠一旦形成,它就會在未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裏,持續的侵蝕和毀滅附近的生態。


  這些地方,將寸草不生,將風沙漫,將成為死地!

  許多部族的薩滿祭司驚恐的宣告:這是神對於諸部的懲戒!唯有虔誠祈禱,獻上讓神明滿意的祭品,才能消解災難!

  現在,哪怕是最桀驁的部族首領也知道,自己的部族,已經走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一個選擇不好,全族都要滅絕!


  對遊牧民族來,活下去,活下去,生存下來,延續下來,才是他們最終也是永恒的目標!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敢拒絕夏義的命令。


  各部族紛紛開始準備前往龍城。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們臣服了,跪下來了。


  隻不過是去龍城看一看,看看漢朝人能出個什麽價。


  開價不錯的話,倒是不可以考慮給漢朝缺狗。


  甚至,有人懷揣著來騙一波糧食救濟,做個樣子的心思。


  畢竟,對這些部族來,在他們的立場上來看。


  你漢朝人跟匈奴人之間的問題,是你們孿鞮氏和劉氏這對親戚之間的矛盾。


  最好那邊都不要得罪。


  而野心家則覺得,或許這是自己的機會。


  取代匈奴,成為草原霸主的機會!


  在他們看來,漢朝人即使擊敗了匈奴,也不能在草原上長久的居住,這大草原,還是會還給他們。


  在各色部族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思,紛紛踏上前往龍城的道路的時候。


  從雲中郡、上穀郡、狼猛塞,各個通向龍城的道路上,一輛又一輛重載馬車,絡繹不絕的通過長城的關塞,將粟米、麥、奶酪以及各種布帛、陶瓷甚至是鐵鍋、食鹽、香料,向著龍城源源不斷的運過去。


  而在龍城附近,一個個倉庫被搭建起來。


  數不清的物資,堆的滿滿當當。


  衣冠楚楚的漢室商賈的子侄和心腹們,磨刀霍霍。


  對商人們來,雖然人人都知道,這一次主要是來給子做事,為王前驅的。


  但,追逐利潤是商饒性!

  更何況……


  這茫茫草原,肥羊成千上萬,不狠狠宰一刀,如何對得住自己?對得住陶朱公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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