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節 論功行賞【求均訂,馬上3000】
劉徹於是在畫堂的正殿,設下宴席,招待這些他的臣子。
除了劉徹自己外,其他人,人人麵前都擺滿了美酒佳肴。
但,此時,即使是最貪吃的吃貨的心思也完全不在酒菜之上。一個個全部伸長了脖子,看著劉徹,等著劉徹說話。
每一個人都知道,此刻,太子找他們來是要做什麽。
簡而易之,論功行賞!
每一個人都屏息凝神,在心中思索著,自己能分到一個什麽樣的蛋糕。
即使是素來以淡泊自居的顏異,此刻,手心裏竟已全部是汗。
主父偃則感覺自己的心髒砰砰砰的劇烈的跳動著。
張湯更是大口大口的吞著口水。
實在是,今天晚上的這次分封太重要了!
毫不誇張的說,今天晚上的賞功,決定了日後各人的前途與命運。
當今天子潛邸之時的大臣,地位最高的晁錯,如今已是禦史大夫,位列三公,其次的周仁,如今官居郎中令,也是秩比兩千石的九卿,但再之後的趙綰、王臧也能混個千石的官職,還有崛起的機會,剩下卻大都被投置閑散,隻能混個清貴的職位,混吃等死。
在坐的都是野心勃勃,有心要做出一番事業的人。
誰願意將來看著今日同級的同僚,化作鳳凰飛上枝頭,而自己卻隻能在沼澤中仰望呢?
就連本來不怎麽想當官的周遠,此刻的呼吸都有些凝重了。
官場之上,雖然有後發製人的例子,但更多的勝利者,卻是先發製人!
既然有機會能先人一步,為何要落於人後?
此刻,每一個人的心中都在盤算著,自己能被任命到那個位置上。
更有人虎視眈眈,盯上了一些關鍵位置!
汲黯此刻,也不能避免的在心裏盤算著:“按製,太子宮闈製如朝廷,太子太傅、少傅、太子詹事等職皆由天子、太後任免,非我所可染指……”
按照傳統,太子太傅、太子少傅以及太子詹事,皆位及兩千石,或者說享受兩千石的待遇。
這種級別的官員,僅僅是待遇和地位,就不是太子自己能決定的,所以,一般都是空降。
太子太傅、太子少傅、太子詹事,在太子宮的地位大概相當於丞相的三公。
剩下的如太子門大夫,太子家令,太子率更令,太子中盾等大概就相當於朝廷的九卿,基本上太子可以推薦人選,再由天子任命,因為這些職位,按照製度和法令,享受一千石的待遇。
餘者什麽洗馬啊謁者啊庶子啊,就是一些打醬油的底層官僚,基本上都是服務於上麵的太子三卿九臣的臣僚。
因此,汲黯從來沒把心思放在那些職位上。
現在,汲黯最想要的官職,毫無疑問就是太子家令!
太子九卿中分量最重的一個!
因為,按照製度,太子建宮之後享受與諸侯王一樣的待遇。
隻不過諸侯王是裂土封國,而太子純領食邑。
即使隻是比照今上潛邸之時的待遇,即將要劃撥給太子的食邑也是關中十個縣的食邑。
而太子家令恰恰就是掌管這十個縣的食邑收入和太子宮各項開支的臣子。
一般來說,能為太子家令者,一旦太子登基,立刻就是九卿!
這讓汲黯如何不心動?如何不緊張?
他抬頭四顧,往昔的同僚們,亦是同樣緊張的側目注視著坐於上首的太子。
劉徹此刻,心中卻是也有著計較。
隨著他成功入主太子宮,隨之而來的,就是不可避免的臣子大擴軍。
此次擴軍,可不是小打小鬧了。
而是一次急速膨脹。
在一個月之內,從各地與各衙門以及宮廷之中,就會抽調過一兩百號官吏。
太子三卿,太傅、少傅、詹事,肯定會從郡國抽調,一般來說,會任命老成持重的敦厚大臣。
剩下的九位佐官,秩比從六百石到一千石不等。
這些佐官還各有副手輔佐,都是重要的位置。
對劉徹而言,安排好這些位置,就是他現在的重點!也是他這個太子初建之時的一個考驗!
不然,若是連整理太子宮內務,梳理太子各屬官職權都要花了一年半載,那豈非是要給人看笑話了?
而且,論功行賞,也是其中應有之意,不然,下麵的人誰還肯賣命?
因此,權衡了一下,劉徹站起身來,朝著在坐諸臣一拜,道:“孤與列卿,相識於微末,特別是張湯、劇孟、汲黯三卿,長久以來,悉心輔佐,指正孤之得失,請受孤一拜!”
“不敢!”張湯、劇孟、汲黯,三人連忙出列頓首拜道:“為家上效死,乃臣等的本份……”
這裏就不得不提一下,一般而言,在閑暇的場合,漢室的太子可以被稱呼為‘殿下’什麽的,但是,在這樣正式的場合或者朝儀之上,就必須按照古製,稱為家上。
劉徹從自己懷中摸出老爹給他蓋了印的兩張任命文書。
他站起來,走到張湯麵前,道:“賞功罰過,古之聖王遺德也,孤亦效之!”
張湯連忙將額頭貼在地麵上,激動的等待著劉徹的賞賜。
劉徹頓了頓,道:“卿數月以來夙興夜寐,督造白紙、雕版,輔佐考舉,篩選賢能,實孤之肱骨大臣也!孤特意為卿請了天子旨,升卿為廷尉刑曹令吏!刑曹令吏,掌天下刑獄,號為獬豸,望卿上任後,以中正平和之心,明辨是非忠奸。賞善罰惡,德主刑輔,此古聖賢之所望,卿其戒之!”
說著,劉徹就將那封任命文書交給張湯。
張湯接過,拿在手中,叩首道:“臣湯謹記家上教誨,不敢或忘!”
他的身子卻是忍不住的此刻顫抖了起來,眼睛更在這刹那濕潤了。
刑曹令吏秩比一千石,是廷尉衙門最有前途的職位,基本上,迄今為止的漢室廷尉有一半是刑曹令吏出身的。在去年,他曾在大街上看到刑曹令吏趙禹威風八麵的乘車巡視,當時,羨慕不已,卻不想此刻,他居然奇跡般的成為了刑曹令吏,成了那個他過去羨慕和憧憬的朝廷大臣!
而且,秩比一下子就超過了他父親在世之時的級別,一躍成了一千石級別的大臣。
要知道,就算徹侯子弟,也不可能在二十歲不到之時,成為一千石的大臣。
而從一個甚至連官身都沒有的小吏到一千石大臣,他總共之用了四個月!
“果然還是投效儲君,收益巨大!”張湯此刻也不得不慶幸自己少年時審老鼠的舉動,錯非如此,他實在想不到,他怎麽可能進入皇室的視線之中,那樣就算再怎麽有才華,也會被湮滅。
劉徹繼續前行,走到劇孟身前,道:“卿不遠千裏,投效於孤,整理長安市井,安頓遊俠,建立秩序,有功朝廷,孤亦為卿請了天子旨,其升卿為備盜賊都尉,執掌京畿捕盜之責,望卿繼續勤勉王事,努力發奮,還長安百姓以太平!”
“諾!”劇孟重重的頓首拜道:“臣謹記之,願為家上效死!”
劇孟接過任命文書,心中卻是比張湯的感慨還要大。
想當初,他可是根本不怎麽鳥那個跑去征辟他的王道。
各種擺架子,拿捏。
現在想想,劇孟渾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四個月從白丁到執掌京畿治安的備盜賊都尉,簡直是讓人無法想象的升遷速度!
照這個速度下去,封侯拜將,遲早的事情!
此刻劇孟即激動,又後怕。
他心裏甚至在想:若我當初拒絕了征辟,恐怕此刻,多半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其他十幾人,卻是吞咽著口水,滿懷著羨慕嫉妒恨的神情,看著跪在劉徹麵前的張湯和劇孟兩人。
這還隻是升官呢,不過是在朝廷裏安排職位。
真正的重點,太子宮的官職還沒分配呢!
這兩個官職雖然分量很重,但與太子九繚一比就無足輕重了。
即使是太子九繚中最沒分量的太子中盾,下麵也管著十幾二十個佐繚,更可安排和舉薦同鄉、同族、同學為佐繚,羅織勢力。
若是太子家令、率更令這些重要位置,更是讓人眼紅的肥差。
尤其是太子家令,前任太子家令叫晁錯,他在職之時,羅織了龐大的佐官集團,因此,他一上位,馬上就能完全掌握內史衙門,如今遷為禦史大夫,也是靠著他當家令時建立的班底來掌握大權。
有了晁錯這麽一個榜樣在,傻瓜都知道,太子家令的好處和前途到底有多麽光明。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和汲黯無比緊張心情中,劉徹走到汲黯麵前,道:“卿乃中正君子,自輔佐孤以來,拾遺補缺,進言勸誡,令孤受益匪淺!孤以為: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卿,孤之明鏡也,望卿繼續輔佐,直言敢諫,其令,卿為孤之家令,掌衣食起居!”
“臣……”汲黯聽著劉徹的話,本來以為,他會是跟張湯、劇孟一般會被任命為某個衙門的屬曹另吏。
根本沒有想到,太子居然一下子就沒有任何預警的忽然任命他為家令,一時間,汲黯激動的有些說不話來了!
耳畔隻聽到太子的聲音繼續說著:“家令責任重大,是以,卿就不要再兼外職了,專心輔佐孤,匡正孤之得失!”
“諾!”汲黯重重叩首。
師門長輩與家族長者的言語與期許,在此刻在他腦海中一一閃現。
“長孺……太子家令,事關重大,我等黃老學能否繼續顯耀世間,就看你的了!”隻是老師對他的慰勉之話。
“振興門楣,光宗耀祖,汲黯,你的責任重大!”隻是祖母和母親對他的教訓。
想著這些汲黯熱淚盈眶,叩首道:“家上授臣以家令之責,臣必鞠躬盡瘁,為家上效死!”
其他人,包括張湯,劇孟,紛紛用著無比羨慕的眼神看著汲黯。
尤其是張湯,在心中感慨了一聲。
看似他坐上了前途無量的刑曹令吏的職位,但,實際上,跟太子家令一比,別說實權的刑曹令吏,就是給個廷尉監,也不換啊!
太子家令!
自從晁錯崛起後,這個太子屬官就受到了空前的重視。
也成了張湯很久以前就覬覦的目標。
“可惜了啊……”張湯在心中搖搖頭。
不過,也隻是可惜而已。
在太子九繚之中,還有著分量並不下於家令的職位。
劉徹笑著點點頭,看著這三人。道:“從今日起,三位愛卿,所掌管的長安四市交由義縱、蠱臬柔以及周遠三卿!”
“諾!”三人叩首道。
既然升遷,原本的職權本來就是要交出來的。
隻是有一個疑惑縈繞在這三人心頭。
長安四市,按道理來說歸屬內史衙門,如今晁錯升為禦史大夫,這四市理應交給新任內史的啊。
不然的話,新內史一上任就發現自己的職權缺了一部分。
脾氣好的或許打個哈哈就過去了。
脾氣暴躁點的,可能就要跳腳了。
但他們怎知劉徹心裏的想法。
“吃進嘴裏的肉哪裏有吐出來的道理?”劉徹在心裏想道:“更何況,馬上,就是秋收了,這四市拿在手上還是很有必要的!
”
義縱、蠱臬柔和周遠連忙出列拜道:“臣等謹遵家上之命!”
長安四市的屬官,職權雖然不大,但看看前任的三個巨頭現在是個什麽地位,這三人心中就忍不住的竊喜了起來。
其他原本虎視眈眈看著這四個職位的人卻不免有些失望了。
尤其是主父偃與顏異,這兩人本來在看到汲劇張三人升官後,以為這些職位要落到自己頭上了,誰料,卻跑到了一個新來的毛頭小子和兩個貴族子弟身上。
顏異隻是歎息了一聲。
主父偃卻是滿臉的失望。
但劉徹即使知道,也不會去理會他們兩個。
原因很簡單,這長安四市,在他的計劃裏是用來鍛煉人的地方。
而且,義縱是小舅子,周遠是老爹的基友周仁的兒子,就憑這個就可以重用,至於蠱臬柔,劉徹很早就注意到他了,辦事能力和手腕眼光,連劇孟都非常誇讚,認為有大將之風。
美玉要雕琢才能成型。
因此,劉徹毫不猶豫的將他丟到火坑裏去錘煉錘煉。
而且這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年輕!
年輕人當然要多麵對現實,麵對社會了!
至於其他人,劉徹自然有自己的安排和考慮。
劉徹重新走到劇孟身前,道:“孤初為儲君,請卿為孤太子宮之門大夫,執掌宮禁,為孤羽翼!”
為什麽選擇劇孟為門大夫?
因為門大夫其實就是縮小版的衛尉!
執掌太子衛隊和宮門安全,而且,這個職位屬官挺多的,足夠劇孟拿來安插他的遊俠小弟。
當然,這隻是暫時的,再過幾個月,等局勢穩定了,劉徹就會進行調整,開始為培養一支類似羽林衛的精銳衛隊準備。
現在,手頭沒有知兵和懂的練兵的人,暫時給劇孟占坑。
“諾!”劇孟深深一拜,他雖然不知道劉徹心裏的想法,但對這個職位他很滿意,因為,門大夫乃是太子九繚之一,這意味著,他在太子麵前的地位依然沒有改變,依然在核心圈子中。
這就夠了!
這些日子以來,劇孟與其他同僚相處之時,心中是非常害怕的。
因為,其他的同僚,每一個都是滿腹詩書,飽覽群書的知識分子,就他一個大老粗,他一直提心吊膽,擔心跟不上太子的腳步,被淘汰出局。
這不奇怪,遊俠們一直就有尊重和仰慕知識分子的傳統,大多數遊俠在知識分子麵前有嚴重的自卑心理。
早年的大俠朱家,一生都尊崇知識分子。
可惜,遊俠們尊崇知識分子,但知識分子們卻沒幾個喜歡遊俠……
劉徹走到張湯身邊,故意停頓了一會,感覺了一下張湯的情緒。實在是劉徹有些不確定,現在的張湯,真的能同時勝任刑曹令吏和他將要任命的那個官職的職責嗎?
但張湯見到太子在他麵前停頓著,心裏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門大夫和家令,已經沒有他的份了。
剩下的七個太子屬官中,夠分量的職位隻剩下了兩個。
會是哪一個呢?
張湯心裏忐忑不安。
張湯很清楚,他的根本是太子宮,刑曹令吏,隻是看起來很美而已,假如他沒有一個夠分量的太子宮官銜,那他就可能什麽都不是,要被打回原形了!
這是張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麵對的殘酷局麵!
劉徹想了想,在心中道:“管它呢!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多捶打捶打也是好的!”
於是,他對張湯道:“卿可願為孤之率更令!”
張湯聞言大喜過望,立即俯首道:“願為殿下效死!”
早在幾天前,當劉徹從劉德改名過來以後,張湯就天天的蹲在石渠閣裏研究漢官儀製,對於太子九繚的職權都有深入的了解。
率更令,享受一千石大臣待遇,歸屬太子詹事管轄,統管太子宮大小事宜,類似於朝廷的光祿勳,更有著執行太子賞罰命令的職權,張湯雖然很想當上家令,但是,他經過仔細考慮,覺得自己算術成績一般,理財手段也不咋樣,相比之下,率更令,與他更契合。
“卿且勉之!”劉徹看著滿心歡喜的張湯,心中卻有些擔憂。
刑曹令吏和率更令,這兩個官職都是有著相當繁重的工作量的官職。
張湯今年才二十出頭,這樣的年紀就要執掌這樣兩個重要部門,劉徹還是為他捏了一把汗的。
不過,暫時,太子宮草創,大部分屬官和輔臣都沒有到位,半年內,張湯還是可以安心的在廷尉上班,偶爾來一趟太子宮就可以了。
但到了明年,張湯目測就要忙成狗了。
“實在不行,到時候給他減負,多配備兩個丞官!”劉徹心裏想著。
不過,前世之時,張湯就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據說,連湯沐之日都在工作。
這麽看來的話,興許人家可能還會是樂在其中!
將這三人的官職安排好,劉徹就走回自己的坐位,跪坐下來。
張湯等人也隨著歸座。
此時,整個大殿的氣氛真正到達了頂點。
人人的呼吸都開始急促了起來。
張劇汲三位前輩和長官瓜分掉了最肥的三個官職。
這本來就在大多數人的意料之中。
畢竟,這三人跟隨太子最早,做事最多,功勞最大,理應如此。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
太子九繚隻剩下了六個職位。
按照傳統,起碼有兩到三個職位,太子不會親自任命,而是會將之交給天子和太後決定。
畢竟,九繚你自己都全部自作主張了。
你這個太子眼裏到底還有沒有君父和太後?
即使天子和太後看不上這點職權,但這個樣子還是必須做的。
也就是說,最多隻有四個位置供人爭奪。
而競爭者卻有十幾人之多!
注定有人要在競爭中落敗!
關鍵是誰落敗!
基本上人人都知道,這次封賞,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太子對自己能力的認可和態度的親近。
勝利者自然前途無量。
失敗者可能會就此淘汰出局。
關係家族榮譽,前途未來,誰又能真的無動於衷?
即使顏異,此刻都覺得心髒撲通撲通的在跳動著。
“顏異……”劉徹等了一會,對著顏異道。
“臣在……”顏異聞言,立即出列,在那一刹那,顏異感覺到了,許多目光投射到他身上,有羨慕,有嫉妒,有不忿,甚至還有惡意!
對此顏異早有心理準備。
“卿君子之才,孤素重之,命卿為孤之仆!卿可願意?”劉徹笑著道,對於顏異,劉徹相當看好,此人不似一般的儒生的榆木腦袋,懂通便,同時能恪守原則,是難得的中正大臣,他臣子中為數不多的正能量。
而太子仆這個職位,正好適合他!
為什麽?
按照製度,太子五日一入未央宮朝拜天子,問安。
其他四日,派遣太子仆入宮問安。
簡單的來說,這個官職的主要責任,就是負責溝通皇帝和太子之間的情感。
論出身,顏異有顏回之後的光環。
論長相,顏異相貌堂堂是個難得的美男子。
論才德,顏異不輸其他任何人。
更重要的是,顏異還相當聰明,忠誠,還有比他更合適擔任太子仆的人選嗎?
顏異大喜,叩首道:“臣蒙殿下知遇之恩,願為殿下效死!”
這個職位,可謂是太子屬官中最清貴,但也最危險的職位,稍有行差踏錯,馬上就會背負一個離間父子的大罪。
但反過來說,天天能麵見天子,這是朝中連丞相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隻要做好了,將來就是九卿,甚至三公!
隨著顏異的被任命,剩下的職位不多了。
剩下的人,陷入了更加焦急和緊張的心態中,但同時偏偏不能表現出來。
“主父偃!”劉徹卻沒有太多考慮,就繼續宣布。
主父偃聞言,卻是感覺心頭一顆大石落地,立即出列,匍匐於地。
“孤命卿為太子庶子,卿可願?”劉徹笑眯眯著道。
跟太子仆一樣,太子庶子秩比六百石,地位在家令,門大夫,率更令之下。
但是,其實這個職位沒有什麽權力,就是個打醬油的。
更糟糕的是,在實際上漢室建立以來,從來沒有人在庶子這個官職上有所突破。
簡單的來說,就是十個庶子九個廢,還有一個被罷官。甚至,就連地位底下的洗馬和謁者都可能比庶子有前途
大致上就是這麽一個情況……
主父偃聞言,確實有些失望。
但他表麵上還是深深一拜,道:“願為殿下效死!”
劉徹笑眯眯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實際上,庶子這個職位看似打醬油,實則非常重要,因為它是一個救火隊員,那邊出了問題都可以隨時派去增援。
劉徹覺得,庶子的潛力大有可挖。
同時,這也是他對主父偃的一個試探。
看看主父偃是否跟前世有所不同。
所謂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給你官當是看得起你,你要想唧唧歪歪、挑三揀四,那就等著坐冷板凳吧!
況且最重要的是,太子九繚,夠分量的重要的職位,肯定要留兩個給老爹任命,不然,丟給老爹兩個雞肋,劉徹覺得自己的皇帝老爹就算當麵不說什麽,以後也會有想法!
看著主父偃一臉落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劉徹看著他的表情,依然沉默著。
“看樣子這主父偃跟前世差不多嘛……”劉徹心裏琢磨著:“就看他以後能不能端正態度了……”
若觀察幾天,主父偃還要糾結,那劉徹就隻好放棄他了。
反正,這天下什麽人都可能缺,但想當官的有能力的人永遠都不缺!
劉徹看向其他人,想了想,道:“司馬相如……”
司馬相如聞言微微一愣,自從到了劉徹身邊以來,他每天就是寫詩作賦,寄情於山水,小日子過的優哉遊哉的,從來沒想過,這升官會有他的份。
此時的司馬相如,懷著的心思,更多的是,隻要保住目前的地位,能讓他每天快快樂樂的寫詩作賦就很好了。
盡管如此,誰不想當官,誰不想向上爬呢?
司馬相如也是如此。
他連忙出列,五體投地,匍匐著道:“臣……臣……相……相如……”
“好了……孤知卿,卿知孤,不要多說了,孤命卿為太子中盾,卿可願意?”劉徹笑著道。
這又是一個醬油官職,沒什麽權力。
同時還是太子仆的輔佐之一,當太子仆有事時,代替太子仆入宮問安天子。
劉徹任命司馬相如為太子中盾的意思很簡單。
天朝太祖有郭詩人。
他豈能沒有一個文人來宣傳和美化?
司馬相如正好合適。
自然的,如同天朝太祖之於郭先生一般,當然要高高供起來,當成一個吉祥物給別人看。
尤其重要的是,劉徹登基之後有大任務要交給司馬相如!
那就是打通西南方向的通道,將漢文明朝著貴滇傳播,這事情,司馬相如在前世就已經證明了,他是可以勝任的。
西南的國土,劉徹覺得,他有必要在登基後就開始經營,徐徐圖之,最終將那塊國土納入版圖,若有可能,能打通一條通向緬甸的道路,漢室就多了一條可以殖民印度的通道了。
不過,此事也隻能YY。
緬甸那地方目測現在應該還是食人族和雨林的天下,有沒有路都不知道呢!
基本上,想要打通從西南通往印度的道路,劉徹覺得,起碼也要一百年甚至兩百年,才有可能!
不過雲南和貴州,卻可以通過羈絆和懷柔的手段,進行初步滲透和控製。
基於以上原因,司馬相如的入選可以說是順理成章,名正言順。
但對其他人來說,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司馬相如,大家都認識。
就是一個口吃的文人而已,有些才情,但能力嘛,卻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的。
對於這樣一個人入選,很多人心裏是不服的。
但劉徹很快就讓這些人安下心來了。
隻聽劉徹道:“孤所命之輔臣,其所轄之丞、佐等屬官,卿等皆自選之!”
這話一出,剩下的人頓時也就顧不得糾結為什麽我沒有被入選的問題了。
這些人的眼睛紛紛盯上了張湯、劇孟和汲黯。
太子家令、率更令和門大夫,這三個巨頭名下各有一或者兩個丞官,因為是千石高配,所以其屬官也是高配,享受六百石待遇!
並不比其他六個職位差到哪裏去。
同時這些人也明白了,劉徹的意思,這是赤裸裸的教唆他們各自抱團啊!
當下,張湯立刻就出列拜道:“家上,臣舉薦寧成為臣之率更令丞,請家上許之!”
劉徹聞言,笑了笑道:“孤已經說過,卿等自擇之,然後報給孤,孤用印即是!”
“諾!”張湯聞言,嘴角彎成了一條弧線。
這麽好建立起班底和派係的機會,他豈會不利用?
隻是有個疑惑,張湯不太明白,為何太子會鼓勵他們各自抱團?
想了想,張湯還是不明白自古以來上位者不是最忌諱內部有派係的嗎?
他卻豈能猜到劉徹的心思!
天朝太祖曾經說過,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真乃至理名言!
派係是不可避免絕對會存在的!
怎麽都不可能被消滅掉的!
與其掩耳盜鈴裝作不知道,還不如一開始就挑明了,將之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也免得被人忽悠。
至於怎麽預防無下限和無底線的黨爭與內耗,劉徹覺得,他可以慢慢摸索。
反正,現在他還不是皇帝,隻是太子,在這太子宮的一畝三分地上,他能承受得起失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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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24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