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祥瑞解禍端
傾盆而下的大雨瞬間充塞了整個空間,顧不得被雨淋濕,一路小跑,若依到了禪房的盡頭。瓢潑大雨中讓人無法忽視地,是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四皇子趙璟依然倔強地跪在雨中,一動不動。
信步走至前來,若依輕輕地撐開手中的油紙傘,為他遮去漫天的風雨。
“你來做什麽?”趙璟的聲音冷得讓人心都寒了些許,
“外麵雨很大,殿下要愛惜自己的身子。”
“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懂得珍惜,不幹你的事,速速退下。”若依的眉心不禁微微蹙起,與其說此時的趙璟是在命令倒更像是一種無望地歇斯底裏地宣泄。
望著這樣的趙璟,若依隻覺得心似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厲害。然而她明白,傷在兒身,痛在娘心,此刻心裏更加痛苦的恐怕隻會是房間裏的那一人。事到如今,若依不知道這對母子還將要上演怎樣的苦情戲?
將手中的傘遞給匆匆趕來的可兒,回眸望一眼仍然跪在雨中的趙璟,若依不禁歎息搖頭。
“小姐?”可兒很是不解地望著若依,隻見她已然走向了緊緊閉著的禪房門前,叩響房門,“師太,弟子若依有事求教。”
時間似是滯了一下,所有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若依。
然,“進來吧。”似是停頓了很久,燭光閃爍的禪房裏突然傳出了靜慧師太蒼老的聲音,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疲憊與無奈。
輕輕推門進入,若依看到屋子裏的燭光已經暗淡了很多,靜慧師太正著一身白色僧袍跪在佛像前誦經,一旁早已有小尼緊緊閉合了房門。
“這麽晚了,何事請教?”靜慧師太幽幽的聲音傳來。
“在寺裏呆久了,佛書看了很多,有些佛理卻始終無法參透,所以特來請教師太。”
“那你不妨問吧。”
“佛說:‘愛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淨土’。眾人皆說紅塵苦,隻是因為依然留戀於紅塵的是是非非,難逃一個‘欲’字罷了。由此看來,‘欲’實在是萬般煩惱的源頭。但眾生愚鈍,在曆經了紅塵中的百般折磨,放得下榮華富貴,放得下權勢地位,卻始終對一個‘情’字欲罷不能,耿耿於懷。由此觀之,似乎‘情’又才是真正的煩憂源頭。若依學淺,所以特來請教師太,‘情’之為何物,又該作何解?”靜靜問出這一句,若依不禁暗暗吸了口冷氣,注意著靜慧師太的反應。
果然,在聽到這一席話後,靜慧師太正在誦經的身形滯了一下,但也僅僅是滯了一下,旋即恢複了以往的鎮靜。
“墨魚,你且退下。”輕輕遣退房中的小尼姑,靜慧師太已然起身回轉,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深深望進若依的眼底,眼神中夾雜著讓人不懂的情愫。正待若依不知所措時,卻見,靜慧師太嘴邊劃過一道隱隱的笑弧。
“果然是個明理聰慧的好孩子,難怪他會對你如此上心。”
聽到這句話,若依羞紅了臉,隻是,靜慧師太口中的“他”指的是?
然而來不及多加思索,“跟我來吧。”靜慧師太的聲音傳來,
“啊?”若依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屋子的牆壁上早已出現了一個暗道,急忙隨著靜慧師太走了進去。
暗道的盡頭是個極為簡樸的香案,香案上供放著一個紫紅檀木所雕刻而成的靈位,在看到靈位上的名氏時,“窈妃汝嫣若?”若依不禁出聲念出。
“你不用吃驚,這裏供著的的確是皇上的寵妃窈妃汝嫣若,”望著一臉迷惑的若依,靜慧師太緩緩啟唇,“也就是已經死去的那個我。我想柯兒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吧,那天,偷聽我跟景嵐說話的該是你們兩人吧?”
若依輕輕地低下頭,景嵐正是沁妃娘娘的閨名,原來那天,靜慧師太果然發現了他們,卻隻是裝作沒有看到而已。
“今日,你問我情為何物,這恐怕不是你的本心,其實你更想知道的是我對於璟兒究竟是存著一分怎樣的情吧?”
若依不語,聰慧如靜慧師太,又怎麽會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呢。
“那我隻能告訴你,我對他無情,有的隻是愧疚。”
若依驚愕地望著眼前的靜慧師太,昔日的窈妃娘娘,無情隻是愧疚?
“事情要從很多年前說起。”靜慧師太靜靜地閉合雙眸,似是打開一段封塵了許久的記憶。“那是發生在崇環兩年的事情,當今皇上剛剛登基不多久。那一年的選秀,我結識了景嵐,我們一見如故,情同姐妹。然而造化弄人,那場選秀卻讓我們同時成為了皇上的妃子,更是在同一年我們一同孕育了天家的子嗣。隻是此時朝中卻風波暗湧,欽天監夜觀天象,竟然發現火心兩星鬥豔,紅光漫天,此乃大凶之兆——熒惑守心。熒惑守心者,要者帝王駕崩,要者丞相下位。看似天命,然而眾人心裏都明白,是有人在覬覦皇位,暗中搗鬼。”
若依心裏猛地一緊,這事她曾從父親那裏有所耳聞,卻不知竟是如此的凶險萬分。
“熒惑守心雖是大凶,並非無法破解,雙生子若為女則為妖孽,雙生子若為男卻可以解除一切天難。於是,朝中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我跟景嵐,一旦我們有誰誕下了雙生龍兒,國難就可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