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斷情殤
“啪”一聲,紫玉簫落地,狠狠地被摔成了兩截。隨著紫玉簫的破碎若依覺得自己的心也被重重擊碎,化成了無數齏粉。
眼角好是酸澀,竟然忍不住有淚水順勢淌下。若依眼前此時晃過的竟然都是趙衝,那張冷冰冰的臉,那霸道而張揚的眉,那永遠讓人無法忘記的近乎完美的側臉。她是怎麽了?
明黃的蓬蓋突然停了下來,有人彎身撿起了那支斷裂的紫玉簫——是崇環帝。隻是僅僅看了那支簫一眼,崇環帝立即變了臉色,
“這簫,是誰摔碎的?”四周的靜謐使得這威嚴的聲音不斷回蕩著,所有人的心頓時都緊了起來。
若依清晰地看到如煙公主的顫抖,縱然她是匈奴公主,天子之怒,她亦是阻擋不住的吧。目光無意中觸到了六皇子趙衝,那雙黑眸中此刻充滿的是越發得冷冽。若依苦笑,的確是如煙公主摔碎了他的簫,但是害如煙處在如此境地的人終究是她淩若依,他在乎的始終是如煙公主吧。既然如此,壞人隻要由她來做就好了。
輕輕合閉雙眸再兀自睜開,若依走向前去下跪,“啟稟皇上,無意中摔碎玉簫的是臣女。”俯低身子,額頭觸到的是冰冷的地麵,然而這一切都沒有心中的寒冷來得凜冽。
四周的靜謐讓人窒息,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崇環帝的發落。
“這紫玉簫你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若依嘴邊不禁劃過一道旁人無法看到的哂笑,如今簫去,贈簫之人還真得有那麽重要嗎?更何況,贈簫之人的心意也早已不同。物是人非事事休,何必又徒惹是非呢。
“這簫無人所贈,隻是臣女宮中偶然拾得而已。”
“好一句偶然拾得,你可知,這紫玉簫,並非凡俗之物”崇環帝冷冷啟唇,“即使你是無心之失,朕也絕不能輕饒了你。待選秀女淩若依聽旨,從明日起,禁足於宮中甘露寺,潛心為國祈福一年…”
“父皇,容兒臣稟。”若依抬眸,對上的正是三皇子趙丹焦急的神色,而她心中最初所希冀的那一人卻依然神色淡然。“縱然紫玉簫乃國之重物,但隻因一把玉簫就降罪於人,隻怕會傷了我泱泱天朝的威名。”
“父皇,兒臣讚同三哥所言。”五皇子趙柯恭身上前。
“是嗎?朕沒想到,我泱泱天朝的威名竟需要這種寬恕來成全。老三,老五,你們逾越了。此事一切交由靜慧師太處理,朕意已決。”崇環帝說罷,冷冷揮袖而去。
待眾人離開之後,若依緩緩起身,揉揉早已跪的有些酸麻的膝蓋,轉身卻不想碰上一堵堅實的人牆——六皇子趙衝。不同於往日的他,今日他所穿著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長袍,衣角翩飛,映襯著他俊美的臉,更似貶落凡間的謫仙一般。
“六皇子殿下,若依說過欠您的恩必然會償還。今日,大恩已報,今後,我們再無瓜葛。”望著趙衝那雙深幽的眼睛,若依說得很慢很慢。她不要他為了如煙公主的事向她道謝,她的自尊不允許。說罷,若依俯身行禮離去。
為何?錯過的那瞬竟然還是有淚悄悄滑下。從何時起,她早已把他深深駐進了心底,然而,直到最後,老天爺才殘忍地讓她明白,在他心裏卻早已有了別的女子。
猛地,若依覺得手腕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緊緊握住,“淩若依,你欠我的,永遠也還不清。”趙衝的聲音終於不再冷漠,那雙一向淡漠的黑眸也變得波濤湧動。
若依輕輕掙著被牽住的手腕,望著那雙波濤湧動的黑眸,啟唇,“我求你,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如煙公主,就放過我吧,我真的陪你玩不起。”
終於,那雙黑眸中的暗流再次歸於平靜,趙衝最終還是選擇輕輕鬆開了若依的手腕。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行進,似乎一切又回複到了最初相識的那一天。
一件光線很弱的房間裏,一黑衣蒙麵男子“主子,屬下已經按您所安排的成功挑起了淩姑娘和如煙公主之間的矛盾,現在,一切正按照主子所規設的方向發展,淩姑娘被懲前往甘露寺,逃離了這次婚…”
不等他說完,背對他的白衣男子已經擺手示意,“這些孤已經都知道了。接下來孤還有別的事情要接待你。”伴隨著他的轉身,露出的是一張除了眼睛都完全被白玉麵具覆蓋著的臉。
崇環帝36年天長節,眾位天家皇子得以婚配。丞相之女風匯佳許以大皇子趙瑾為側妃,侍中之女楚奕蓉許以二皇子趙希為側妃。三皇子趙丹堅決拒婚,最終導致帝子不歡而散,剩餘皇子的婚事也因此被暫時耽擱。
若依聽到這消息是在天長節以後的第三天,是時,正趕上嫣兒和哥哥淩澈來甘露寺探望她。嫣兒不停地向她講述著選秀時發生的有趣的事情,以及風匯佳是如何得趾高氣揚不可一世。聽著這些,若依不禁撲哧一笑,在甘露寺遠離了凡事的紛爭,她覺得內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