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兩個大國(1)

  並不陌生。從瀚迅成立開始，紐約來了總有三十趟了吧？全世界的名城中，恐怕是跑得最多的一個地方。因為最仰視、因為最難。


  ??對，記得是1996年，三十出頭，真年青啊！葉端直嘴角浮上了一絲微笑。旁邊的成言看得呆了一呆，葉總會笑啊？真是新聞！透過飛機舷窗看到自由女神像的一瞬間，葉端直激動得隻想高呼隻想大叫大跳；再奔馳在寬闊的馬路、漫步在繁鬧的曼哈頓，仰望聯合國、世貿中心和帝國大廈，隻覺得滿心敬仰：這是世界第一強國，這是真正的全球老大！葉端直在有限的兩周時間內東奔西走，一心想帶個品牌代理回中國，無奈對美國一無所知、英語水平更是跌跌爬爬，第一趟美國之行空手而歸，不，不能說空手，看到了真正的強國、看到了中國的差距、看到了亨廷頓《文明的衝突》的序言“如果中國政治穩定保持20年，如果中國的經濟高速增長保持20年，那個時候的中國對世界秩序的挑戰是肯定的。”葉端直滿懷憧憬。


  ??後來幾次拿下了史密斯熱水器的代理，後來遇到了iRobot，後來經曆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中美關係不冷不熱地維持著正常邦交國的尺度，兩國的貿易額和雙向投資百倍增長，葉端直來往於紐約南都之間，聽到美國戰略家們遏製中國的呼聲漸漸高漲，心中總有深深的不安。雖然沒有經曆過戰爭，雖然生長在和平年代，但是熟讀曆史的葉端直知道，中國近現代曆史上超過五十年的和平發展時期太彌足珍貴，真的怕突然哪天就因為意識形態因為國土爭端開戰。再後來出差美國初次拜訪時空公司的時候碰到911恐怖襲擊，葉端直跟著人群在紐約中心象無頭蒼蠅一樣驚慌奔跑，第一個反應卻是：美國要反恐、顧不上遏製中國了。


  ??如她所料，美國戰略中心轉移到中東，反恐戰爭從2001年打到2015年，中國有了十五年的戰略機遇期。葉端直與千千萬萬個聰明勤勞的中國人一起、披星戴月地苦幹實幹，推進了中國翻天覆地地飛速發展。真是快啊，中國目前在全世界的GDP占比已經高達15％左右，僅次於美國的24％，國際貿易的總額幹脆超過美國的4萬億美元居世界首位！中國強大，中國人有錢，葉端直在世界各地的機場景點和商場中都看到龐大熱鬧的中國人群，喧鬧著購物、拍照攝像、享受生活。這讓盤踞在世界頂端三百年的盎格魯撒克遜白人突然優越感受挫，怎麽能不焦慮？他們自詡為上帝的子民、站在世界巔峰，中國人、一個有色人種，上帝知道嗎？更何況，中國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葉端直親自跑美國管家即全美民用機器人製造商、一年至少兩三次、日常的郵件推廣節日問候更是從不間斷，然而前前後後下了極大功夫也沒簽下合同，協會的巴斯奇先生從中年漸漸變成了老年，從部門主管變成了公司總裁，十幾年中總是聳聳肩安慰：“民用機器人要進入美國家庭，我們不得不慎重！”


  ??而前幾天在加拿大，驚聞美國加征鋼鐵和鋁的關稅，加拿大首當其衝！憨厚淳樸的加拿大人問“增加的關稅不是美國人在負擔嗎、怎麽就成了阻礙別國發展的手段了”加拿大總理更是稱“關稅是對美加兩國長期盟友關係的侮辱”尤其侮辱了“數以千計與他們的美國戰友在阿富汗共同戰鬥並犧牲的加拿大軍人們”。葉端直同加拿大人一樣不明白，同加拿大的貿易怎麽會被視為對美國國家安全的威脅？葉端直更擔心，中國在這個時候會被當做什麽樣的威脅？畢竟美國宣布加征關稅是講的原因是“由中國引起的全球鋼鐵和鋁產能過剩，威脅美國本土鋼鋁生產者，而他們對美國鋼鋁自主供應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即使中國的鋼鐵和鋁隻占其進口量的百分之三點七。


  ??實際上，中國到今天還是發展中國家，經濟規模、產業結構、城市化進程等各方麵和美國都有相當大的差距，軍事實力文化產業和金融貨幣等方麵更是遠遠不如。美國是世界第一強國大國，這一地位絲毫未被撼動、未來很長時間中也不可能改變。葉端直堅韌不拔地繼續跑、繼續說，直到捧上今年的最新產品“李白18”，並把與時空公司的芯片合同條款出示說明，巴斯奇先生才甩甩已成銀色的鬢發，十幾年來第一次頷首：“好！我們簽這款機器人！”帶著慣有的優越感，為成功掌控瀚迅公司不乏自得。


  ??在民用機器人業內混了一輩子，巴斯奇一眼就看出“李白18”的極端高性能，7999美元，毫無疑問將迅速被搶購一空：而其中的關鍵芯片來自時空公司、產品隻能優先供應美國，葉端直再能幹、瀚迅再飛躍、“李白18”再先進，那也翻不了天。


  ??所以這件事，不會是美國管家或美國時空公司作祟，美國其它企業更不相幹不會插手。葉端直沉思著，濃眉擠在了一起：難道真是李侯喝醉了性侵？怎麽可能呢？

  ??梅雨季節的南都潮濕陰冷，那個清俊無疇的少年在門口出現，瞬間趕走了陰霾，連空氣都仿佛不再黏稠、突然清爽得潔淨通透。他談人工智能、談家用機器人、談瀚迅的未來，雙眸清澈見底，令人想起冬日紫霞湖的清冽，百忙中居然閃過一個遐思，不知道能否有天與這個少年一起在湖中冬泳？之後同去研發部、當場聘請他為總工程師、大力研發機器人，都是因對他的信任信賴。李侯從內到外極淨極清，象書中修行的道士、也象瀚迅的產品機器人，完全無法與性侵這樣的齷齪醜陋聯係在一起。


  ??“剛才我上來是刷臉的，這個電梯怎麽認識我的？”葉端直沉吟著問。


  ??“大樓管理處每月更新係統，一號當天錄入所有通行人員的臉模。我們是把分公司員工、還有總部常來的幾位領導每月申請好。”趙總連忙回答。


  ??“所以那位受害者確定是本大樓員工？”葉端直皺了皺濃眉：“是在電梯裏巧遇到了李侯、兩人一起進的辦公室？”


  ??“受害者確實是本大樓員工，叫南茜。大樓管理處那邊了解到的情況是剛到十一樓上班一個多月，那天的電梯監控錄像中她是和李侯在一起。”宋律師遞上資料：“我剛從警察局回來，與其做了初步溝通。她哭哭啼啼地，說是好心扶李侯、沒想到會被侵害。我好言安慰，她給我看了當日手機拍的照片，是我們公司辦公室的兩張、總工室的一張，她說因為好奇，扶李侯進來後就東張西望拍著玩的，就是那時候李侯動手，呃，抱她…”宋律師偷偷覷了一眼葉端直，女戰士的濃眉皺到了一起。是啊，這些難堪的畫麵實在與清俊無疇的“小侯爺”不襯啊！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