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斷情絕愛

  “若是成了他的妻，我怕是可以做皇後吧！”穆清衣笑著說出這樣的話，可是眼角卻已經有了亮閃閃的液體，殊不知這樣的話她在上一世已經說過了。


  百裏禪看著她那一雙訴盡了身心俱疲的眼更是心疼不已，一個人最先蒼老的是眼睛，她的這雙眼好像已經曆盡滄桑，更像是紅塵看破，斷情絕愛。


  百裏禪確是猜對了，穆清衣仰頭看向明媚的陽光，笑的更是悲戚。


  這輩子，除了守護父親，除了為自己的孩兒報仇，她不想再有任何牽絆，她也不會允許自己再有牽絆。情這一個字，如今對她太過奢侈。


  穆清衣再次抬起頭時，百裏禪已經走到了門口，因為他實在不願再去看那樣哀莫的她，有人說哀莫大於心死，他如今徹底領教了。


  趁他還沒有邁出最後一步，穆清衣提了幾分聲調，說:“百裏禪，浮生若夢，塵世如露，七情有毒，六欲害人。你的情我承下了，隻是我這一生怕是都不會愛了。”


  百裏禪張了張口好像要說些什麽，但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吞咽了下去，有些東西他強求不得，既然他已經準備好了一生，那又何苦急於片刻。


  空氣中殘留著他身上淡雅的熏香，穆清衣隻覺得臉上濕乎乎的一片，她伸手去摸，發現竟是自己的淚無聲的落下。她在傷心什麽，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百裏禪？

  穆清衣幾乎沒有停留，找了幾個人打聽一番，便直接走向落落休息的院子。


  落落並沒有中規中矩的躺在床上休息，反而正說手合十的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但卻聽不真切。


  隻聽見她依稀說道:“父親，母親，隻望你們不要怪落落。落落半生孤苦，也算盡了自己的責，如今落落想要為自己活，為一個真心想著落落，對落落好的人活……”


  穆清衣扶著木門就站在她的身後，落落卻並沒有察覺。顯然，她十分虔誠用心。


  看著她脆生生的嗑完三個響頭，起身之際，穆清衣開口問:“你可是在祭拜你的親人嗎？若是你想，我可以為他們修砌一座不錯的陵墓……”


  穆清衣多少有些猶豫，畢竟也不知這算不算是說中了落落的傷心往事。


  落落明顯一驚，回頭看去發現來人是穆清衣又顯然一喜。她顧不上自己方才說了什麽，穆清衣又聽了多少，她隻是連忙問著:“主子，你終於醒了！昨日我去瞧你，百裏皇叔說你還未曾醒。”


  “如今你可覺得好些了嗎？”


  “你這丫頭倒是把我想要問的話先說了！我自然是好了許多，否則又那裏來的氣力探望你？”穆清衣笑著說。


  落落也將一雙眼笑成一雙月牙，低著頭不好意思的說:“主子，我也好多了，否則也不會這般多動。”


  穆清衣輕輕點頭，隻是她的神情卻又馬上嚴肅認真起來，她直勾勾的看著落落，說:“落落，你可知我今日其實是抱著還你自由身的打算來的。”


  穆清衣說這話時已經邁動了步子，在落落的屋內四處張望著，見這床榻行裝也是頂好的，心中道:百裏禪，你有心了。


  這邊落落又滿臉疑惑的說:“還……還我自由？可是主子落落並未有過這種念頭，還……還是說……主子你……你不打算要我了？”


  穆清衣看著眼淚汪汪的落落，麵上想笑的緊，也不知自己是哪一點讓她著了迷，竟然願意舍命相救。


  但是她仍舊板著一張臉說:“是！我不需要一個不惜命的人，在我眼裏，你與我的命都是珍貴的，都是上天美好而又偉大的饋贈。在生死攸關之際，你將我推出重圍，你以為我會感念你忠心救主嗎？”


  “不，不會！我隻會怪你不珍惜你自己這條命，落落，在我眼裏你不是我的丫頭，我說過你是我的朋友，知己難得，你怎能讓我一人獨活？”


  穆清衣說完這些話，落落的淚已經流了滿臉，她沒想到自己在穆清衣的心中竟當得“知己”二字，她好像失了控製似的，看著穆清衣怔怔的問:“知……知己嗎？”


  “是！知己，我拿你當我的知己，就像子期於伯牙，高山於流水，我於你。正因我把你當做知己，所以我更不希望你為了我而死。”


  落落竟不知道該怎樣去控製自己的情緒，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隻是她確信，此時的她是萬分有幸的。


  “今後……落落不會了，落落願與清衣姐姐你同生共死。”落落的話擲地有聲，堅決有力。


  穆清衣頂喜歡這樣的人，不會因為自己是低人一等的身份而自卑或是抬不起頭，這樣的人有自己的驕傲，自己的風骨。


  她喜悅著答道:“好，同生共死，落落妹妹，我喜歡你這樣喚我。”


  這一世，她似乎極其幸運，一天之內，有人願與她同甘共苦，亦有人願與她同生共死。


  女子之間的話題似乎是極多的，也是極其相同的。在啟程回往粵北腹地之時，落落與穆清衣可謂是話不間斷，兩人之間的情誼也越發深厚。


  “主子，我們可是要回去了嗎？”落落見著穆清衣已經在打理著行裝便這樣問了起來，同時她依舊稱穆清衣為主子，不光的是為了人前的禮儀尊卑，更多的是習慣。


  穆清衣一邊點著頭一邊答道:“是啊，如今已然知曉你我聽到那些事不過是子虛烏有，況且你我離家太久，父親公職在身不能出來接我，想必是極其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