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可在乎
“皇叔說笑，這自古便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清衣名動京城，阿尋傾慕於她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我與她二人從前便有婚約在身，方才一時情到濃時也實在是情理之中。”
百裏尋這言外之意便是說:我們兩人在一起本就是理所當然，你來這裏添什麽亂！
百裏禪又有意去看了穆清衣一眼，隻見她依舊盯著自己的腳尖，便是連一個字也未曾出口，好像他真的是來棒打鴛鴦的一般，這讓百裏禪更是氣憤。
他凝眸冷看向百裏尋一人，幽聲道:“可若是皇叔沒記錯，前幾日才剛剛喝了你的喜酒。”
“你新婚燕爾，便把妻子獨留府中，反倒跟自己的長姐藕斷絲連，這不但失了禮數，而且於情理之上怕是也說不過去的。”
百裏尋臉色一白，沒有想到百裏禪竟然如此刁鑽刻薄。隻是他倒也不是那等小角色，直接答道:“皇叔所言極是，隻是恕小侄冒犯，不知皇叔來到這穆府私宅又是為何？”
百裏尋同樣直視著百裏禪，好像直接在說，你不讓我來，那你自己來做什麽？
“哈！阿尋，你父皇有沒有告訴過你，見皇叔等同親臨天子，莫非你也如此這麽質問你父皇嗎？”
百裏禪好像頃刻之間便散發出了莫大的戾氣，棱角分明的一張臉此刻也讓人不敢直視。
百裏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連忙說道:“阿尋一時之間神思混亂，衝撞了皇叔，還望皇叔恕罪。”
百裏禪並未開口，隻是慵懶的挪著步子走到穆清衣的身旁，而後才說:“既然如此，阿尋還有什麽事要同穆大小姐講嗎？”
“這……自然是沒有。”
怎麽會沒有！這分明才弄出點情真意切的苗頭，便被你百裏禪生生打斷！
不過百裏尋心裏雖這般想著，可是嘴上還是說:“清衣，既然皇叔有事與你相商，你我便改日再敘。”
“隻是清衣你放心，這次粵北之事若是能成，我便向父皇請旨，請他為你我二人複婚，到時我會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把你迎回王府！”
百裏尋這話像是對穆清衣說，又像是說給百裏禪聽。
穆清衣原本還打算點頭附和一二，可是在另外一雙眼的陰冷注視下，她愣是連動都沒動一下。
瞧著這場景，百裏尋也隻得訕訕退下，直到他走了許久，在自己的視線裏成了一個小小的藍點，穆清衣才笑著看向百裏禪說:“你來了……可有什麽事嗎？”
“無事便不能來嗎？還是說你這小院隻能他百裏尋來？”百裏禪沒好氣的答著。
穆清衣不明所以，隻能輕聲說:“你……你今日這是中了哪門子的邪？還是出門踩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百裏禪不由得嘴角抽搐，這女人究竟還是不是個女人！竟然問自己怎麽了？難道她看不出……看不出自己是在……吃醋嗎？
百裏禪又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原來自己竟然是在吃著醋！
百裏禪不願承認，隻能刻意用自己一貫的音調說:“方才你被人又扯又……難道你竟也不知閃躲嗎？還是說你一直是在渴盼著嗎？”
“你在胡說些什麽？難道我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女子嗎？百裏禪，我做什麽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用不著別人來管！”
“理由？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有什麽理由讓一個已經成了親的男人為所欲為？”
穆清衣回答的幹脆，百裏禪更是反問的犀利。
穆清衣盯著百裏禪一雙炙熱的眼眸，不知道該怎樣去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難道要自己告訴他，其實她不是什麽人，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活了好幾輩子的妖魔鬼怪！
難道要自己告訴他，方才那個男人拋妻棄子，將自己殘忍丟舍，自己方才之舉不過是為了以牙還牙，讓他同樣嚐嚐一顆真心被人反複蹂躪是何滋味嗎？
不，她不能，她通通不能去說。
頓了片刻，穆清衣幹脆冷言冷語的道:“多謝你的好意，可我不在乎！”
這一句話說完，百裏禪竟覺得心好似被人剜了一刀似的。他用大手直接攬過穆清衣的細腰，沒等她做出任何反應，他的唇已經狠狠覆上。
他緊緊擁著她，將她固定在自己懷裏，，四瓣紅唇緊貼在一起，微冷的舌滑入口中，百裏禪貪婪地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
穆清衣微微掙紮，用力去推開他的肩臂，隻是百裏禪卻不肯給她任何逃跑的機會，反而雙臂一縮，把她抱得更緊。
漸漸的，百裏禪的吻變得溫柔細密，竟讓穆清衣有些悸動，她竟怔怔地看著已閉上雙眼、停止了自己微不足道的掙紮。
半晌，百裏禪終於鬆開了束縛著穆清衣的手，然後定定的望著她，說道:“如此你也不在乎嗎？”
穆清衣楞楞的看著他，沒有說出半個字。看著百裏禪略顯淒涼的身影一步步遠走，穆清衣說不出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傷心亦或是難過，她真的不知道。她隻是清楚的知道，她不能愛，不敢愛。
日子總是在漫長而慵懶的時光裏過的格外短暫，百裏尋出兵粵北，穆傾雲跟隨在側，少了她日日回府與大夫人找茬生事，更是清閑。隻是自從上次一別，百裏禪倒是再未曾來過。
穆清衣閑來無事，也學著像一般的閨閣小姐一樣，彈彈琴，修養身心。時間久了，她也多了兩個聽客，一個百裏慕，一個落落，
幾個尾音輕泄於指尖，穆清衣十指輕輕拂在仍舊顫抖的琴弦上，淡然收尾。
看著眼前人悶悶不樂的臉，穆清衣不免打趣:“今兒是怎麽了？瞧你這一張苦瓜臉，莫不是終日聽我一曲廣陵散也厭棄了？”
“怎會！聽你一曲，勝過暮春三日，即便你隻肯彈一首廣陵散，也是值得的。”百裏慕說的不是假話，穆清衣聽著這讚賞之詞自然也是笑逐顏開。
為何她終日隻彈一首戾氣滿溢的廣陵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