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
打單機發出了滋滋的聲音,一張紙條從機器裏吐出來,工作所鍛煉出的條件反射讓墨三對這種聲音極為敏感,轉頭取下單子。
一杯瑪格麗特。
“啊,瑪格麗特,你做吧。”老劉拿起口布擦了擦手。
“好。”
墨三走向調酒台,熟練的將酒倒入搖酒壺裏,還差檸檬汁,老劉從冷藏櫃裏取出一個檸檬,扔了過來。
墨三看著老劉的動作突然變得遲鈍,時間似乎變慢了許多倍,那個檸檬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向自己飛了過來,墨三伸出手去接,本以為已經穩穩當當接住了,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兩隻手都沒動過,檸檬端端正正的打在自己額頭。
老劉一副無語的表情看著墨三。
“你愣在那兒就像個傻*似的,這麽好接你都接不住,要換我五歲侄子站在那兒他都能接住你信嗎。”老劉彎腰撿起檸檬。
“我以為我接住了,哎。”墨三把杯子遞了過去,看老劉榨好檸檬汁遞給自己,倒進搖酒壺裏,加了一些冰塊,快速搖動著,“我問過醫生,他說這叫幻肢,一般是截肢的人會出現這種狀況。”
老劉用一片檸檬在杯口塗抹了一圈,將杯子蓋在鹽盒裏,使杯口沾了一圈細細的鹽,“難不成你之前有三隻手?”
墨三笑了笑,打開搖酒壺,將酒過濾到杯中,按了兩下鈴。
“哎墨三,老劉,你倆明天上午九點過來,跟老張他們一起去做個檢查。”清脆的女聲從門口傳來,人事部的莉莉抱著一個本子走了進來。
“上午九點?”墨三睜大眼睛,“搞不好我今天兩點才下班,上午九點你覺得我起得來嗎?”
“有什麽起不來的,檢查的醫院離你那兒就幾步路,一個小時就能檢查完,檢查完了你再回去睡唄。”莉莉嘟了嘟嘴。
老劉眯起了眼睛,滿臉壞笑的說:“哎我說,莉莉你怎麽知道墨三住哪兒?”
莉莉立馬紅了臉,慌忙擺手,頭搖的飛快,“沒有沒有,那是,因為。。。”
“你也是,天天逗人小姑娘玩也好意思,”
莉莉滿臉通紅,慌忙說了一句“明天別遲到啊!”就快步離開了。
老劉拐了拐墨三,“說真的,她怎麽知道你住哪兒的。”
“哎呀,上次公司聚餐,大家都去KTV喝酒去了嘛,然後莉莉喝的有點多,說跟我一路回去,然後走到我公寓附近我就說了一句我住哪兒,她就說想去我房間看看,我嫌我房間太亂就沒帶她去。”墨三一邊說著,一邊清洗著自己剛剛用過的東西。
老劉滿臉問號的看著他。
“哪兒有說故事說一半的,後來呢後來呢?”老劉露出一副猥瑣大叔的表情。
“後來她就回去了啊,我也就回去了,過了好幾天她都沒理我。”
老劉臉上的問號變得更多了。
“你是說,你們喝了酒,然後你跟他一起回去,人家說想去你房間看看,然後你沒同意,讓人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沒有,我給她打了車。大晚上人女孩子一個人回去不合適。”
所有的問號都沉澱了下來,變成了滿臉的黑線。
“換我得半年不跟你說一句話。”老劉思考了一下,半年還是太短了。
“別想了,今天周五,東西備好了嗎大哥。。。”
老劉像是突然驚醒,慌忙戴上手套開始鑿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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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嘀嘀
鬧鍾像是死了M一樣叫喚了起來,墨三拿起手機,時鍾顯示著早上八點半,墨三長歎一聲,自己昨晚兩點鍾才下班,這是要人命啊。。。墨三在被窩裏翻滾了幾圈,才終於攢足力氣起床。
匆匆忙忙洗漱完畢,隨便穿了衣服褲子,拖著一雙拖鞋便出了門,莉莉發給自己的地址就在旁邊的醫院,趕緊弄完趕緊回來睡覺。
當墨三揉著眼睛踢著拖鞋來到醫院,衣冠楚楚們的同事把自己映的像個流浪漢。
“你們咋回事?”墨三一邊疑惑,一邊打了個哈欠。
最為過分的老劉渾身散發著香氣走了過來,附在墨三耳邊說到: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醫院啊!護士姐姐啊!這可能是我今年最有可能脫單的機會了啊!老子從七點鍾就起床開始收拾了你知道嗎?”
墨三看了看周圍都是一身潮牌的同事,看來他們也是這麽想的,在酒吧上班,晝夜顛倒,這可能還真是最有可能的機會。
不過墨三不在乎,他像看傻B一樣看著周圍的同事,同事們也像看傻B一樣看著他。
天很熱,醫院人也多,一群潮男加一個流浪漢打扮的人就這麽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等著護士小姐姐點名,然後一個一個進去接受檢查。
“墨三!”護士小姐姐走過來,看著手上的名冊,“誰是墨三!”
墨三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我!”
終於到自己了,趕緊弄完回去睡覺。
墨三走進那間屋子,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在辦公桌上指著一份文件,皺著眉頭討論著什麽,角落裏是一台奇怪的白色儀器,像是一張布滿電子設備的床,床頭鏈接著一個插滿了各種線的頭盔。
這不大像是醫院,倒像是一間實驗室。
墨三看入了神,一個中年男人叫了他三遍,他才回過神來。
“啊?”
那個中年男人對著其他人癟了癟嘴,指了指腦袋,搖了搖頭。
“來,過來吧。”那個男人站在那台儀器旁邊,“你先躺上去,然後雙手掌心朝下,平放在自己身邊。”
墨三躺了上去,背部冰涼的感覺讓自己困意全無。
男人給他戴上了頭盔,打開了頭盔上的開關,頭盔遮住了眼睛,墨三啥也看不到。
“別怕哈,很簡單的一個小測試,一分鍾不到就好了。”
墨三隻感覺頭皮酥酥麻麻的。
一旁的測試人員看著電腦屏幕上“連接成功”的字樣,睜大了眼睛。
坐中間的那個男人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用盡量緩和的語氣說到:“墨三,請你試著抬起自己的右手。”
實驗室裏所有人都看見了,測試儀的右邊亮起了綠燈。
“那麽現在,請抬起你的左手。”
左邊燈亮了起來。
“你現在是否能感覺到還有其他肢體?手?腳?”
“有感覺到。”墨三肯定的點了點頭,之前自己出現幻肢現象的時候,那種感覺都是朦朧的,而現在,自己明顯能感覺到其他肢體的存在。
“那麽現在,試著舉起你其他的肢體,不要急,慢慢來。”
儀器上亮起了第三顆燈,緊接著第四顆。
實驗室裏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墨三趕緊起身,摘下頭盔那一瞬間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