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前麵的路,早就已經是陰雨茫茫,這也隻不過是一個兩進的獨立小院子,隻是地方大,又有一些園林花卉,倒是顯得道路有些錯綜複雜。

  慕容墨在園子中尋找了半天,才在假山旁找到了那個煙灰色瑟瑟發抖的身影。

  她害怕彷徨又不知所措的樣子,深深的刺痛了慕容墨的心。慕容墨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本來急切的他,卻在這一刻,漸漸變得柔和。

  他緩緩的闊步走了過去,輕輕地搭上謝檀的肩膀,本來想好好的撫慰撫慰她,卻沒有想到謝檀忽然如同驚弓之鳥一樣,一下子跳了起來,驚恐的說道:“別過來,如果你過來的話,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慕容墨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原地,“檀兒,是我啊。”

  他從來沒有如此親切的稱呼過謝檀,用這樣真摯的語氣。

  謝檀身子微微停頓了一下,忽然覺得腦海中一片混沌,劈也劈不開。

  慕容墨一個箭步走上前去,將謝檀緊緊的放在自己的懷中,痛心的說道:“你知道嗎?我會好好照顧你。”

  “騙子!那年大婚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對我承諾的,可不過才幾年光景,你就背叛了我。”謝檀淚流滿麵,積壓了一世的怨憤,終究是在這種毫無預備的情況下說出了口。

  慕容墨也來不及細細體會謝檀口中的大婚究竟是什麽意思,真是一個勁的拍著她的脊背,安撫著她,“我以後不會再騙你了。”

  “我……”謝檀不知是因為什麽,好像是突然看見慕容墨,好像是因為別的,忽然鬆弛下來,腦袋一歪,昏迷了過去。

  大雨嘩啦啦的下著,那劈裏啪啦的聲音,就好像是要滌蕩這世間的邪惡。往事如風,雖飛速過去,可是,刻在心裏的傷痕,卻是永遠沒有辦法那麽輕易的化解。

  當兩個渾身濕透的人兒回來的時候,管家嚇了一大跳,連忙開了側廂房的門,引著兩人進去。

  等到慕容墨把扛在肩頭的謝檀放下後,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頭對管家說道:“我覺著她是發燒了,去叫個郎中來。”

  管家看了一眼這姑娘的麵容,實在是陌生,便有些奇怪的問道:“王爺這……”

  “這就是謝檀,隻不過戴了人皮麵具,未免生事,還是不要揭開為好。”慕容墨緩緩的說道,說完,便聽見謝檀一個勁兒的在那兒喊冷。

  看著她身上濕透的衣物,慕容墨著實是有些為難,便揮手讓管家去叫了雲藍過來,自己退避到一旁。

  雲藍撇了撇嘴,雖然知道慕容墨讓自己照顧的人一定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人,足以可見對自己的信任。

  隻不過她向來自視甚高,和慕容墨一同長大,雖然不是主子,可也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通房丫頭,想著心裏便有些不痛快。

  飛快的脫掉謝檀身上的衣服,正反轉了她的身子,要把他後背的衣服換上的時候,卻忽然看見杜兜上麵,有一個鮮紅色的胎記。那胎記雖然隻有一色,但是卻是栩栩如生,讓人一眼便望出來,那便是一隻鳳凰。

  雲藍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半響都回不過神,歪頭一想,還是決定要將這怪異之相報與慕容墨知曉,便替她弄好了衣裳,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剛走出去,便挨了慕容墨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你這個差事當的是越發好了,手慢腳慢的。”

  雲藍撇了撇嘴,顯得極為委屈,“我隻是看到了一些怪異之象,許久都回不過神來而已,王爺,她身上好奇怪啊,有一個很大的紅色胎記,看那樣子,竟然有些像是一隻鳳凰。”

  “鳳凰胎記?”慕容墨側過頭來,微微有些驚訝的問道。

  “是啊,真的很像是鳳凰,跟奴婢在書中所見到的圖案真的是一模一樣啊,那不是鳳凰,又能是什麽呢?”雲藍疑惑的回想著方才的圖案,可是想來想去,都有些不得其解,大概真的是一個造型怪異的胎記罷了。

  “在何方?”慕容墨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在肩頭。”雲藍如實的回答道,回答完之後,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王爺應該不會要去看吧,奴婢還真是失言了,她可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啊,你要是看了她的身體,她恐怕得賴上王爺呀!”

  “你下去吧,有勞你了。”慕容墨淡淡的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闊步走入房中。

  帷幔半拉,在紅燭搖曳之中,映出她一張憔悴的病容,似乎到了夢中還有些不安心,眉頭緊緊的鎖著,委實不像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大家女子該有的天真浪漫。

  “唉……”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謝檀身上的疑點越多,他的內心就越發的彷徨。

  或許在他第一次遇到謝檀的時候,就不該招惹,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他緩緩坐下,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想他風流花叢間,從來都是得心應手,如此這般躊躇不前,還真不是他的風格。

  想了一想,慕容墨這才下定了決心一般伸手拉開了謝檀肩膀上的衣物。

  那滑滑的絲綢料子本就係得鬆弛,這樣贏了半身衣服都褪去,肚兜上的木槿花似乎是在陽光下綻開,透過花的縫隙,還能見到陽光如雪,燦爛芬芳。

  那紅色的胎記就盤旋在肩頭,乍一看真像是一隻火鳳凰,嘶鳴著,扶搖直上九萬裏。

  慕容墨的心裏忽然重重一跳,“這胎記……生長的也實在是太詭異了!”

  似乎是夢中的謝檀也聽到了這句話,緊鎖了一下眉頭,口中嘟囔了一句,“什麽……什麽都沒有!”

  慕容墨靠近幾分,本來是想要聽個清楚分明,卻奈何這個時候有個不解風情的家夥,連門都沒有敲,便急急的走了進來,緩緩的說道:“郎中已經來了。”

  “讓她在屏風後麵,懸絲診脈。”慕容墨說完,靜靜地看著謝檀。

  管家應了一聲,叫來郎中之後,很快便做好了準備,郎中緊閉著雙眸,診脈過後,這才摸了一把山羊胡子,沉吟說道:“風寒倒是其次,大抵也有一些發熱,隻是這脈澀而沉,是憂思過度所致啊,心病實在是勞神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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