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夜亦或燁
夜並未在意自己被雨淋濕,也未在意傷口被雨水淋濕了。他隻是靜靜的看著納蘭嫣然,好像怕移開視線,她又會再次消失。
靜靜看了片刻之後,他方啟唇:“為何要離開?”
納蘭嫣然張唇欲言又止,最後狠下了心,神色淡淡道:
“我本就不屬於這裏,離開,隻是遲早的事情!”
其實,她離開這裏,是想為了他好,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全部轉變了味道。而這樣的冷漠,卻是她所希望的。本就打算離開,又何必再給一些無謂的希冀?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下,被烏雲遮去的月亮也露了出來,銀色的月光再次普照在大地上,使得那銀色麵具格外的清冷。
雖看不到他的神色,卻似乎能夠感受到麵具下的那張臉,有著一種怎樣的神情。青色的長衫,早已經被雨水淋濕,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整個人看上去,越顯的單瘦。
納蘭嫣然並非是冷血,也並不是沒有心的一個人,夜傷得如此重,又冒雨走了這麽久,眼看著傷口崩裂,鮮血淋漓,她的心,委實很痛,卻不能表露,隻能冷眼相望。
兩人隔得極近,即便是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仍舊看得清他眼中閃過的幾抹複雜的神色,最後那深邃的眼中,隻餘擔憂。
他雙手有些發抖,抬手輕輕的撫上納蘭嫣然剛才被小狼抓到的地方,那裏血雖然已經凝固,卻留下一道道疤痕,在原本白皙的臉上,尤為刺目驚心。
“一定很痛吧!”納蘭嫣然也是一愣,微微將頭一偏。夜的手指一僵,而後將她淩亂的碎發,撫於耳後。
“不是很痛!”卻是非常痛,當然這是納蘭嫣然心裏所想,並未講出來。
夜伸手將納蘭嫣然的手牽起,經過了剛才的那一場雨,她的指尖冰冷的刺骨,納蘭嫣然自然是掙脫,夜卻固執的抓住。
他微皺了眉,唇亦是緊緊抿著,納蘭嫣然怕他的傷口再次裂開,唯有讓他抓著,隻是輕聲歎了一口氣。
“你這又是何苦。”夜牽著納蘭嫣然,揚眉笑了笑,聲音似乎很輕,但卻讓人聽得見。
“那你呢?”
剛轉身靈丫與幾位黑衣人便到了他們麵前,靈丫與那幾位手下都是躬身立在一旁。
“公子。”
“嗯,事情怎麽樣了?”夜的聲音又恢複了往日的冰冷,靈丫頭也沒抬,隻是回道:“全部消滅了!”
“好,你的事情,不用我說了吧!”夜的話處處透著寒氣,靈丫的身體微微一僵,停頓了片刻,但是如果不是特意去看,是捉摸不到她臉上稍瞬即逝的變化。
“屬下明白!”夜拉著納蘭嫣然從靈丫身邊經過,不知道是她眼花了,還是如何,中覺得靈丫的臉色有些難看。
納蘭嫣然淋了一夜的雨,又跑了那麽久,剛還和一頭狼搏鬥了半天,先不說那狼比較小,但怎麽說也是猛獸,終究是有些累了。
夜牽著她上了馬車,她倚著軟榻不消一會便睡著了。
都城皇宮中,楚奕站在一顆古樹下,望著麵前的一盆依蘭花失神,這時候有一位侍衛走了過來。
“皇上,從莫林發來的密函!”
楚奕收回視線,眼神一冽,接過侍衛遞過來的信,隻是匆匆掃了一眼,眼中便聚滿了怒意。
片刻後,他緊握著信的手指微有些發抖,嘴角卻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不但要朕的江山,連朕的女人,他一並都要,嗬嗬…”握住的紙片,頃刻間化作了灰塵,在他掌心裏飄散開來。
莫林城,夜的府中,夜坐於涼亭一側,麵前放了一把古琴,根根玉指,輕撫琴弦,輕靈之聲便由指尖彈了出來。
一襲粉紅羅衫飄然而至,本是撫琴的夜即時頓住,抬眸,驀然望著眼前的靈丫。靈丫臉色稍有些蒼白,像是大病初愈的神態。
“有何事?”夜的嗓音一改往日的沙啞,卻是十分低沉,靈丫立於他跟前,情緒稍有些激動。
“王爺,皇上有所行動了。”
夜銀色麵具後的薄唇輕輕揚起,指尖再次撫上琴弦,一曲優柔之音頓時從指尖散發出來。
“知道了!”回答的十分幹脆,並未有多驚奇,好像不過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亦或是一件根本微不足道的事情。
原本就有些激動的靈丫在聽聞夜此話之後,臉上不由顯露出一絲怒意。
“王爺,如今都快兵臨城下了,你還如此淡定,你可知,若不是你那日一時心軟,救下那女人,皇上又豈會如此迅速…”
嘭的一聲琴弦斷了,一股寒氣從夜的周身散發出來,他抬眸之時,那一雙眼中迸出濃烈的殺意,即便是靈丫,也不得不有些害怕,堪堪將未完的話吞了進去。
“你今日的話,委實有些太多!”夜的語氣中透著森森寒意,讓人隻覺後背汗毛根根豎起。
“屬下知錯了!屬下告退!”
靈丫咬了咬牙,還是將話統統壓了下去,然後轉身離開,夜望了那根斷弦一眼,啟唇幽幽道:
“出來吧!”他話剛說完,大樹之後,便出來一個人影,而此人正是納蘭嫣然。
納蘭嫣然望著夜青色單瘦的身影,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她真是傻,不過就是多了個麵具,聲音變得低沉沙啞了一些,便不知道他是誰了。
“夜?嗬嗬,楚燁,我卻愚蠢的認為,是暗夜的夜,原來一直以來,被蒙在鼓裏的人,隻是我而已!我怎麽就忘了當初的約定,我不過是你景王的一顆棋子,從頭到尾,我都隻是一顆棋子而已。我還自多的認為,你是否也真心喜歡我?讓我最近備受心靈的煎熬,原來不過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楚燁伸手將那銀色的麵具取下,露出那張俊逸的麵孔,他與楚奕兩兄弟,可謂都是長的十分帥氣。
隻是楚燁五官較為剛硬一些,而楚奕柔和一些,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卻有七八分的相似。
“而今知道了,也不是太晚,本王一直知道娘娘你心思縝密,想必一早便懷疑本王的身份了吧?”
他表情淡淡,華眸中更是無任何神色,隻是他的下巴越發尖削了,而他的臉色也越加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