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懲治奸惡(1)
景王別院,楚燁如一棵蒼勁的古木一般,直立於樹下,陽光透過樹丫,斑駁的灑在他的周身。
他今日未有穿作為親王該穿的錦袍,而是隻隨意著了一件青色長衫,素淨的就像隻是一介平凡的小老百姓。
微風拂過,吹起他耳邊的碎發,輕撫過他挺翹的鼻梁,那一雙如深潭的眸子,看不出是喜是悲。
他隻是靜靜的站著,好像塵世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挺拔的背影,青色的羅衫,卻遮掩不掉他略顯單瘦的身形。
一片樹葉從頭頂滑落,輕輕擦過他的臉頰,他抬眸間,伸手接住那一片有些枯黃的葉子,雙目靜靜注視著樹葉,久久沒有挪開。
“王爺!”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單膝跪在地上,躬身喚了他一句。他好像被他手中的那片葉子深深的迷住,以至於身後的人,跟他說話,他亦未有反應。
此時一陣微風刮來,把他手中的樹葉吹落,他望著那被風吹得越來越遠,越飛越高的葉子,暗自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連掉落的葉子,也不想待在他的身邊,連葉子也想著能夠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又更何況是人呢?
“何事?”他收回視線,再次轉過身來時,眼神已然恢複如初,冰冷而又生人勿近。
“回王爺,上次您吩咐的事情,如今已經辦妥!”
“嗯,知道了,江南瘟疫一事,可有查出一些眉目?”
他聲音極淡,好像隻是在與一般常人聊家常一樣淡定。
“回王爺,確實如王爺所料,此事另有玄機!”
“墨影,此事除了你與本王之外,可還有第三人知曉?”他雖然聲音平淡,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力量,隱隱的威嚴,似一張無形的網,緊緊將人裹住。
“此事除王爺與屬下之外,自是不會再有第三人知曉!”墨影畢恭畢敬,低垂著腦袋,仍是單膝跪地。
楚燁靜靜的看了他片刻,而後方道:“起吧!”
墨影領命站了起來,而楚燁卻沒有再說什麽,也沒有叫墨影走,他隻是轉身望著對岸。
對岸的蓮花,此時應該開得正豔吧,記得從前,他挺喜歡去那一處荷花池中泛舟小憩,不過如今卻很久未曾再去了。
因為美好的東西,往往都是有蠱惑人心的作用,而他,不能被任何美好的東西牽絆住。
人雖然還是站在原地,可眼神卻微微一變,他的眼前不過是一處長得頗為繁茂的樹木而已,而他心裏所想的荷花,卻在那紅色的高牆之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盞茶的功夫,也可能是一炷香的時間,反正靜靜的站了許久,墨影亦是靜靜的陪在他身邊許久。
“墨影!”
“屬下在!”
“你以後便不用回去那裏了,就待在本王身邊吧!”他淡淡開口,淡淡講出此話,墨影微微一愣,但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是,屬下領命!”
上書房中,楚奕端坐龍椅之上,來到沂遠雖是避暑,但正常政事亦是不能耽擱。
這些奏折,都是每日有專人,從京城八百裏快騎給他送過來的。此時他神色平靜,靜靜的看著坐在這屋裏的眾位大臣。
“朕十歲登基,其中這裏坐的許多愛卿,皆是從前跟隨先帝的元老,朕自問資曆與年齡都不及這裏的許多大臣,有時候,確實是需要向眾位卿家好生學習才是!”
一些大臣,一大早被楚奕叫到這裏,還不知道是有何要緊事情,都未有睡個好覺。如今一聽楚奕此話,知曉並無什麽大事,一個個皆在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可這氣還未鬆完,楚奕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本是放下的心,不由又提了上來。
“可是,有些官員,倚老賣老,私吞救災物資,朕一再旁敲側擊,一再提醒,仍是不得醒悟!朕實在是痛心疾首!”
說到這裏,他把手中的奏折往地上一扔,一幹本是坐在椅子上的大臣,嚇得皆呼啦啦全部跪於地上。
“皇上息怒,龍體要緊!”
楚奕心中憤懣難擋,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先前的平靜也漸漸被怒火取代,他一一掃過跪在地上,一個個全身發抖的厲害的大臣,接著道:
“朕的江山都快不保了,都快被你們這群蛀蟲給吃完了,朕的龍體又算個什麽?朕一向仁慈,不想與眾位大人怒眼相對,可眾位大人又是如何對朕的?欺上瞞下,中飽私囊,欺軟怕硬,貪贓枉法,你們還有什麽沒有做過?”
兵部尚書寧懾倒是比較鎮定,與屋中另外一些大臣相比,他到底是心機頗深,沉得住氣的一個人。
這種人,要是好人,一定能夠為國家做出不小的貢獻,而若是壞人,必定會成為十惡不赦,並且難以對付的奸臣。
“皇上,依臣愚見,這些都不過是那呈奏折之人的一麵之詞,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皇上與臣等不和,從而使出離間計,皇上心思縝密,聰明絕頂,又豈會遭那人擺布,此等妖言惑眾,又無證據,實乃是不可信啊!”
在這寧懾的一席話之後,眾位剛才還嚇得全身發抖,生怕人頭不保的眾位大臣,都慢慢恢複過來。
此時,不過是楚奕先發製人,來點虛張聲勢,實則,他也不過是如此,並無證據,若是此時誰先露破綻,誰先扛不住認了,那人絕對的倒黴。
且這一群大臣,哪個不是收受賄賂,並且欺上瞞下之主,若是誰被抓了,那麽這裏的一幹人等,皆不會有好果子吃。
故這寧懾的一席話,倒真是讓在場的人,立馬理清了思路,決定死不認罪。
“是啊,皇上,寧大人說的,確實在理,不要誤落了他人之口角!”
“對對對,下官也是這麽認為…”
緊接著一幹寧懾黨羽的人,都紛紛幫寧懾講話,寧懾那老狐狸,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卻也隻是一閃而過。
此時一幹大臣為了解釋自己身家清白,絕對不會與那私吞贓款,貪贓枉法之人有關,都極力附和著,而唯有景王楚燁,卻冷冷的坐在一旁,喝著小茶,一副氣定神閑的表情。
“景王對此事,可有何看法?”楚奕望向悠哉的楚燁,不由如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