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享君寵(6)
他怎麽會在這裏?這是她心裏的第一個想法,緊接著,她猛然想起,剛才的一陣冰涼乃是出自她的背部,那現在…
思及此處,她立馬轉身,卻也因為如此,牽扯到了她的背部,一陣鑽心的疼痛向她襲來,不由身體一僵,額頭上冒出汩汩汗水。
他見此,平靜的眼神微微一黯,修長的手指攬住她的手腕,把她固定住,不讓其亂動。
她是又窘又急,這女子貞潔向來看得重要,她雖曾經貴為燕皇的妃子,但畢竟燕皇從始至終,都未有碰過她,故她仍是清白之身,也仍是黃花大閨女,這般被一個男人看,還真是第一次。
“王爺,我可以自己來!”她一時心急,連稱呼都忘記了改,而他好像並不在意,他隻是從容的從一個小盒子裏,用他修長的手指,在裏麵輕輕刮了一些,然後再塗於她的背上。
那膏藥無色卻有著淡淡的清香,抹上去之後,會有一種沁入心扉的涼意,讓本是如火焚燒一般的傷口,也變得不再那麽疼痛。
他手指上力道適中,神色平靜,一雙眸子無波無瀾,並不因為看著她光裸的背部而露出任何情、欲之色。待抹好之後,他不由一聲嗤笑,道:
“昨日開始,便是本王在此給你抹藥,怎麽著,這會子你倒是不習慣了?”
她聞言更是一窘,那時候她正是昏迷不醒中,故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背被人看了摸了,她完全沒感覺。
若是她今日不醒,是不是都會不知道,這楚燁半夜三更的跟她抹藥,塗傷口?粉紅從臉頰慢慢開始蔓延,一直紅倒耳根子後,她低聲道:
“奴婢何德何能,能夠讓王爺親自伺候,奴婢有醫女代為照顧,以後就不勞煩王爺了!”
他聞言隻是把原本的錦被往上一扯,把她光裸的背部蓋住,而後站了起來,走至她床頭的矮幾旁,伸手拿起一個暗紅色的匣子。
他手指本就修長白皙,故那原本比較醜陋的匣子被他拿著,亦是不顯的那般醜陋,檔次也似提高了不少。
他挑起眉頭,斜睨向她:“你說的可是這種膏藥?”
她由於傷的乃是背,故隻能趴著睡,這會子抬眼間,正好看到他手中所拿的匣子,她也並不知道是不是,但是見放在她身邊,應該是沒錯了,隻得點頭道:
“是的!”
他聞言,手一揚,那裝著膏藥的匣子便因此掉到了地上,那匣子也因他這一摔,分成了兩半。
暗紅的濃稠的液體從匣子中流了出來,與他那無色晶瑩的,且有著淡淡清香的膏藥比起來,確實是一個乃是神藥,一個隻是不值一提的笸籮貨。
但是即便那藥再普通不過,他亦不能如此,畢竟她此時的身份,隻是區區一個宮女,有這種膏藥塗抹就已經不錯了。
她心裏有些氣憤,不由冷聲道:“王爺可知,方才扔得可是奴婢要塗抹的膏藥?”
“本王自然知道!”他聞言,亦是冷冷回道。
“那王爺為何還要把它給摔了,莫非一盒小小的膏藥,也把王爺得罪了不成?”
她咄咄逼人,並未懼怕他乃是王爺的身份,而他亦是冷眼相向,隻道:
“一些無用的東西,本王從來不會吝嗇留在身邊!”他語氣更為冷淡,而此話,更像是在說明著什麽。
亦如她,若是她不再有用,是否也會與這一盒藥膏般,被他摔得四分五裂?她低垂下眉眼,嘴角卻微微揚起,一聲冷哼出自她的嘴。
“王爺若是覺得無用,就不必如此這般大費周折,大可以棄子!”這一句話,無疑讓楚燁肝火旺盛,這不連一向性情平淡,處事不驚的景王,眸光中都閃過一抹亮光。
他快速欺身而來,伸手鉗製住她的脖頸,把她的頭抬了起來,與他那雙漆黑幽深的眸子對視。
一個眼中燒著熊熊怒火,一個眼中卻帶著淺淺笑意,突然他眸光一閃,亦是扯出一抹冷笑。
“不要妄自挑戰本王的耐性,因為你還不夠格,今日之事,本王權當是你傷後壞了腦子,不予你計較。但是你要記住,你能來這皇宮,乃是本王的本事,但是如若本王要一個小小的宮婢消失在這後宮之中,亦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且記住!”
他說罷把手一鬆,她重又趴到了床上,脖頸處,有著一陣隱隱的疼,乃是因為他剛才手上的力道並不小所致。
她猛然回過神來,果然正如他所說,她卻是壞了腦子,她不遠千裏跑到這楚國是為何?
她不就是為了活命麽?不就是為了能夠有新的開始麽?她不惜換了身份,隻做一個小小宮女,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活命。
而她剛才在幹嘛?竟然會給一向都冷血的景王說出那些話,莫非她真的不想活了不成?
她收斂起她剛才的失常,低垂了臻首,並且小聲回道:
“是,奴婢方才逾越了,還望王爺責罰!”
她又恢複到了她平靜順從的神情,低垂了眉眼,卻也因此看不見她眸底的光芒,而他好像並不在意這些。
“你知道就好,明日本王再來看你,你且好生休息!”說到這裏,他轉身便往門口走去,走了一步,複又停下,接著道:
“你且記住,你的目標是活命,而不是做些無畏的犧牲,既然有些人,你惹不起,莫非還躲不起麽?”
他說出此話後,不再停留,徑直走了出去。她有些訝然的抬起了頭,卻隻看到了他銀色的背影。
略顯單瘦的同時,還有些寂寞、清冷。她可不可以自多的認為,他看似冷血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溫柔而體貼的心?
他方才的那些話,雖然說得硬邦邦的,看似沒有任何溫度,而實則不是在暗自提醒她,要保護自己麽?
心,莫名的有一股暖流注入了進去,她伸手輕撫了臉頰,猛然發覺,她此刻卻是一臉的滾燙,再看門口,門已然緊閉。
還好他已經不在了,不然,她如此窘迫的樣子被他看到,他又該說些什麽話來挖苦他了。
是啊!他不過是在照顧一顆對他還算有用的棋子,她又在此希冀著什麽?她此刻該做的,就是盡早完成他所要完成的任務,而後再遠離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