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火雷噬嗑，上古秘聞（11）
太乙大師伯忽斂起笑容，收了收胖胖的兩頰，沉聲肅道：「獎賞說完了，也該說說應盡之責了。」
戎胥牟躬身聆聽。
「便是要你將在神境中的所見所獲，記寫下來。三十年前，貧道隨兩代天尊與一位師妹進入神跡，除了師尊憑著修為，勉強見到了神境，我等餘下三人皆一無所獲，更將那些神棺損毀。其後神跡便自主封禁，這一封便是三十年，才被天尊發現祭台又重新開啟，也才有了去年的大比十二子。」
戎胥牟安靜地聽著，也未打斷。
「可惜三十年太長，玄門更多的弟子也只能庸碌而過，只好請託你等將其中所獲記下來。至於記多少，記甚麼，師門並無所求，是多是少全憑本心。但若想換他人神境所獲，當以同等的神境之獲來換，也算公平，不是嗎。」
居然還能交換他人古境功法嗎，他心中一動，點著頭，師門的確想得很周道。
「你就在藏功閣那裡靜思兩日，兩日後無論寫多少，盡可離去，唯一點須當謹記。可藏私，莫亂記，害人終受因果，道心始防自破。」
「弟子謹記大師伯教誨！」
「或許不用幾年，你就能稱我一聲大師兄了。黎師妹一直閉關，貧道便替她指點幾句。觀你心火早旺，脾土已生，藏而意固，定了五元的根基，五宮盡通也只在旦夕。然你這金、水、木、火、土五氣修鍊之序有優也有劣。金門凶利終歸土！由金宮而入最是兇險，之後又能勢如破竹，無往而不利，一路或順水順風，好似繁華盡過，白雲蒼狗，到頭塵是塵來土是土，若厚土不能載萬物，怕是五氣也難朝元！你自去吧！」
說罷，太乙大師伯便不再言語，自顧自地閉目入了神。
戎胥牟躬身一禮，靜靜退出。離宮時早有侍徒領了法旨，帶他先往扁鵲宮一行，取過魁首的丹藥獎賞。未見到扁鵲師伯與霄師姐，之後才被帶去熊鬻（yu）宮藏功閣，挑選功法與記寫所獲。
他也算開了眼，崑崙各門功法這裡大多都有收錄，擺滿了數間大室。雖為熊鬻仙守所掌，卻由十餘位年邁師兄看管。
尤其一座高聳的石閣，乃凡俗罕見的疊層石室。第一層便常年有三位師兄靜守，而之上一層足有五丈高，無梯亦無窗，功力不足，上都上不去。
被驗過令牌，他獲准上到二層。
油燈昏暗中，四周擺放的功法少了許多，但也珍貴了許多。
他發現值守的年老師兄正是大比的主持，太乙師伯門下。
「敢問師兄，我該如何換取功法？」
「先恭喜嬴師弟奪了魁首，當可獲三門絕學，當然也可用來換取一門神境之功。而其餘的神境之功，你也可在這裡提前選讀，只是兩日內要補齊你用來同等交換的神境功法……」
「不知道《九轉玄功》該如何換取？」他記憶中此鍊氣功法有前六轉，可除了第五轉，其餘五轉都有缺失。
「這功法你們十二人都得了前六轉，卻各自缺失，我會將前面十一人的六轉盡數與你觀瞧，但你也須將你的六轉補來。就放在那邊，你自去看。」說著便指了指一處案几上堆滿的獸皮，又笑道，「不過師弟要吃點虧，其餘十一人都不曾記名，可之後他們也會來看你所記，稍加推想就知道是你，你且自行斟酌。」
「謝師兄提醒！」他本來也沒打算弄虛作假，令道心蒙塵，「敢問師兄，都有哪些神境之功可以換取？」
「你聽好，前面十一位師弟，各留下一門神境絕學，大多不完整，五掌《玄都神龍火》的其中三掌，煉體《金剛九重》的前五重，十一拳《絕天滅地狂殺拳》的六拳，馭蟲《血蜂陣》倒是最為完整，煉體《搬山勁》七層中的五層，九劍《逍遙玉劍舞》的三劍，三式羿法《無極弦引》的一式，三刀《一式問神》的兩刀，三重神念《念海潮》的前兩重，八式爪法《擒龍手》的前六式，四式腿法《風雷殺腿》的三式，師兄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你可以選了。」
他見師兄等待自己的選擇，心中細細回憶起古境中各人的表現，以此推測這些功法對自己的輕重。
《玄天神龍火》八成是和陽天的一對火掌；《金剛九重》則是熊狂附身的鐵人何重天；《絕天滅地狂殺拳》象是易怒的極瑤天；《血蜂陣》會不會是使蠱的妙成天；《搬山勁》怕是巨人平育天；不陰不陽的玉完天用的劍法很可能就有《逍遙玉劍舞》；《無極弦引》該是陰險用箭的蒙翳天；《一式問神》估摸是以陣盤發刀招的文舉天；《念海潮》聽上去便象是最善神念的常融天；《擒龍手》顯然是龍臂梵度天；《風雷殺腿》九成九來自雙翅老者極風天。
他大致對應了一番，有些無法肯定，畢竟與他作對的越衡天，畏懼羅侯羅阿修羅的皇崖天，背叛眾人的女童元洞天，被屍女冒充的秀樂天，甚至少女素風也均有被師兄們附身的可能。
「我戎胥的巫武不弱，可通罡身，不必改去修鍊其它煉體功法，何況《九轉玄功》中也有煉體的涉及，算是絕無僅有的氣巫雙修功法。火掌與神念，我都沒有天份，也不用考慮。劍、箭、拳、手，對於精修刀道的我來說，也可有可無，甚至《空明劍》我都融入了刀、掌之中，我定然不會費光陰再修一門。」
「最適合的顯然是刀法《一式問神》了，其次便是腿法《風雷殺腿》，當能與《殺獸十刀》的『麋躍驚』，甚至我從摩夷天繼承的身法《剎那天涯》相融。」
於是他決定用奪魁換三式《風雷殺腿》，用三式《剎那天涯》的兩式換《一式問神》三刀中的兩刀。
之後，師兄便允他先觀讀了《九轉玄功》十一人的全部記述，又取讀了《一式問神》與《風雷殺腿》。
其中文舉天的刀法著實驚艷了他。
刀意中求知，正合聖人境的知行合一，自己若以此刀意，再融合《空明劍》，更梳理《血刀訣》與《殺獸十刀》，或能補滿心境之缺，從而破入聖人境。
他將功法記牢后，便被帶出了石閣，來在一間小室內，檀香焚燃，潔凈舒悅。
沐浴一番，換了衣物，伏案提筆，蘸上硃砂，從一疊數尺羊皮卷中取了一卷，攤開來書寫。
他首先將摩夷天記憶中的《九轉玄功》詳盡寫出，也並未比照其他人，總有些不相符之處，別管孰對孰錯，有意無意，便留給師長們去操心整理，自己只需屆時坐享其成便好。
其後，作為交換，他將《剎那天涯》的前兩式寫出。
這兩式遠較自己從《殺獸十刀》里創出的《影封七變》要更強，七變更講機變莫測，但《剎那天涯》唯求一個字，快！
古境中自己能配合神剎那使用，那種意到人到的強悍，好不懷念，更令人憧憬。
當晚他就將所需的功法一一寫完，打算翌日再記些記憶中的秘聞。
夙夜時分，修鍊的在靜靜修鍊，睡覺的在沉沉入眠。
驟聽山中有緊密的鑼鍾之聲，這是玄門在示警。
難道有外敵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