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香消玉殞
就在唐婉被休之初,陸遊另築愛巢安置媳婦兒,有空便去鶯夢續溫。趙士程得知此消息大為不滿,勸說陸遊要多加檢點,注意形象。
他常在唐婉所住屋的竹林外,傾聽唐婉的琴聲,成了那段時間最大的樂趣。但他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打算直接到陸家求情,請陸家把唐婉接回去。
但事與願違,不就便聽到了陸遊另娶王氏千金的消息。
這個消息驚呆了了趙士程,也震碎了唐婉那顆歸家之心。唐婉雖然外表柔卝弱,但內心卻很剛強,雖然心裏放不小陸遊,卻立馬決定嫁給趙士程。
聰明的趙士程懂得其中的道理,但他毫不猶豫地答應娶唐婉,因為他不忍讓她再受到絲毫傷害,今生他的心中隻能容得下一個她!
按說趙士程作為趙氏宗親,俊雅寬厚重情,又是個讀書人,前程遠大就不必說了。不知有多少媒婆擠進門檻,前來介紹姑娘,但趙士程心中隻容得下唐婉,任何一個他都瞧不上眼!
最終,趙士程頂卝住市俗壓力,把棄婦唐婉娶進家門。
大婚當晚,趙士程與賓客們喝了不少酒後,搖搖晃晃走進新房,說聲娘子請原諒我回來晚了,便去挑唐婉的紅蓋頭。
唐婉厲聲道:“你當日棄我,今日又怎說來晚了呢?陸務觀!”
務觀是陸遊的字,唐婉說後旋即感到失言,十分尷尬。
趙士程心胸開闊,不以此話為隙,提起桌上的酒壺,斟了一杯酒敬唐婉,誠摯地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希望我們今後幸福和諧的生活。”
然後,又跪在地上對天發誓:“我趙士程決不負娘子,否則不得善終!”
唐婉深受感動,馬上起身,含卝著淚用手捂住了趙士程的嘴……
兩人的小日子開始後,趙士程竭盡全力嗬護唐婉。
作為趙氏宗親,趙士程家境殷實,生活優越,這不用多說了。但趙士程知道,唐婉是個才女,並不在乎物質上的東西,注重的是精神生活。
因此,趙士程幾乎推掉了全部應酬,一有時間就與唐婉一起吟詩作對,漫步樹林花園……
唐婉始終不能生育,趙士程心知肚明,但從不怪卝罪,有時唐婉自覺焦慮,趙士程總是溫言相勸。
日月輪回,四季變換,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唐婉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鶯歌燕舞般的笑聲逐漸增多,生活得越來越幸福!
在此間,趙士程雖不滿陸遊拋棄唐婉,但對其仍然以禮相待,不加打卝壓。
有傳言趙士程和唐婉結婚後不久,陸遊因仕途不順,曾托人帶信給唐婉,要她請趙士程出麵,助自己一臂之力。傳言雖不可信,但能看出趙士程十分寬厚重情!
據有關史料,可知趙士程和陸遊在福建有些仕途上的交集:宋高宗紹興二十八年,三十四歲的陸遊在福建寧德縣任主簿之職,是個司掌文書的佐吏,相當於秘卝書。
十三年後,孝宗乾道七年,時任武當軍承宣使的趙士程前往福州知西外宗正司室,主理福建一帶的皇室事務。
又七年,陸遊二度出仕福建,任提舉福建常平茶事,負責福建道常平倉和茶事等公卝務。
雖然二人並無深交,但同在一處宦遊,趙士程對陸遊是以禮相待的,至少沒給下絆子,否則陸遊不可能二度出仕福建。
光陰流逝,一晃幾年過去,南宋紹興二卝十卝一卝年春天,趙士程和唐婉結婚十年後的一天,兩人相攜到沈園遊玩。在外謀取功名受阻返家休整的陸遊,恰好這天也到沈園散心。
三人不期而遇後,陸遊與唐琬顯得手足無措,十分尷尬。
唐婉極力回避著陸遊,與趙士程離去,陸遊呆呆地望著唐婉的背影,久久地沉湎於回憶之中……就在這時,唐婉打發下人給陸遊送來酒菜。
陸遊無心喝酒,感慨萬千,悲痛欲絕地在牆壁上題了一闕《釵頭鳳》:
紅酥手,黃藤酒,
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
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這是滴血的詩篇,這是百感的文卝字,是對愛的追憶,是對現實的控卝訴!
轉眼又是一年春天,唐婉又一次來到沈園,看到園壁上被風吹雨淋的陸遊題詞,悲痛不已,一番斟酌,便在牆壁上題了一闕《釵頭鳳》相和:
世情薄,人情惡,
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幹,淚痕殘,
欲箋心事,獨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雨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唐婉回家後,在煎熬的歲月裏,一遍又一遍回憶著與陸遊短暫的愛情生活,念念不忘的,是表哥那首刺痛靈魂的詩詞,讓唐婉精神上的舊創口又流卝出了鮮血……
自此,唐琬整天茶飯不思,鬱鬱寡歡,甚至還痛卝哭卝流卝涕,沒過多久,就一病卝不卝起了。
趙士程耐心開導,悉心嗬護,無奈唐琬相思入骨,並無起色!趙士程又遍請各處名醫救治,仍然不見效果,不久之後,唐婉便香消玉殞了!
今日乃唐琬死後的第五天,趙士程至此仍不肯接受愛妻亡故的事實,秘不發喪,令全府上下嚴加保密,不許對外聲張。因此,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唐琬生前經常到春秋布莊裁剪衣服,此番趙士程想到此事,親自趕到春秋布莊買上等衣料,請老裁縫為亡妻做一件其生前喜歡的衣服。
趙士程步入春秋布莊之時,恰好遇到長空子,長空子與趙士程打了個照麵。趙士程為皇親國戚,地位顯赫,老裁縫忙於招呼他,無暇顧及長空子,長空子隻得離開。
趙士程買完料子,叫老裁縫按之前唐琬喜歡的樣式,裁剪縫製衣裙,約定翌日來取。
而後,趙士程離開成衣鋪,來到街上,可巧正碰上長空子與丐幫的人發生爭執,一走一過聽韓秀說情得知,原來是長空子欠下玲瓏包子鋪包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