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國外拿了個獎

  話音落地，林母理理裙擺，轉身去了二樓換衣服。


  ??發白的指節驟然放鬆，林沐梔對於嬸扯出個笑：“走吧，別讓奶奶等著了。”


  ??到了餐廳坐定，林老夫人招呼著給林沐梔各種夾菜：“這個櫻桃肉好久沒吃到了吧？還有小排和裏脊，味道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


  ??林沐梔埋頭苦吃，不停地“嗯嗯”表示讚同。


  ??“慢點吃。我們梔子都瘦了，又要學習又要畫畫，肯定累壞了。”


  ??“那天隔壁鄭家的老夫人還向我誇你，說你孫女的畫在國外拿了個獎，學校還表彰了呢！我說啊，我們家梔子最厲害了，從小就有的天賦，隨便畫畫都好看。”


  ??林老夫人絮絮叨叨地念，到底把孫女的小臉說得染上幾分郝色，愈發豔豔。


  ??“哪有您說的那麽容易啊，我最近也沒怎麽畫……”


  ??“你自己也知道沒怎麽畫啊。”


  ??換了身莫蘭迪霧霾藍家居服的林母拉開林沐梔對麵的椅子坐下，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柔和。


  ??“你的色彩老師跟我說，最近沒交什麽作品給他，課也上得不勤了？”


  ??方才還將將半飽的林沐梔忽然就覺著胃裏脹得慌，收回想去盛碗湯的手：“嗯……這些天沒什麽靈感，就沒怎麽去。”


  ??“沒靈感？畫沒用的就有靈感了？你是不是又開始犯毛病了？林沐梔，你比我清楚什麽才是應該做的，還要我強調……”


  ??“哎呀，這幹什麽不都有個起伏過程嘛，沒感覺也是正常的。調整調整就行了，少說兩句啊。”


  ??林母突然的發難讓林老夫人也停了筷子，緩和著劍拔弩張的氣氛。


  ??“媽，您別再慣著她了。這次比賽參考價值很高，必須要重視。明年申請學校之前，沒有幾次大型比賽的機會了。她這樣沒感覺又不多練習，怎麽拿獎啊？”


  ??“奶奶，媽，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林沐梔突兀的起身使得椅腿摩擦地麵，發出“吱嘎”聲響。


  ??不待林母反應，大步跨出去，略一停頓：“等複稿出來了，我叫人送回來。”


  ??“這孩子……梔子，慢點！”


  ??林老夫人坐不住了，衝著孫女兒的背影喊完，又扭頭吩咐：“小於，快拿把傘追上去，這天怕是得下雨呢！”


  ??於嬸趕緊拎著傘去追，可看見的也隻有自家小姐步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


  ??不知怎麽坐上的車，天色愈發暗了，悶得人心口發慌，驟起的風扯著樹葉“嘩啦啦”地響。


  ??腳步虛浮著到了公寓樓前，林沐梔力氣像是被抽幹了般，直接雙腿一軟，坐在了單元門口的台階上，腦袋深深埋進臂彎裏。


  ??眼眶一陣陣發熱，周身卻是冷了起來。


  ??江無塵離家門還有十幾米時，便看見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形。在午後的風裏蜷成一小團，縮在台階上，遠遠望過去可憐得很。


  ??和記憶裏的鮮活模樣更是相去甚遠。


  ??原來昨天真的是她。


  ??轉念之間，眉心幾不可見地擰緊。雖說從昨天到現在不過見了兩三麵，可畢竟是自己來這裏接收到的第一抹熾熱善意。


  ??江無塵邁步走過去，微微俯下身子。


  ??“要下雨了，還不回家嗎？”


  ??其實坐下沒一會，林沐梔腦袋的昏昏沉沉就大過了心底的煩悶，最初的一時衝動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潛意識知道自己大概是傷風了，要趕快回家睡一覺，可身子虛得沒什麽力氣，不聽使喚。


  ??混沌中聽見有人走近，停在了台階下。


  ??清冷還帶點點啞的聲線好熟悉啊……


  ??林沐梔一個激靈，猛得抬頭看過去，屏住了呼吸。


  ??本該豔陽高懸的午後，黑雲欲摧，遮去幾乎所有光線，翻湧在少年身後。


  ??而少年本身，屈膝向著她的方向，幾縷發絲彎曲著搭在額頭上，眼眸專注又帶著疑惑。鬆垮的衛衣抽繩垂下來，離她很近。


  ??他說，下雨了，要回家。


  ??咽了咽口水，林沐梔放空了數秒。


  ??她好像，有感覺了。


  ??撲騰著站起來，跟著江無塵走進電梯間，林沐梔整個人依然是懵的。


  ??直到電梯“叮”得一聲響，她無意識地抬頭，視線聚焦在明晃晃的“18”上。


  ??等等。


  ??讓她緩緩。


  ??林沐梔移開視線，又迅速轉回去，強迫幾近停擺的大腦營業，拚命想要找出個完整的邏輯。


  ??天，破案了。


  ??心心念念想要尾隨偶遇的靈感繆斯就是吳姨口中新搬來的鄰居？甚至還被當時的自己不屑一顧了？！

  ??她現在一點都不冷，甚至感覺臉頰還燒起來。


  ??深吸口氣，勉強冷靜下來，林沐梔用手背貼貼臉，又順著摸摸脖頸。


  ??很好，不是感覺。


  ??她就像被煮沸的水熏著的軟糖，整個人都要化成黏糊糊的漿。


  ??翻騰著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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