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親爹。
如果二皇子殿下會說話的話，一定會想說這句。
佐昭陽心安理得地接下皇帝陛下親手喂過來的食物，現在聽到別人提起佐銘臣，佐昭陽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在聽人提起一個陌生人一般。
吐掉口中的桃核，她開口道：“還能怎麽處置，當然是讓他們死了。”
她說得極為漫不經心，就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麽菜一般。
她不把佐銘臣當回事，不代表她會放過這對害死她母後和嬤嬤的狗男女。
從桌前起身，對言朔狡黠地眨了眨眼，道：“不過，我出嫁這麽久了，都許久未見我那位父君呢，皇上要不要同我一道去看看？”
“也好。”
言朔笑著點點頭，接過宮女遞過來濕毛巾擦了擦手，留下一旁還在流口水的兒子，便帶著佐昭陽往刑部大牢走去。
“微臣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刑部尚書邢堯接到下麵的人通報說是帝後一道來刑部，驚了不小。
要知道，刑部大牢裏還關著皇後娘娘的父親呢，帝後這次前來刑部，定然是來看他的。
索幸自己也沒多佐銘臣私下做了什麽，不然的話，皇後娘娘追究起來可就難辦了。
“佐銘臣呢？”
開口的是佐昭陽，語氣中沒有半點對父親的敬重，這連名帶名的稱呼，更像是在提一個再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邢堯心中納悶，卻也沒敢多好奇，“關在最裏頭的牢房裏，皇上，娘娘，裏麵請。”
“皇上，娘娘。”
到了最裏頭的那間牢房，邢堯停下腳步。
而分別關在牢房左右兩側的佐銘臣跟李氏，在聽到邢堯的稱呼時，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間一亮，不約而同地朝牢門這邊看過來。
見佐昭陽站在言朔身邊，麵色紅潤，氣質出眾，儼然是一副母儀天下的氣勢。
比起在誅玄國時那低人一等的卑賤姿態，此時的佐昭陽，就像一個上位的王者，睥睨著腳下所有的人。
李氏看著佐昭陽那威風八麵的樣子，悔得廠子都青了，當初竟然會答應讓佐昭陽嫁過來。
若是佐昭陽沒嫁給言朔，或許他們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佐銘臣則不同，他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國君，成了一個一無是處的階下囚，這種心理上的落差，讓他完全接受不了。
看到佐昭陽，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知道言朔有多在意自己這個女兒，如果她開口向言朔求情，他就能保住這條命。
哪怕不能再當皇帝，他可還是東楚皇後的父親，皇帝的老丈人，在東楚的日子，都能過得比誅玄那小地方滋潤。
佐銘臣心裏想的很美，當下便衝到牢房邊上，“昭陽，救救父君，快救救父君……”
佐昭陽冷眼看著佐銘臣這不知羞恥的模樣，真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有臉喊她救他，這人是選擇性失憶了，忘記他曾經對她做過什麽了？
見佐昭陽冷眼看著自己不說話，許是習慣性了從前在佐昭陽麵前頤指氣使，習慣了佐昭陽從前在他麵前的隱忍，這會兒他還是下意識地開口道：“朕在跟你說話，你聾了？”
他低吼出聲，讓一旁原本打算不插手的言朔，反感地蹙起了眉，眸中掠過一絲淩厲。
見佐昭陽忽地往言朔身邊挨近了幾分，手，輕輕挽住他的手臂，滿臉委屈，道：“皇上，他以前就是這樣凶我的。”
佐銘臣一愣，看佐昭陽的眼神，充滿了驚詫。
他從未見過佐昭陽竟然會撒嬌，那個一向冷冷清清到讓他看著就冒火的掃把星，竟然會撒嬌。
“別怕，他凶你，你打回去就是。”
知道佐昭陽是佯裝出來的害怕，言朔還是非常配合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李貴妃也是難以置信地盯著麵前這旁若無人秀恩愛的二人，能讓佐昭陽這樣毫無戒備地任性撒嬌，可想而知，佐昭陽在東楚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了。
她得到的消息，言朔非常寵佐昭陽，可從眼前的情況來看，怕是比她想象得還要寵得厲害。
一旁跟著的邢堯大概是看出了皇後跟佐銘臣之間的惡劣關係，也明白為什麽皇上出兵誅玄，皇後娘娘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怕是皇上出兵誅玄，除了皇長子的事之外，最大的原因便是皇後娘娘了。
聽皇上剛才那話，怎麽說都是老丈人，竟然說打就打……
佐銘臣聽言朔這話一出，這才意識到這裏已經不是誅玄，他也已經不是能對佐昭陽隨意打罵的父君了。
視線轉向言朔，他開始卑微地求饒道：“皇上，我錯了，我已經投降了，我願意為臣，為民，求您饒了我這條賤命吧，皇上。”
看著佐銘臣這副令人作嘔的嘴臉，佐昭陽覺得親自動手殺了他都是侮辱了自己這雙手。
“昭陽，你認為呢？”
言朔側目看向一旁正偷偷翻白眼的自家皇後，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既然知道錯了，當然是自罰掌嘴了，他剛才對我可不敬了。”
“好，掌嘴，掌嘴！”
佐銘臣聽佐昭陽這麽一說，竟然非常主動地往自己臉上扇巴掌，手勁之用力，不禁讓人咋舌。
眼前這情況，李氏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佐昭陽連佐銘臣這個親生父親都不放過，更何況是她這個當初一心算計了秦皇後跟她的罪魁禍首。
比起佐銘臣，李氏反而還要臉一些，明知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又何必連最後這點自尊還有被人踩。
“皇……皇上，我……我怎麽說也是您的老丈人，你能不能看在……”
沒想到佐銘臣還能說出這樣刷新底線的話來，連李氏都聽不下去了。
老丈人……
他還真有臉說，試問哪個老丈人會被女婿關在天牢裏，這樣跪著扇巴掌的。
言朔也是佐銘臣這如此不要臉的話給氣笑了，也難怪自家皇後連報仇都懶得報，在一旁翻白眼了。
“老丈人？你倒是真敢說。”
言朔聲音沉冷地打斷了佐銘臣繼續不要臉說下去，他有臉說，他都沒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