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沁神色一怔,想了想,開口道:“我剛才……去縣衙看了睿親王。”
她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顧漣修,因而並不想隱瞞他什麽。
見她這麽說,顧漣修也隻是點點頭,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計較的意思,“嗯,他舍命救下你,你確實是該去看一看他的。”
“嗯。”
沈沁低低地應了一聲,側目看著顧漣修,猶豫了一下,又道:“他傷得很重,我欠了他很大的一個恩情。”
顧漣修看著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有了幾分細微的變化,神色複雜難辨,扯開的嘴角,隱隱露出了幾分苦澀,“救命大恩,確實是天大的恩情,那沁兒是打算……”
沈沁看到他眼底複雜的眼神,大概猜到了他心裏所想,便趕忙道:“他什麽都有了,金銀珠寶他也看不上,等他自己開口吧,他想要什麽,我便盡我所能回報他什麽。”
顧漣修張了張嘴,眼底有些著急,“她若是要你呢?”
這個問題,他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沒敢看沈沁的眼睛。
見沈沁忽地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扯了扯的衣袖,道:“你我都是交換過庚帖的未婚夫妻了,那睿親王再怎麽沒品,也不會挾恩圖報,讓我以身相許吧。”
她看著顧漣修臉上已經沒有了的笑意,繼續道:“你放心吧,如果他真要我,也得看我答不答應是不是?我可是要嫁給你的。”
顧漣修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沈沁的回答,抬眼見她含笑的眼底帶著的堅定,仲怔過後,便是難以抑製的欣然,伸手將沈沁的手,緊緊握住了。
沈沁沒想到自己就這樣一個承諾,便會讓他這般高興,心裏又內疚又自責,隨後,開口取笑道:“你把我當寶,以為每個人都當我是寶都要來搶嗎?”
顧漣修對她的取笑也不可置否,默認地笑了一笑,心中卻歎道:那睿親王不就是將她當寶了麽。
其實,他並不懼怕睿親王,在睿親王麵前,他也不至於沒信心,但是在沁兒麵前,他是真的沒有十足的信心。
她雖然像是有心要親近他,但是她給他的感覺,還是冷冷清清的,沒有過多的歡喜和熱情,也許,他們婚後能做到相親如賓,卻唯獨少了一份心甘情願的情愛。
他甚至開始在想,是不是自己以往做的一切,給了她太多的束縛,才讓她不得已才最終選擇了他?
顧漣修沒有對沈沁說出自己的心思,他還是私心地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隻要沁兒願意嫁給他就好,其他的,暫時都不考慮便是。
這樣想著,他笑道:“可不就是怕你被別人搶走麽?”
“放心吧,我是那麽好搶的麽?有了你顧大公子這樣一個未婚夫,一般人哪那麽容易搶走我。”
可那睿親王不是一般人啊……
顧漣修在心裏歎氣道。
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間折騰了五六天的時間,言霄才勉強醒了過來。
房間是陌生的,邊上的人也是陌生的。
“王爺,您醒了?”
一旁一個身穿藏青色長緞的中年男子見他睜眼,臉上露出了無法抑製的喜色。
“大夫,王爺的傷怎麽樣了?”
那中年男子隨後又問邊上正在給他檢查傷口的那老大夫,眸光露出了幾分晶亮。
這位睿親王可是當今皇上的叔叔,他這小小的知縣可是怠慢不得,可偏偏他差點就死在了他所管轄的範圍內,當日可把他嚇去了半條命了。
這一連過去五六天了,請的大夫也是蘇城最好的名醫,王爺也始終沒有蘇醒過來,他都已經做好了擼了官職的心理準備了。
好在這位祖宗總算是醒過來了,他這懸著的心,也算是鬆了半口。
“稟大人,王爺背上的傷,正在慢慢好轉,但因為燒傷的地方太大,想要痊愈還得需要一段日子,王爺得按時服藥,好生靜養,燒傷處千萬不能沾水,也不能起身走動,以免背上的結痂離開。”
“行,本官知道了,多謝大夫,還請大夫多多費心。”
“大人言重了。”
之後,大夫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才背著藥箱離開。
從縣令跟大夫的對話中,言霄也能判斷出眼前這個中年人的身份,“你是蘇城的縣令?”
“回王爺,下官正是。”
言霄撐著身子想要起身,卻被縣令慌忙上前給阻止了,“王爺萬萬不可,剛才大夫交代過,那些傷口才剛剛開始慢慢結痂,您現在還萬萬不能隨意起身……”
“把沈棠叫過來。”
縣令的話,被言霄不耐煩的聲音給打斷了,“本王有事問他。”
“王爺稍候,小的這就去請沈公子過來。”
縣令離開沒多久,沈棠便來了,看到他總算是醒了,麵上也是毫不掩飾的喜色。
“閣主,您總算醒了。”
“沁兒呢,沁兒現在怎麽樣了?”
一見到沈棠,言霄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也顧不上背上牽扯著疼的傷口,急著想要從床上起來。
“閣主,你放心吧,沁兒她沒事,早就好了。”
“真的?”
言霄一臉不相信地看著沈棠,沒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就怕他騙他似的。
“是真的,屬下哪敢騙您,前天她還來過看您,不過那個時候您還在昏迷當中。”
言霄一怔,隨後臉上便露出了幾分喜色,“沁兒來看我了?”
沈棠還從來沒見過言霄臉上會露出這樣滿足的表情來,不過就是得知小沁兒來看過他罷了,這就滿足了?
那他若是告訴她,小沁兒根本沒有改變要嫁給顧漣修的心思,他還笑得出來不?
“是,那會兒閣主您還沒蘇醒過來,小沁兒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沈棠喚沈沁“小沁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可最近聽多了,讓言霄越聽越不高興,看沈棠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友善。
“你下次換個稱呼?”
“嗯?”
言霄突然冒出這句話,讓沈棠一時間有些沒抓住他這句話的重點,“誰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