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暄被錢護衛護送會了長臨院,這是端王府的主院,是秦暄住的院子。
“王爺,大夫快要來了,您先躺下休息吧。”
脫去身上的外袍,他走到床邊坐下,想到今日救自己的那女子,想了想,道:“命人好生招待好那女子,本王稍後有事問她。”
“是。”
柳若晴被端王府的人迎進了杏林苑,這是端王府比較靠近長臨院的一座別院,往常都是用來接待貴客入住的地方。
因為柳若晴算是秦暄的救命恩人,王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半個時辰後,柳若晴已經梳洗幹淨了,下人給她備好了換洗的衣物。
剛換下,便有下人來傳,“姑娘,我家王爺有請。”
秦暄找她?
柳若晴點點頭,“好,前麵帶路。”
長臨院跟靖王府的主院不太一樣,當初,柳若晴剛住進東苑的時候,給她的感覺就是冷硬冷硬的,不管是院子裏的植物,還是屋內的裝飾,都給她一種屋主人冷硬薄情的性格。
而秦暄的長臨院,給她一種不滿目絢麗,卻也沒有靖王府的主院給她的那種冷颼颼的感覺。
這裏給她一種清清爽爽的氣息,不冷不暖,溫度正好。
下意識地又想起了言淵,柳若晴的心中微微一緊,收斂了心神,沒有再去看著院子的環境。
她進屋的時候,給秦暄看傷的大夫已經走了,此時,秦暄正斜靠著躺在窗邊的軟塌上,白色的長袍鬆鬆垮垮地披在他身上,露著裏頭滲著血的白色紗布。
一頭墨發隨意地垂著,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妖氣。
“王爺傷勢如何?”
柳若晴沒有欣賞太久,徑直走到秦暄麵前坐下。
秦暄的眸子微微一抬,朝她平淡的臉上看了過去,視線,漸漸地移向她白皙的脖頸,原本平淡如水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訝然。
“沒想到東楚的影衛之中,竟然還有女子。”
秦暄因為受了傷,說話的時候,氣息有些弱,但說出來的這句話,卻讓柳若晴感到莫名。
東楚的影衛?
這是什麽?字麵上的解釋,是不是就是暗衛?
她沒在東楚聽說過影衛這個名號,所以,在聽到秦暄這樣說的時候,眼底隻是一片茫然之色。
秦暄見柳若晴不語,以為她隻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東楚的影衛,為何會來我南陵?”
柳若晴並沒有急著向秦暄否認整件事,而是淡笑道:“王爺為何認定我是東楚的影衛?”
見秦暄嗤聲一笑,緩緩從軟塌上坐直,指了指柳若晴脖子的方向,道:“你身上戴著的,不就是東楚皇家影衛的令牌麽?本王年少之時,正好有幸見過罷了。”
當年,他八歲,因為貪玩出了皇城,無意間救下了一重傷男子,那人的身上戴著的便是那塊令牌。
十多年前,他被自己的太子哥哥暗下殺手被言淵所救,其中一名暗衛便是當年他救下的那人。
護送他回京的途中,那人跟他說,他本事負責保護皇帝的頂級影衛,後被當時的皇帝派給他的九皇弟言淵。
因此,在看到柳若晴脖子上這個牌子的時候,他才會把他當成了皇家的影衛。
影衛的等級比暗衛還要高一些,一般都是隻是執行高等級的任務,所以,很少有人見過影衛,柳若晴自然也不清楚。
南陵的服裝比起東楚的要稍微開放一些,領口敞著,能露出明顯的鎖骨,所以,秦暄一眼就看到了掛在柳若晴脖子上的牌子。
聽秦暄提到這個銀牌,柳若晴的手,下意識地往脖子上探去,而秦暄的話,讓柳若晴的心,猛然一顫,握著銀牌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
如果不是她剛才情緒控製得好,她一定會在秦暄麵前彈起來。
“你……你說這個令牌是東楚皇家影衛的牌子?”
柳若晴的手,握著銀牌不知覺間加重了,她竭力隱忍著,才讓自己的手,不至於抖得這麽厲害。
她想起了在古墓那邊,那個教授說的話,這牌子出現在皇陵,定然是跟皇家有聯係,現在又加上秦暄這話……
柳若晴的臉上,頓時褪去了血色,雙眼酸澀得厲害。
秦暄也察覺到了柳若晴的不對勁,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茫然。
“你不是東楚的影衛?”
既然不認識這牌子,那她這牌子又是從哪裏來的?
柳若晴這會兒的臉色十分難看,讓秦暄感到幾分莫名,看這女子的樣子,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是跟這塊牌子有關嗎?
費了好大的勁,柳若晴才從這樣的震驚中平靜下來,嘴角勉強扯了一下,“不是,這是一位故人交給我的。”
這位故人是誰,秦暄沒有心思多問,隻是見柳若晴的臉色這般蒼白,便道:“姑娘臉色不太好,看樣子是不舒服,不如先回別院休息。”
“好,多謝。”
柳若晴確實無心繼續留在秦暄這裏,她怕自己的情緒會失控,聽秦暄這麽說,便起身快步離開了。
秦暄目送著柳若晴的背影離開,目光中,透著幾分若有所思。
柳若晴一路回到杏林苑,整個人便虛脫在了地上。
“皇家影衛……皇家影衛……”
她徒手扯下脖子上掛著的那塊銀牌,窗外的陽光,投在銀牌之上,刺得柳若晴的雙眼酸澀得厲害。
如果溫暖的陽光,卻讓柳若晴感覺不到半點暖意,甚至一想到這塊銀牌的來曆,便覺得周身發冷。
“皇家……”
她一直以為那個家仆說的“皇家”是指柳城鶴,卻沒想到,是指言家,是言家!!
她想起了當日那瘋大叔將這塊牌子交給她時,天樞看著這牌子的神情,古怪異常,想必是早就認出了這塊牌子,可當時,她卻不曾有半點懷疑過。
“不,不會的,不可能會是言家。”
她突然間情緒激動地不停搖頭,眼淚卻失控一般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不會是言家,不可能會是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