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孟茴點點頭,視線直視著前方,什麽都沒有問。
她心裏清楚,容兒的死,對墨榕天來說,即將意味著什麽。
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他在乎的人和事,所以,不管能不能顛覆言家的江山,他都要孤注一擲,就當是跟他手底下一直跟著他打拚的那些人的一個交代。
就算是死,他也要義無反顧地去做,就如他所說的,這是他的宿命,他逃不開,就隻能往前走。
她阻止不了,也沒有任何立場去阻止。
孟茴想的很開,再相見,他們就是立場不同的敵人了。
她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壓在心頭的那一抹說不出的壓抑給隱了回去。
果然,當天晚上,孟茴的帳內,便潛進來幾個黑衣人,看到她的時候,立即走上前來,“孟小姐,聖上命我們帶您回京。”
“好,走吧。”
外麵很安靜,原本負責看守孟茴的人被暗衛打暈在地。
一行人趁著夜色,從軍營離開,卻在半路上,被人給攔住了。
孟茴認得他們,這些是柳千尋手下的人,就連墨榕天的命令,這些人都不會聽。
“這裏交給我,你們帶孟小姐先走。”
為首的暗衛,對另外幾名暗衛道。
“是。”
頃刻間,刀劍碰撞的亮光,在空中劃出了好幾道白光,交手的雙方,速度很快,沒有人看清他們的動作,隻是聽到刀劍碰撞時發出了刺耳的金屬聲。
緊跟著,又有一批人過來,直接跟一開始出現的柳千尋的手下交手,不用問,孟茴也知道這些是墨榕天的人。
“孟小姐,跟我們走。”
其中一名暗衛,帶著孟茴要離開,隻感覺到身後一陣森冷的掌風,對準他的背後,一掌擊了下去,那暗衛盡管已經意識到,可來人速度太快,他根本來不及躲開,隻能硬生生地挨了一掌。
緊跟著,那一陣掌風便朝孟茴襲來,孟茴那點武功,在暗衛麵前就不夠看,更別說是身後這個人了。
她根本沒辦法躲開,隻是閉上眼睛,等著接下這一掌的時候,邊上有人比她快了一步,在她身前,擋下了這一掌。
孟茴隻感覺到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一陣刺鼻的血腥味,傳到她的鼻尖。
愕然抬起雙眼,見身邊之人胸前一灘鮮紅的血,在滿頭銀絲的映襯下,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
緊跟著,又是一口鮮血從他嘴裏噴出,染紅了他的衣襟,濃重的血腥味,讓孟茴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小白!”
她驚呼出聲,想要攔在墨榕天麵前,卻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後。
沒想到墨榕天會為孟茴擋這一掌,柳千尋愣了半晌,不敢置信地看著墨榕天慘白的臉色,“殿下,你……”
墨榕天沒理會她,帶著孟茴往後退,那幾個負責來救孟茴的暗衛,這會兒也衝到他們麵前。
“帶孟茴離開。”
墨榕天低啞的嗓音,對著身後那幾名暗衛道。
暗衛看了一眼墨榕天,又看向孟茴,點了點頭,快步走到孟茴麵前,“孟小姐,快走。”
孟茴這會兒不想離開,她緊緊抓著墨榕天的衣袖,“小白……”
“快走!”
墨榕天厲聲喝道,手用力將孟茴的手一甩開,回頭看向她,幽深的黑眸裏,透著訣別,“孟茴,我們以後永不再見。”
孟茴的心,狠狠抽了一下,雙目通紅地看著墨榕天帶著決然的雙眸,硬生生地被暗衛給一步步往後帶。
永不再見……
即使孟茴一早就知道自己跟墨榕天遲早對立的立場,可親耳聽到墨榕天說出這四個字,她的心口還是能感覺到那窒息的疼,同時,她也清楚,這一次她離開之後,再一次見到墨榕天,會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了。
“快走吧,孟小姐。”
暗衛帶著孟茴往後跑,暗衛的身後,對付柳千尋的手下並不算是難事,加上中間還有墨榕天的心腹幫著,所以帶走孟茴還算順利。
當柳千尋的人再也追不上孟茴之後,柳千尋喊住了那些人,森冷的目光,失望地看著墨榕天,“殿下,總有一天,你會因為放了孟茴而後悔。”
墨榕天伸出手指,輕輕拭去唇邊的血絲,看著柳千尋,淡漠地一笑,“讓她留在這裏受傷我才會後悔。”
柳千尋看著墨榕天眼中的堅定,沉吟了片刻之後,擰了一下眉,道:“我早說了,情愛傷人,殿下為什麽就是不明白。”
墨榕天捂著被震傷的胸口不語,想否認,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些暗衛最起碼到了有一個半月了,如果你真舍得放孟茴走,就不會拖到今天。”
聞言,墨榕天眉頭一蹙,張開嘴,想要反駁,可還是沒辦法反駁出一個字來。
他確實是刻意攔下了那些人接近孟茴,想到他們要帶孟茴走,他心中那一股子不舍,就控製不住地往外衝。
明知道放孟茴離開是最好的,可是,他偏自私地想要多留她一段日子。
可如今,容兒死了,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執著,為的就是為父母,為族人報仇,光複他墨家的江山。
既然這是他必須要走的路,他就不能繼續留孟茴在這裏。
他苦笑了一聲,深邃的眸子,晦暗地斂了下去,“師父,你放心,父皇母後的仇,墨家的仇,我都會去報,絕對不會讓你失望,所以,其他的事,請你別再做了。”
說完,他一步步往營地的方向走去,血,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滑落。
雲嬌容被葬入皇陵,半個月後,皇帝下旨,冊封雲嬌容為仁賢皇後,群臣中總有反對之聲,也在皇帝言朔的堅持下,再也沒有人敢說話。
言朔還是照常上下朝,皇長子言洵咋由皇太後親自撫養,因為身中劇毒,皇長子的體質非常虛弱,即使由陸元和親自照顧著,加上宮中各種名貴藥材,皇長子的身體骨也沒有好轉,好在也沒有比之前更加弱。
“洵兒這個樣子,真是太可憐了。”
柳若晴站在床邊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