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柳天心是西擎的公主,哪怕能保住這條命,恐怕也不會太好過。
言絕擰起了眉,提步走向言淵,表情嚴肅道:“發生什麽事了?”
言淵的目光,淩厲地掃向站在柳若晴身邊,跟她擠眉弄眼的柳天心。
柳天心剛剛跟柳若晴說笑著,在察覺到言淵投過去的目光時,嘴角的笑容,本能地僵住了。
她的腳步,悄悄地往言絕的身後移了移,手扯著他的衣袖,就像是下意識地在找一個讓自己覺得安全的靠山一般。
言絕察覺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懼意,伸手十分自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撫她不安的情緒一般。
在言淵提步走過來的時候,他擋在了言淵麵前,重複了剛才的話,道:“發生什麽事了,你倒是說呀。”
言絕問話的時候,目光,帶著詢問地朝柳若晴看了過去。
柳若晴也是一臉無奈,提步走到言淵身邊,將他拉開了一段讓柳天心覺得安全的距離之後,才對言淵道:“不是來問清楚情況的嗎?你這樣凶神惡煞的樣子,不怕把人給嚇到!”
柳若晴沒好氣地用眼睛剜了言淵一眼,將他拉到一邊坐下,這才走到言絕麵前,道:“八哥,我們是有點事情想來問問天……這位姑娘的。”
原本她想說“天心公主”,在看到廳內正在奉茶的下人,便將這個稱呼給收了回去。
“什麽事?!”
柳天心從言絕的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除了麵對言淵的時候有些害怕之外,對其他人,她還是比較鎮定的。
“都坐下說吧。”
言絕開口,遣散了在廳內伺候的所有下人,走到言淵身邊坐了下來。
柳天心非常識相地跟在言絕身後,走到他的右手方坐了下來。
“你們要問什麽?”
言絕挑眉看向他們,言語之間,竟然有一種“我可以代表柳天心”的架勢。
言淵的目光,懶懶地往邊上的言絕掃了一眼,隨後,看向柳天心,道:“那個叫小月的婢女,是誰派來的?”
“小月?”
言絕喝茶的動作,頓了一頓,“她不是若晴的婢女嗎?她怎麽了?”
那婢女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竟然引來堂堂靖王親自上門來問?
看他的臉色,情況恐怕很麻煩。
言淵沒有回答言絕,而是將冷厲的目光,投向柳天心,卻見柳天心也是一臉茫然的模樣,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誰是小月?”
“你自己的貼身婢女,你自己不知道?”
見言淵重重的一掌,往手邊堅硬金絲木桌子上拍了下來,嚇得柳天心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
“你胡說什麽呀,我的貼身婢女就蘭衣一個,哪裏有什麽小月?”
柳天心硬著頭皮,頂了一句,在接收到言淵冰冷逼人的目光時,又往言絕的身邊躲了躲。
言淵還想說什麽,卻被言絕搶先了一步,“你真的不知道小月是誰?”
柳天心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真的不知道,我從小到大,身邊就一個貼身婢女叫蘭衣,我當初逃婚的時候,蘭衣沒跟我一起出來,照理說,蘭衣才是陪嫁丫鬟,怎麽會多了一個小月出來。”
正常情況確實該如此。
既然柳城鶴讓柳若晴代替柳天心嫁到東楚來,身邊肯定得有一個熟悉柳天心日常習慣的人提點,才不會露出馬腳。
柳城鶴絕對不會另外派一個連柳天心都不認識的丫鬟過來。
“也就是說,小月可能不是西擎安排過來的下人。”
柳若晴在幾人沉默了幾秒鍾之後,這般開口道。
“我記得當初安排我替嫁的時候,身邊是有一個叫蘭衣的小丫鬟,後來是怎麽變成小月的,我也沒什麽印象,隻是以為可能是臨時換了婢女,我也沒多想,本來當初就不願意嫁過來,哪裏還有心思去注意周圍的事。”
言淵聽到柳若晴後麵半句話,表情有些不滿地伸手捏了捏柳若晴的掌心,以表達自己此刻不太高興的心情。
柳若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因為那句“不願意嫁過來”所以生氣了。
這家夥的重點,能不能別這麽奇葩。
“我宮裏也沒有叫小月的婢女,那婢女肯定不是我身邊的人。”
柳天心開口,立即撇清了跟自己的關係。
至於是不是柳城鶴另外安排的,她可沒興趣知道。
這會兒,事情恐怕越來越複雜了。
言淵跟言絕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心裏已經有了算計。
“有沒有可能是你父皇瞞著你,在你身邊安排了一個人跟到東楚來?”
言絕抬眼看向柳天心,聲音輕柔地開口道。
見柳天心一臉事不關己地聳了聳肩,道:“這我可不知道,柳城鶴做事哪裏會讓我知道。”
從柳天心的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來,柳天心跟柳城鶴的父女關係並不好,更確切地說,還有些相互仇視的味道。
如果柳天心不是裝出來的,那麽可以肯定,柳城鶴就算安排了其他人陪嫁過來,柳天心也不會知道其中的秘密。
可如果不是柳城鶴派來的呢?
那麽……小月的身份就更加可疑了。
見在柳天心這邊問不出什麽來,言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
小月雖然逃走了,可禁軍那邊還抓了幾個跟小月一起劫囚的人,如果他們說了什麽對柳若晴不利的話,事情處理起來,同樣會很麻煩。
這一點,在場的人自然都想到了。
言絕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眉頭深鎖的言淵,道:“現在必須要先找到小月,搞清楚她到底是什麽樣的身份再說。”
言淵起身往外走,回頭對言絕道:“替我派幾個暗衛出去,必須要搶在童紹之前,找到小月。”
“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辦。”
言絕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他們出了聿王府。
再說另一邊,小月被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救走,震驚了片刻之後,便料到了來人是誰。
那相處了十幾年的熟悉和親近,讓她隻是看著蒙麵布上的眼睛,都知道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