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下眉,道:“我去查一查那些是什麽人。”
柳若晴看了看屋外,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算一算時間,戌時也很快就要到了。
她的背脊,陡然一涼,放下筷子,快步小跑到言淵麵前,雙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不願意鬆開,“我跟你一起去。”
反正,現在打死她都不會單獨在這裏待著。
她的目光,小心地看向四周,總覺得這會兒有好多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她。
很少見她這副模樣,言淵的眼底,掠過了一絲捉弄的笑意。
“不用,你在這裏等著我,我去去就回來!”
說完,欲將柳若晴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扯下,發現柳若晴抓得很緊很緊,他剛剛隨手一扯,竟然扯不下來。
“我……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那些殺手這麽凶,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柳若晴硬著頭皮,看著言淵噙著笑意的眼角,低聲道。
“不放心我?”
言淵不以為意地挑了下眉,“沒想到愛妃還是這麽關心本王。”
柳若晴趕忙點了點頭,“當然,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當然關心王爺。”
一日夫妻百日恩……
柳若晴這句無心的話,卻在不經意刺痛著言淵的心。
如果她真的顧念他們之間的夫妻恩情,也不會走得這麽堅決了。
柳若晴沒注意到言淵眼中瞬間黯淡下來的神色,見他突然間沉默不語,她擔心他又會拒絕。
便趁機道:“我知道王爺你武功高強,可那些人肯定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多個幫手總是好的。”
反正,她一定要緊跟著言淵。
要是真有鬼的話,言淵身為一個男人,陽氣重,說不定還能壓著。
再說了,皇家的人不是都有龍氣護身嗎?
不管是真是假,跟著言淵總是沒錯的。
柳若晴的聲音,讓言淵回過神來,斂去了剛剛眼中的晦暗,他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道:“好吧。”
得到言淵的應允,柳若晴一臉的欣然,緊跟在言淵的身後,往外走。
雙手抓著言淵的手臂,也沒片刻放鬆。
到了那些人的房門外,四周的空氣有些冷凝,時不時地從裏頭傳來低低的聊天聲,聽得並不是很清楚。
言淵回頭,對柳若晴做了一個噓聲的手指,指了指屋頂的方向,示意她上屋頂去。
柳若晴點頭會意,下一秒,便見言淵反手,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生怕抓不緊就會把她弄丟了似的。
柳若晴愣了一下,低眉看著被言淵握在掌心的手,眼神顫了顫,下一秒,身子已經被言淵縱身一帶,兩人輕輕地落在了屋頂之上。
他的手依然把柳若晴抓得牢牢的,這個潛意識的舉動,言淵似乎並沒有意識到。
反倒是柳若晴,一直盯著被言淵抓著的手不放,心頭有些發緊。
言淵往前邁了一小步,找了一個視野較好的位子,同時,柳若晴也緩過神來,放輕了腳步,跟在言淵身邊。
兩人的輕功都很好,房間裏的人並沒有察覺什麽。
翻開其中一張瓦片,裏麵圍著三四個人,手中拿著一張牛皮紙,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什麽,因為距離太遠,有些看不清。
隻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此時聽著清晰了一些。
他們沒有刻意得壓低聲音,仿佛並不忌諱被人聽到。
“突厥人?”
言淵聽著裏麵幾人說的話,並不是中原這邊的語言,有些意外。
這些人是突厥軍中的人?
既然是突厥的士兵,為什麽會出現在中原。
言淵皺起眉頭,他們說的這些話,他聽不懂,隻是,突厥人出現在這裏,絕非正常。
正疑惑著,他意識到身邊的人一直沒有吭聲,心底有些納悶,目光,朝柳若晴側了過去。
見柳若晴的注意力全部在那些人身上,聽得很認真,時不時眼底還會冒出幾許了然之色。
難道她聽得懂那些人在說什麽?
言淵沒有打擾她,隻是看著柳若晴的雙眸裏,多了幾分沉思。
半晌過後,那些人就各自道別回了房間,柳若晴也收回了目光。
“走。”
言淵沒有著急問,拉著她從屋頂上落了下來。
回到房間關上門之後,他看向柳若晴,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的味道。
“沒想到他們是突厥人。”
柳若晴回到房間坐下,整了整在屋頂上被吹亂的發絲,沒有注意到言淵的目光。
“他們說了什麽?”
“突厥的二王子桑吉上個月謀害王汗,如今出逃在外,大王子桑羅以代王汗的名義下了追殺令,見到二王子桑吉就格殺勿論……”
柳若晴把這話一說完,才陡然意識到了什麽,聲音一啞。
抬眼看向言淵,果然,見他目光有些犀利地盯在自己的臉上,眼中射出來的光芒,像一盞探照燈,在她臉上盯了許久。
不好,剛才說話太順口了,言淵不會又開始懷疑她了吧。
柳若晴心中暗叫不妙,臉上卻還是強迫著自己裝出鎮定的樣子,從容地麵對著言淵。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她佯裝無辜地開口問道。
“你聽得懂突厥語?”
“對啊,很奇怪嗎?”
她完全沒有半點掩飾,“西擎靠近突厥,兩國邊界互通開放,經常有商人在西擎出入,我以前貪玩,經常出宮,也認識了一些突厥的商人,覺得好玩就學了一些皮毛。”
她從容又不動聲色地解釋著,不想讓言淵看到自己此時的心底有多虛。
突厥語她算不上太精通,但是基本上的交流沒什麽問題。
十五歲那年,師父對突厥文化特別感興趣,就打算去找突厥的陵墓盜些東西出來。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當時,他們師徒二人學了不少跟突厥有關的文化習俗和語言。
自然而然地,也就學會了說突厥語。
言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並沒有追問,而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剛才說,突厥二王子桑吉謀害了突厥王汗恪利從突厥逃了?”
言淵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慮,倒不是懷疑柳若晴聽錯了,而是,桑吉王子謀害恪利王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