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王爺這邊請。”
沈鳶的遺體還沒有入殮,此時正安置在後院的靈堂處,由幾名下人在那裏守著。
“仵作,上去仔細給沈小姐驗一驗。”
“是,王爺。”
仵作上前,因為沈鳶死亡時間不長,再加上天氣也已經轉涼,所以,死狀並沒有很恐怖。
屍體被抬置沈家後院一間空置的房間裏進行檢驗。
因為言淵在這裏,仵作更加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把屍體上上下下都認真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最後,才走到言淵麵前,道:“王爺,沈小姐確實係扼頸窒息而死,而從她脖子上的勒痕來看,確實是白綾所致。”
柳若晴一邊聽著,一邊打量著劉氏的表情,見她聽完仵作的敘述,悄悄地鬆了口氣。
雖然不是太明顯,但還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仵作,你可真驗清楚了?”
柳若晴看著仵作,強調道。
“卑職不敢怠慢。”
柳若晴走到沈鳶的遺體旁,在重新認真地檢查了沈鳶脖子上的勒痕,眸色微微一頓。
眼睛盯著她脖子上的勒痕,沉默了幾秒鍾,就在大家以為她發現了什麽似的,她又什麽都沒說,繼續檢查。
手指,在沈鳶的動脈靠後的地方,又停了下來,摸了兩下之後,將手收了回來。
“確實死因沒什麽可疑。”
她開口,說出來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幾乎是鬆了口氣,包括那仵作。
生怕自己驗漏了什麽而遭到言淵的責罰。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擾了,沈老爺安心操辦沈小姐的身後事吧。”
“可是,王爺,不是說小女她……”
“可能是本王判斷錯誤。”
言淵輕描淡寫地將沈崇的疑問給堵了回去,看似莫測高深,卻又覺得平淡無奇。
從後院離開的時候,言淵還對跟在一旁的府尹衙門捕頭道:“跟魏大人說,死因無可疑,讓你們撤了吧。”
“是,王爺。”
經過前院的時候,一名上了年紀的下人端著一碗藥,步履蹣跚地在他們麵前經過,柳若晴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目光,下意識地朝老人手中的那碗藥掃了一眼,眼底,帶著幾分若有所思。
從沈府離開往靖王府回去的路上,言淵突然間發出了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側目朝柳若晴看了一眼,道:“說吧,發現了什麽?”
柳若晴一怔,抬眼看著言淵似笑非笑的眼神,沒好氣地癟了癟嘴,“竟然瞞不過你。”
“你要是能瞞得過本王,本王會輕易讓他們那些衙差從沈府撤了?”
“你是故意的?”
柳若晴眼眸一亮,果然言淵這個人不像一般的皇二代這麽沒腦子,她剛剛差點就小看了他。
言淵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地開口道:“說吧,剛才檢查沈鳶的遺體時,發現了什麽?”
“沈鳶脖子上的勒痕有兩道,隻是另外一道太細,被白綾的印記一蓋,仵作很難發現。”
“那道細印才是勒死沈鳶的真凶?”
“廢話麽,沈鳶要是早就被白綾勒死了,誰還多此一舉往上麵加一條。”
言淵沒在意她這傲慢的態度,隻是漫不經心地一笑。
“還有這個。”
柳若晴的掌心上,出現了一片綠色橢圓形的小葉子,“這是在沈鳶的衣領上發現,沈鳶是千金小姐,衣著打扮肯定有下人幫忙,不可能會在衣領上出現這東西,除非是凶手殺她的時候留下的。”
“還有,沈鳶的這裏,有一個很深的指甲印,是在很用力的情況下造成的。”
她指了指自己頸動脈靠後的位子,對言淵道。
言淵挑了挑眉,雖然早就料到她會發現一些仵作不會發現的痕跡,卻沒想到她連這麽細小的地方都注意到了。
還真是跟平時那個古靈精怪,又大大咧咧的死丫頭一點都不像。
在關鍵問題上,還是蠻細心的嘛。
“既然發現了這麽多,為什麽剛才不在沈府都說清楚。”
“你不也沒讓我說清楚嘛。”
柳若晴抬眼,睨了他一眼,其實心裏也知道,言淵這家夥,肯定是猜到自己什麽心思。
現在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是,她最懷疑的人便是沈鳶的親生母親劉氏。
雖然不知道劉氏為什麽要殺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
剛才之所以說什麽都沒發現,隻不過是想讓劉氏放鬆警惕而已。
隻有沈鳶入了土,劉氏放鬆警惕了,才能發現更多的破綻。
“你可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言淵指著她掌心上的那片綠色小葉子,問道。
“雞骨草。”
她將那片葉子,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道:“而且,沈府就有這東西。”
她對言淵挑了挑眉,眉目間流淌出來的自信,讓言淵看得有些恍神。
柳若晴倒是沒注意到,隻是繼續道:“剛才,在經過院子裏的時候,那個老太太手中端著的那碗藥,就是雞骨草熬出來的,老太太年紀大了,加上這季節容易風濕發作,雞骨草就是用來治療風濕痛的,所以,沈府現在應該還有一些雞骨草留著。”
因為以前盜墓的時候,經常容易遇到各種各樣的傷勢,為了方便救治,可以就地取材,師父就教了她上千種中草藥植物,這個時候,也就正好派上用場了。
柳若晴說完這一番話之後,才發現言淵一直一言不發地看著她,表情有些古怪,看得柳若晴有些心虛。
“幹嘛,我說的有問題?”
“沒問題。”
言淵回過神,收起了剛才心底的那一抹一閃而過的悸動,佯裝平靜道:“本王隻是好奇,你怎麽什麽都懂。”
柳若晴的臉色一僵,眼底掠過一絲心虛,若不是言淵這個時候也因為心虛而沒在看她的話,她此刻眼中的心虛,一定會被他發現。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本公主虛心好學,沒出嫁之前,跟太醫院的禦醫學過來的唄,多學點防身的技能總沒錯,有病治病,沒病強身,不好嗎?”
“嗯,有道理。”
言淵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讚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