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 第78章 擦身而過
翌日，烈陽高照，曬去昔日血腥。瀘州地處邊界，萬裏晴空浩瀚，漫漫黃沙揮灑出蒼穹落寞的身影。然而，這一座曆史悠久而龐大的城池中，有一片荒漠之地，即為攤子口，適宜駐軍駐紮訓練，而攤子口亦是通往北寒山的必經之路。
??一排排柵欄圍成一個四四方方的基地，有幾個布衣之人在中間展示武藝，或耍拳，或舞劍，或弄槍……隨意搭建了暫時供歇息的涼棚下，鼎中香火正盛。四個冷麵剛毅身著威武軍服的軍官襟坐於案桌前，此番是鈥王下令招兵怎麽也得慎重其事。
??駐紮的夜狼軍隊遍布圍場，場外排了密密麻麻廊長的隊伍。
??“沒想到此番參軍的百姓會如此之多。其實屬下覺得呢，這有了戰王的相助，加之飛虎將軍的十萬大軍，我們大可不必勞力……”涼棚下有人不禁發出一句驚歎。
??“阮大人！阮大人，似乎忘了為將之本分。之前我軍受到重創，如今雖有戰王的‘雪霽蒼狼’軍相助，可若是不幹出點功績來，一雪前恥。而全仰仗戰王，那鈥王的麵子上豈能過得去？你還是把眼睛放亮點，好好選人，鈥王的脾氣可不是好惹的……”薛涵眉頭凝固，依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場下的狀況，對於阮宗賢看好戲般隨性的姿態很是不削，言語中隱隱幾分警告的意味。
??“是……屬下疏忽了……”
??柵欄外，人聲鼎沸，可謂魚龍混雜……
??“芷珊，昨日教你的幾招，可都會了？”柵欄外，一低沉的嗓音幾乎被嘈雜的人群聲淹沒。
??“嗯，放心。”人群中，隻見言芷珊一身殘破的粗布衣衫，將玲瓏的身軀完全掩蓋，發絲隨意的高高紮起，灰頭土臉，眼底那一抹狡黠犀利的光芒被掩飾得很好，儼然一個幹癟癟的小乞丐。
??“下一個組——”有人在催促了，不知不覺，排了半天的隊，腳都站軟了，總算輪到他們。
??“哦，來了！”芷珊清了清嗓子，粗聲應聲道，卻在回首之際，回首用低啞聲音暗示道，“你們兩個聽好了，之前可是說好了，如果你們進不了軍營，就得乖乖回客棧去！”
??“恩恩，言哥哥，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進的！”小石頭俏皮的眨了眨眼，仿佛胸有成竹般，一臉得意。
??芷珊不以為然，原本是打算和林大哥一同混入軍中的，沒想到冰冰和小石頭死活要跟著來。無可奈何之際，隻好隨口答應，想來，以他們的武藝……到時候，碰了釘子就怪不了她。
??芷珊一路淺笑，挺了挺胸膛，昂首踏入場內，這一組共五人。除了他們四人以外，還有另一個人。
??“官爺，我叫牛大黑，我這人就會種田，其他的什麽也不會，還有就是勁兒大。我娘說我這是天生的，就該從軍好報效……”牛大黑一臉的憨厚樣兒，一股腦兒囉嗦道，聽得旁人一頭黑線。隻是那聲音倒有幾分熟悉，好像就是昨日嚷嚷著要從軍的黝黑小夥子。
??“好了，夠了。你說你力大，如果能單手舉得起我這麵前的大鼎，就算你過！”薛涵旁邊的一位軍官見牛大黑一臉的憨傻樣兒，幾分不耐煩的不削，指著案桌前焚香計時的大鼎道。
??芷珊雙手環抱，一旁暗自冷笑，這人還真是會為難人，那大鼎怎麽也有個千斤吧。
??“謝謝大人！”出乎意料的，牛大黑反而憨笑得更甚，拱手對著那軍官拜了拜，樂嗬嗬地走到大鼎跟前，唾了把唾沫於手掌，仿佛真的要舉那大鼎。
??若說林大哥可以單手扛得起這大鼎，她信，可是這牛大黑卻是一個身高不過七尺，麵色黝黑的小夥子，她不禁失笑。
??然而，世上總是有那麽多奇跡的事發生，那個名叫牛大黑的矮小夥子，竟然在眾人眨眼之際舉起了大鼎，令人咋舌！虛步沉穩，牛大黑單手撐鼎，大鼎已舉過頭了頂，同時碩大的汗珠也從額頭浸出。聲音卻依舊憨實，“軍爺，您看，這樣可以嗎？”
??“可——可以——”那軍官顯然被牛大黑的大力給嚇到了，一連結巴。
??“你以後就跟著本先鋒吧！”頓時，一旁的薛涵率先對著牛大黑道。他也沒想到這矮小黝黑的小夥兒有如此大力，是個好苗子，心中不禁大為讚賞。
??“嗬嗬……謝大人，謝大人——”牛大黑如願進入了薛涵的隊伍，留下一串串憨笑聲。
??芷珊呆在原地，她竟然看走眼了！心還停留在上一輪的驚愕中。此刻，林晨鈡使得是木槍，為的是掩飾武功，免得招人懷疑，然而結果毫無疑問的，林晨鍾亦加入軍隊。
??晃眼之際，輪到了她整裝上場，經過昨日林大哥對她的特訓，她學會了幾招劍法，將劍耍得像模像樣的。劍出犀利，卸去了女子的柔弱，多了幾分堅毅，可卻又因身子自然而然的柔軟，反將劍使得更為靈活精彩，剛柔並進，那襤褸的衣衫無法掩飾她的絕代身姿，儼然一個劍光犀利的公子哥，劍舞黃沙，肆意揮灑衣襟，瀟灑含風。
??“你叫什麽名字？”薛涵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我叫嚴三。”芷珊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自我介紹呢，挑了挑眉，清冷的眸子毫不含糊地對上薛涵試探的目光。
??薛涵濃眉緩了緩，頓聲道，“嚴三，你的劍使得不錯，隻是力道還稍欠不足，以後跟著本先鋒再磨練磨練。”
??“是！謝大人！”芷珊拱手謝道，按耐住心中的竊喜默默退下。
??隻聽見後麵有人在呐喊，“嚴三——嚴三，你去哪兒，這邊領軍裝！”
??言芷珊這才踉蹌著又退回來，朝著那名軍爺低著頭欠聲道，“不好意思，大哥，我這一高興，什麽就都給忘了……”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陣陣嘈雜歡呼聲，“是戰王和鈥王！”
??“在哪兒？”
??“那不就是？””戰王和鈥王又上山去尋找水源了……”
??他來了？霎時，芷珊的心慢了一怕，整個人都僵住了。倏爾不自覺抬頭順著眾人目光向瞭望。
??兩隊人馬，在漫漫黃沙中席卷而來。那個銀麵淩然，戎裝素裹的巍峨身姿再度映入她的眼簾。
??隨著黃沙卷塵，他的氣息似乎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道疾風擦身而過，她黯然低首，仿佛是在躲這一場風沙卷天，默默後退，再後退……
??“十一弟，今日你領隊去西山，我去東山……”夜瀟淩頓了頓，發絲肆意淩飛，瀟灑不羈。清冷而低沉的嗓音對著身後緊跟的夜祈鈥吩咐道，隻是這聲音漸行漸遠。殊不知，他的鐵騎曾經過了她的身旁，卻又擦身而過。
??“知道了，九哥。”夜祈鈥點頭馳馬緊跟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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