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 第72章 狼煙起
半月後,瀘州城,斷壁殘垣,那高掛的戰旗血跡斑駁,殘破不堪,在風中搖曳欲墜,四處彌漫著濃濃硝煙戰火氣息,血洗高牆冷瓦,殘肢半截的屍首遍地肆意,一片狼藉,訴說著之前那一戰慘狀。
??不遠處,天際升起一團灰黑色的煙雲,在傍晚的狂風中聚攏、咆哮、翻滾,如巨浪滔天,似魔鬼邪斯的嘲笑,毛骨悚然。
??“傳令下去,所有屍體即刻火化,一個也不能漏掉……”
??那埋葬了無數將士的萬人坑,熊熊烈火在肆意蔓延,奔騰。坑外站滿了係上白紗巾哀悼的士兵,戴著麵罩的臉龐之上木訥的目光中是洶湧澎湃的大火,灼燒著他們的靈魂,一個個卻似在絕望中等待死亡的傀儡。
??“稟王爺,所有的屍體都已在此火化,接下來該怎麽辦?”一旁的先鋒官薛涵,不禁焦急道,“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瘋的瘋,這樣下去……”
??“好了,薛先鋒,本王自有定奪,本王已經向皇兄奏明這裏的情況,前些日探子來報,說在宜豐見到九哥身影,相信九哥的援軍也快到了,此事,等九哥來了再議。”現在的情況——隻有等。
??鈥(huo)王夜祈鈥一身金翎盔甲氣宇高昂,本應意氣風發,卻黑著半張臉,怒愕隱忍不發,卻極為不耐。之所以說是半張臉,那是因為還有一半被黑紗口罩遮住了。
??隻道,一向放誕不羈、貪玩好鬥、脾氣暴躁的十一王爺因為一時興起,自討苦吃來瀘州視察,卻遇上這檔子事兒,苦悶至極。
??“王爺——王爺——”突然,一小兵從遠處一路跌跌撞撞而來,口中不斷地呼喊。
??夜祈鈥回首一望,皺著眉頭,嗬斥道,“大呼小叫些什麽?”
??“稟王爺,是——是——戰王來了,現在正在城裏營帳中……”小兵激動地差點說不出話來。
??“什麽,九哥來了?”夜祈鈥緊皺的眉頭倏然一挑,一陣狂喜卷來,“沒想到九哥動作這麽的快?”
??“哈哈哈……“夜祈鈥一時喜笑顏開,將口罩往下一拉,大笑道,“走,薛先鋒,一同見九哥去。”
??“是。”
??遂即,二人轉身大步向那小兵方才奔來之處趕去。
??………
??夕陽落後,夜幕降臨,浩瀚夜空下,經過一連敗仗的絕望淒冷之後再度升騰起來,這日,夜狼戰王從宜豐調來了他那被稱為‘不敗神話’的‘雪霽蒼狼軍’,至此士氣高漲。
??“雪霽蒼狼軍”由戰王夜瀟淩創建,這一支軍隊僅有一千人,然而,這一千人,曾經以一千抵三十萬,成為傳奇,這一千人隻卻聽戰王一人命令,即便是淵帝也動不了,這一千人,一直駐守在宜豐,隻待戰王一聲令下,揮斥方遒。
??一營帳外,火盆燃燒的正盛,傳來十一王爺邪斯的怒罵聲,
??“九哥,那該死的玉遼軍果真夠奸詐的,竟然敢在我們的水井中下毒,以致於我軍幾乎全都中了那‘瘋毒’,一個個時瘋時傻的,精神渙散,根本沒法作戰,現在,可終於等到你來了,看本王不把他玉遼給滅了,將玉遼王耶律侗(dong)抓來供大家慢慢玩……”
??夜瀟淩一襲銀色盔甲,戎裝翎羽,漠然地坐在那堆滿了兵書的案幾後。堂下是特意召來議事的眾將領,莊嚴肅穆。而,夜瀟淩根本沒在意夜祈鈥的話,隻是那‘瘋毒;二字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銀麵下神色微微一動。
??“‘瘋毒’?”
??頓時,夜祈鈥頓了頓,“呃——其實——”一改方才義憤填膺的表情,長籲了一口氣道,“其實這毒,我們到現在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隻是根據症狀,姑且稱它作‘瘋毒’罷了。”
??“原來是這樣……”夜瀟淩敏銳地目光一冷,仿佛想到什麽,倏爾道,“屍體可有處置好?”
??“全都火化了。因為接觸過屍體的人都被傳染了,不敢疏忽,是以現在無論走到哪兒都得帶著這東西,以免被傳染,搞得像瘟疫一般,人心惶惶的……”夜祈鈥抖了抖掛在脖子上的口罩,口中不滿地埋怨叨念。或許,夜祈鈥的皮膚過於細膩白玉,那罩子在俊美臉龐下,竟像是嬰兒的口水兜,讓人不禁失笑。
??夜瀟淩頷首無語,倏爾厲聲道,“軍醫可在?”
??“老朽在。”一灰白了頭發的老頭顫巍巍地從角落冒出來。
??“可有解救之法?”
??“稟戰王,老朽愚鈍,生平還沒見過這種詭異的毒藥,這解讀之事恐怕隻有勞煩鈺神醫了,老臣隻能延緩‘瘋毒’蔓延。”老醫師搖頭苦口道。
??頓時鴉雀無聲,夜瀟淩隻是冷冷地斜坐在長椅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令人摸不著頭腦,而場下空氣凝結,大氣不敢出,等待著夜瀟淩發話。隻見,夜瀟淩提筆紙上,修書一封。
??“十一弟,將此信用迅速捎回月牙城。”夜瀟淩起身道。
??“是。”夜祈鈥遂走出營帳,吹一陣口哨,刹那間,一隻飛鷹落於手掌……
??半響,飛鷹展翅高飛,翱翔於外麵浩瀚夜空。夜祈鈥望著遠去的飛鷹,暗自狡黠一笑,回歸營帳。
??帳內,氣氛依舊沉重壓抑,夜瀟淩的神色不覺染上幾分凝重與深邃,低首問道,“為今之計,在於水源,下了毒的水肯定是不能飲用,可有找到其他水源?”
??“瀘州地勢高,鑿井極為困難,一直以來都依賴那口龍田井為生計,如今井水被破壞,城中百姓都必須去城外的瀘河去打水。為了防止玉遼軍再動手腳,我軍已在瀘河一帶派兵重把守。”薛涵上前一步,率先答道,“隻是這樣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不知王爺可有其他辦法?”
??夜瀟淩撫了撫衣袖,喝了口桌邊的清茶,倏爾,口中吐出兩個字,
??“鑿井。”
??在場之人驚愕萬分,方才薛先鋒已經說過,瀘州城,地勢偏高,鑿井實屬困難,這裏的百姓在這裏生活數百年也沒見鑿出另一口井來。
??“九哥,你沒被氣糊塗吧?鑿井?這裏地勢這麽高,能行嗎?過去的百年都沒有人能鑿出來……”夜祈鈥憋不住滿腔的疑惑,雙手環抱,一臉戲謔道。
??“正是因為之前沒有,才更有可行性……!”淩冽的冰眸再度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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