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墜青雲沉浮醉 第25章 異夢
薄霧籠罩,青煙嫋嫋,緩緩琴聲悠揚,黯然有梨花的清香溢出,輕花似夢,點點飄落,沉浮在那波光粼粼的湖畔之上,惹起一絲朦朧的迷離,宛如太虛幻境……
??隻是哪兒?她為何會到這兒?眨了眨迷蒙雙眸,芷珊在白霧籠罩中緩緩摸索著。
??一股莫明的熟悉感,引導芷珊不自覺地繞過了花池,恍然,梨花樹下,一抹青衣長衫的身影映入芷珊的眼簾,看不分明他的模樣,隻見他那修長的指尖遊離在身前那把古琴之上,琴聲嫋嫋,一隻青鳥乖巧的棲息在他的左肩上,似陶醉在那悠遠的琴聲中,安詳沉睡……
??頓時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慌亂著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樣。
??瞬時,一股如駭浪般的氣流將芷珊籠罩,一個幽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琴靈,你終於來了……”
??琴靈?什麽琴靈,她是言芷珊。“你是誰?快放開我……這是哪兒?”芷珊掙紮著想要擺脫這無形的束縛。
??“我就是你!”幽怨的女聲又再度響起,“一千年了,你都忘了嗎?我在你的心裏住了一千年了……”
??“你說什麽?我完全不懂……”芷珊無力地掙紮著,什麽一千年?“你到底是誰?”
??“我真的就是你,我是一千年前你跳下誅仙台時遺留的一抹癡戀……看到剛才的場景嗎?我感受到了,你的心在痛……”
??“什麽”明明是莫名其妙的話卻讓芷珊的心為之一顫,到底怎麽回事,這到底是哪兒?
??“這是月溪河畔的玄天仙境,帝君和你的過去……”似乎真能看穿她的想法,縈繞耳邊,“千年了,是該了結的時候了……”
??突然一陣狂風,吹得她睜不開眼,連忙用水衣袖遮擋,倏爾,再睜眼時,卻是另一個地方。
??一片蒼茫,腳下卻是白雲繚繞,芷珊心裏一陣驚呼,“這裏又是哪兒?”
??猛然間瞥見一抹淺紫色的身影,那是一名女子,孱弱的身軀立於雲天之巔,飄然若一嫋煙雲,仿佛一陣風都能將她吹散。
??望見她,芷珊內心一怔,好熟悉,還有一絲莫名的淒楚……
??“帝君,永別了,願你我生生世世不相見,便可生生世世不相戀……”那一瞬,她決然跳下那一口蔓延著藤蔓的玄天枯井……
??“不——”芷珊驚慌失措,臉色一片慘白,大聲地呐喊,“不要——不要——”
??詭異的枯井發出萬丈光芒,刺痛了芷珊的雙眸,她似乎看到了那名女子臉頰的兩行清淚,看到了她痛苦,感受到那萬仞穿心之痛,身體被粉碎,靈魂被撕裂,那挫骨揚灰之恨……
??“很痛對吧。”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到底怎麽回事?”芷珊失了魂一般,空洞的眼神盯向那口枯井,哆嗦著呢喃道,“快告訴我……”
??一陣煙霧拂過,婆娑了芷珊的視線,感覺腳下踩空,“啊……”猛地一下,身體被無助的失重感充斥,不斷地下墜,伴著氣流淩冽的摩擦,那聲音緩緩縈繞,“一切的一切,隻有你自己才能找到答案。找到“上古扶搖琴”一切將會浮出水麵……
??什麽?芷珊一頭霧水,還想再問……卻被一陣猛烈地搖晃,驚醒,眼眸微張,映入冰冰焦急的臉龐,嘟著嘴,叨念道,“姐姐,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我一進來就見到你在那兒大叫,想要叫醒你,卻怎麽也叫不醒……”
??倏爾,芷珊緩了緩神,雙手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原來剛才隻是一場夢……太詭異了……芷珊扯出一絲微笑,莞爾道,“嗬嗬,沒事兒,隻是做了一個怪夢。”
??“沒事就好,剛才戰王派人來說,要您準備一下,一會兒就起程。”冰冰嘟著小嘴有些不滿地戲謔道,“這戰王也太心急了吧。這麽早就催人啟程。難道是擔心自己太醜,好不容易有個女的敢嫁他,怕人給跑了嗎?”
??芷珊起身,繼而穿上那套華麗的喜袍,撫了撫額頭飛舞的發絲,抿著唇故意取笑道,“別瞎想了,這話要是讓戰王聽見你的小腦袋就準備搬家吧。”
??“姐姐——就知道嚇我……”冰冰翹著小嘴,撒嬌似的輕喚著,手上卻很麻利的替芷珊整裝斂容。
??而芷珊卻陷入對剛才的夢境的沉思中,明明是一場夢,為什麽她的心跟著莫名的痛,夢裏的感覺太真實了,那個叫琴靈的女子,那個詭異而幽怨的女聲,她說……“上古扶搖琴”,那麽如果不是一般夢,而是有什麽提示的話,那麽“上古扶搖琴”必定存在……隻是她現在自身難保,哪兒還有什麽閑情逸致管什麽古琴?
??芷珊黯然自嘲,甩開心中繁雜的思緒,還是繼續踏上這和親之路吧。
??半月之後,一行人終於抵達夜狼國,隻不過一路走來,一行人皆足足瘦了一圈,長途跋涉、舟車勞頓很正常畢竟是嫁去異國,但是,使芷珊汗顏的事,他們這一路一點兒不像去和親,而是去打仗。她深刻的體會到了長征精神的偉大,沒日沒夜趕路,有客棧時住客棧,沒客棧時就隨處紮營休憩,幸好那日大雨後再沒下過一滴雨,否則是不是還要冒著雨前進,芷珊難以想象,她倒是還有個鑾車坐坐,而那些步行的人呢?竟有幾個隨行的宮女病倒了。冷淡如夜瀟淩,輕描淡寫般的雇了一輛馬車隨意安置她們,照常前進。
??終於有一次,她鼓足了勇氣頂著那一頭顯眼的鳳冠紅紗,跑到他的營帳中去找他,他正很悠閑地躺在軟榻上,似乎料到了她會前來,冰冷的一句話將她想要說的話堵在了嘴邊。
??他說,“想要做本王的妻子,連這點苦頭都吃不了?”她瞬時無語,本還想著,這樣趕路,那些步行的人會吃不消,可看夜瀟淩那架勢,麵具下那冷冷的嘲諷。心一冷,反正自己有鑾車坐著,多管閑事幹嘛?他這麽有本事就多雇幾輛馬車吧。
??然而,讓芷珊詫異的是,作為東陵國的三皇子,雋鳳公主的三哥,一個口碑好的賢能皇子,竟然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常常命人帶些話來安慰她,芷珊不解。
??這一路不像是和親,而更像是在押送一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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