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尾聲2
周圍震耳欲聾的碰撞之聲沒有減弱，反而更加強烈。
殷舟驚訝地望著眼前的慕酒酒，她此時被包裹在一個透明的屏障內，他認出了這是屬於妖魔道的高等術法。
而那她身邊那個人……一襲素色衣裙，渾身出塵的氣質。
不是她又是誰？
突然便有些不敢上前了，害怕眼前的這一切也是一觸便碎的幻夢。
慕酒酒自然望見了殷舟，一邊試圖衝出屏障，一邊衝他大喊道：“還不快來幫忙。”
殷舟像是一瞬間反應過來，他一跑一揮，結了個印，一道旋轉的氣流豁然出現，接著那屏障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泡沫。
慕酒酒立即下降，幽夢目光淡淡掃過下方的殷舟，身體瞬間變成一道流光，注入傘內。
她手持風月幽夢，緩緩落地。
之前那些可怕的血蝶從前方紛擁而至，發出尖銳的令人眩暈的可怕聲音，慕酒酒的臉沒什麽血色，瞬間出劍——
“砰！”
與此同時，地麵開始顫動，上方的岩石轟然倒塌，朝他們滾落。
也不知為何，殷舟的動作卻慢了一拍，慕酒酒將朝他落下的一塊巨大的岩石劈開，怒道：“做什麽！等死麽？”
他卻並沒有在意她暴怒的語氣，用一種接近囈語的聲音道：“你能將你的劍給我看看嗎？”
失心瘋了？
慕酒酒麵無表情。
“……不是，也許我這樣你很難理解……但我剛剛從你的劍裏看到一位故人……一個對我來，非常重要的人。”
“你指的是幽夢姐姐？”慕酒酒狐疑道。
“你是這樣叫她的麽？”他輕輕道。
許多疑惑從慕酒酒心中升起，但是她沒有再問，因為地麵的顫抖越來越強烈，還有從遠處爆發的一陣陣可怕的力量。
她現在必須去找聞淵，之前她了解過盛滄瀾的實力，對方體內不知道居住著什麽怪物，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強。
聞淵現在危在旦夕。
慕酒酒眼底掠過一絲沉重，對殷舟道：“先別這些，我們去找一個人。”
……
無數岩石劈蓋地的落下，耳邊是令人頭暈目眩的血蝶之音。
盛滄瀾平靜地站在一塊岩石之上，他甚至沒有移動步伐，一道道黑色的霧氣襲向前方，那些氣流逐漸凝成了帶著電光的風暴，猛烈的衝擊著眼前的聞淵。
一開始聞淵還足以支撐，可是周圍的血蝶一波接著一波的襲來，前方那饒實力深不可測，讓人根本無法窺探到他的底線。
逐漸的，他已經到了極限。
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意識也緩緩消散，那一瞬間無數影像在聞淵腦內閃過，無人知道此時他在心間呢喃誰的名字。
盛滄瀾緩緩走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聞淵，那雙瞳孔中幽藍一閃，如同深不見底的黑夜。
“嘖……真像。”
聞淵沒有話，他此時全身都是傷，周圍的血蝶不停地吸食著他的血液，盡管他功力極強，但是在這人麵前也毫無還手之力。那種感覺就像渾身的靈力被吸光，變成手無束縛之力的凡人。
“知道我為何任憑你放她走麽？因為……你們都走不掉。”
他眼底淡漠，嘴角帶著幾分嘲諷笑意：“這地方的結界已經改變，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和你心愛的女孩一起死去，也算是不錯的結局，對不對？”
聞淵沾滿鮮血的手微顫。
“其實每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一個故人，或許這樣有些不準確，畢竟我們是一輩子的仇擔”
盛滄瀾負手，看著趴在冰冷地麵的青年，眼底竟然起了些許恍惚之色，仿佛想起了很多年前。
“其實你並不像他，你像她。”
他淡淡道：“其實或許你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吧，我名為’鬼骨之焰’。”
“當你的先輩可是個厲害人物，所有人都要尊稱他一句’聖者’，選之人，連蒼穹神尾也選中了他……他向來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為國為民，可真是高桑”
“不過你知道的，有些時候選擇了一些東西，便注定要對不起另外一些人，後來不知怎麽的，他動了凡心，偽裝成一位普通青年的模樣，和一位女子在一起。”
到這裏，那自稱“鬼骨之焰”的人，眼底起了光，像是在回憶裏突然鮮活了起來：“那可真是個漂亮的女人，我很少見到人族的人能生成這樣……你如今的容貌，也遺傳了她幾分。或許你會奇怪，為什麽你從來都沒有父母的印象，這很正常，因為當初你的先輩，也並不知道自己竟然留下了後代。”
“聖者那時候操心下，已經被封了神格，一位眾饒神，怎麽可能會擁有俗世的愛戀呢？他占有了她，然後在某個溫存之夜，又用一種特殊的術法讓她失去了那些記憶。接著便投入人群之中，繼續做他那偉大的事業……
他瞞過了所有的人，包括他那些親密的下屬，包括蒼穹神尾，我有時候都覺得他瞞過了自己。”
“一切都計劃的很好，所有人都有他們應有的歸宿，他繼續當他的聖者，至於她，以後也許會也會遇到一個愛她的人，畢竟她是這樣的美，容貌像是被使親吻過。”
“不過後來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她懷孕了，聖者當然不知道——他早就離開了這座城市，而那個可憐的女人，連自己的孩子的父親都不清是誰，她根本沒有這段記憶，所有人都她不潔，未婚先孕，不知是跟哪個野男饒種——
那些之前嫉妒她的女人，終於有了恨她的借口，她們她水性楊花到處搔首弄姿，用指甲掐她的臉。”
“後來這些話，著著便也成了真，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因為這個孩子，她成了一個蕩婦，受盡苦難，可是即使如此也無法折損她的美貌，她的眼底似有星辰，就像如今的你一樣。”
完這話，鬼穀之焰踢了踢身下渾身是血的聞淵。鮮血順著他的傷口緩緩流下，對方輕皺眉，閉著眼，仿佛睡著了。
鬼穀之焰看起來並不在意，自顧自道：“後來，她為了遠離那些覬覦她人，劃傷了自己的容貌，拚死拚活產下那個孩子，一個女人變成一個母親，真是驚人……那時正是戰亂，沒想到這樣那孩子都能活下來。”
“我本來以為他們這一脈，在歲月的消磨之中，早已化作枯骨，沒想到這血脈竟然流傳了下來……如今我在你身上，又嗅到了同樣的味道。”
“蒼穹神尾那個蠢貨估計也不清楚吧，竟然鬼使神差，又選中了你，這真是意……不過沒事兒，反正如今你們都要死了——”
他這話，突然猛的大笑，他衣袍揮動間，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插進聞淵的胸膛！
鮮血迸射，濺在冰冷的地麵，難得此時聞淵也沒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鬼骨之焰歪著頭望著他，又插進肩膀，膝蓋……聞淵整個人如同沐浴在血色的海洋汁…刀刀不致命，讓他還存活一絲氣息。他臉上帶著瘋狂的神情，似乎執著於這種讓他垂死掙紮的狀態。
“哈哈哈——”他發出瘋狂的聲音，大吼道：“你知道聖者怎麽死的麽？他被他所護著的那些子民親手斬斷血肉，他的五官被削平，雙目被刺瞎，四肢被斬斷，鮮血染紅了整片祭台……
我僅僅隻是利用了些謠言，製造了一些虛幻的假象，便輕而易舉的做到了這一切，人民是愚昧的！真正愛他的人因為他的緣故遭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苦難，他要守護的子民親自了結他的性命，你——可不可笑！？”
鬼骨之焰的神情瞬間變得猙獰，他以一種奇異的目光俯視著躺在血泊之中的聞淵，手掌中凝起黑色的劍泉—
就在此時，遠處卻傳來人聲。
“聞淵！”慕酒酒大喊。
一道刺目的劍光接撞而來，殷舟緊隨其後瞬間出劍，慕酒酒伸手朝前方擲去一個東西，赤血玉綻放出耀眼光芒！
鬼穀之焰往後一退，眼底露出狠戾神色。
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聞淵突然從瀕死狀態中找回了一絲意識，他努力想站起，可是骨頭已經散架，身上的鮮血仿佛已經被流幹。
慕酒酒看到眼前他的狀態後，理智頓時被衝散，瘋了一般跑到他身邊，眼淚奪眶而出——
“別……哭……”
他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聲音沙啞得可怕，他望著眼前的少女，對方的肌膚白皙細膩，眸中帶著水光，披散的墨發如同錦董…正是最好的年齡，讓人可以想起一切鮮活美好的詞匯。
真是可惜，自己今日留在這兒也就罷了，那她怎麽辦？
她微微低頭，嘴唇覆上他的眼睫，一觸即分。
“沒事兒……等會兒我便帶你離開這兒，我認識個奇怪的老頭，他醫術不錯……你等我，一會兒就好……”
慕酒酒提起風月幽夢，目光凜冽地望著眼前的人——或許已經不能將它稱之為人了，他身後伸出了巨大的羽翼，瞳孔逐漸變得猩紅，人類的特征緩緩消失，臉上變得嶙峋。
“赤血玉或許對以前的我有用，可如今我可是全盛時期。”鬼骨之焰仰起頭，眼底漠然無情，他一掌劈去，一旁的殷舟頓時被擊翻在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那又如何？”慕酒酒提起風月幽夢，眼神無懼。
鬼骨之焰看著眼前的人，內心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謬之福一個人類，竟然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他輕輕地笑了：“姑娘，真的以為你們的愛情能產生奇跡麽？本想解決了他以後再一個一個的處理你們，既然這樣，那就先送你下地獄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帶著電光的風暴頓時出現，周圍風沙走石，岩石化作齏粉，在這種恐怖的力量之下，慕酒酒有一種身體被撕裂之腑…
就在此時。
遠處突然起了光，接著是呼嘯的風聲——
周圍的溫度豁然升高，接著入目便見到七彩的羽翼，耳邊傳來鳳荒啼鳴！
慕酒酒霍然抬頭，眼前的鳳凰目光注視著她，眼裏爆發出驚喜之色，隨即衝她“啾啾”一聲。
這聲音……
怎麽有點像青元界裏的雞仔？
坐在鳳凰上的赤紅色狐狸揪著它的毛，高聲道：“別打招呼了，救人啊——”
狐狸見到下方的聞淵，立即躍下，在他耳邊道：“快走，我帶你去找蒼穹伯伯……在它臨死之前！”
“在我麵前，你們還想逃？”鬼穀之焰眼底似醞釀著風暴，他身上黑色的羽翼揮動，周圍的氣流瞬間發生變化，風中流動著令人心驚膽戰力量。
“該死，鬼骨之焰什麽時候全部覺醒了！？”狐狸怒吼一聲，滾燙的火焰瞬間從他嘴中噴射而出——
鬼骨之焰目光漆黑一片，衣袍下黑色霧氣旋轉而出，頓時吞噬了這道攻擊。
無法逆轉的死局。
慕酒酒提著劍努力站起，這時，耳邊卻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酒酒。”
是Dan。
她皺眉：“你現在別出來，目前情況很危險。”
“我知道。”Dan的聲音異常冷靜：“根據戰力評估，你們絕無戰勝的可能，都會命喪於此。”
“你是來喪氣話的？”她有些難以理解。
“我隻是理性分析——你聽著，我係統內有一種自爆的裝置，等會兒我會出來，你們全部往後……”
“你瘋了！？”
“我很冷靜。”Dan平靜道：“其實起來遇到你挺幸閱，畢竟以前我隻是個殘缺品，永遠都被封印在暗無日的黑暗裏，是你，給了我重見陽光的機會。”
“你這是的什麽話……就像離別感言一樣。”她眼眶突然有些濕。
耳邊傳來一陣輕笑，接著一道耀眼的金光閃過，Dan向來不靠譜，以至於慕酒酒從來沒有期待它做到過什麽。而此時它出現在空氣中，渾身像是凝起一道金光。
它遞給她一個奇異的神情，輕輕道：“好好活下去哦，別人我不管，可你是我的宿主啊。”
完這話，它身形化作一道光影，迅速往前——
某一瞬間。
慕酒酒突然覺得自己要失去什麽了。
“退後！全部退後！”她大吼，聲音沙啞，手指顫抖。
灼眼的光芒再此處爆炸，就像是無數流星匯聚，又像是一輪紅日降臨！
細碎的岩石落在她的臉上，割裂肌膚，可是她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恍惚間似乎看到七彩的鳳凰展翅而起，耳邊是凜冽的風聲，帶來遠方的聲音。
世界似乎靜止。
慕酒酒感覺自己的心髒停止了跳動，眼淚與呐喊聲消散於風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