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慕酒酒說完這段話，瞧了瞧對方反應，繼續道：
“以前和你相處的時候就在想，感覺你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或許以前經曆過一些不好的事吧……畢竟沒有人是天生強大的。
我知道男生一些遇到一些煩惱事可能傾向於自己消化解決，女生喜歡傾訴。我總覺得一個人要是一直背負著一些東西，肯定會很痛苦吧。我也不能說能為你解決什麽……但其實，你不是一個人了。”
慕酒酒一下子說了好多話，自己也不知到底描述了什麽，有沒有把心底真實的感受說出。
其實她好多次看對方，都有一種——這個男孩子看起來好孤獨的感覺。
她有意想給他一點溫暖，但好像有些詞不達意。
聞淵聽了此話，一瞬間心底想到很多。
他向來不是一個善於情緒表達的人，還好，她都懂。
最終，他迎著對方帶著暖意的目光，露出了一個動人的笑意。
“好。”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湧現出光，鋪砌成一條道路的模樣，一直延伸出去。
“從這裏出去應該就是出口。”慕酒酒眼底一亮。
之前她經曆幻境後，也是出現這樣一條路，出去後就是門外。
“我們走。”
“嗯。”
……
湛藍的天空，白雲在其間遊動。
“嘎吱。”
門被拉開。
從那之後探出一個少女腦袋，她的身後，走出一位暗色衣袍的男子。
慕酒酒望前方看去，隻見高台之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他的前麵擺放著棋盤。
奇怪了，之前那男孩呢？
聞淵在望見這人的第一眼，身體一頓，回憶逐漸湧上心頭。
春秋老祖。
關於他的傳聞，扶間界界比比皆是。
不過後來再也不見他的消息與蹤跡，有人說春秋老祖已經仙逝。
沒想到竟然在此間，又看見了他。
當時這人也算是間接幫自己了一把。
彼時聞淵剛到妖魔界，能力雖然出眾，可是畢竟過於年輕，麵對的都是些手上染血的狠戾之徒。
當時在扶間界，一隻感受了風雷法則的大妖四處作惡，春秋老祖打敗它後，將它剔骨，交於煉器大師黎巍。
而自己那時重傷，被人追殺，無意間闖入黎巍的煉器室，竟然好巧不巧和那還未成型的妖骨融合。
他身上的“風雷熾骨”便是這樣得來。
也不知為何，黎巍發現妖骨不見以後，看到融合妖骨身體不適，起了高燒的聞淵，反而放過了他。
按照對方的說法，沒見過一個人與妖骨融合得如此完美，如此珍貴的成功實驗，是一種突破。
那時因為融合的不太穩定，黎巍告訴他，“風雷熾骨”太過妖邪性很重，若是不按照他的要求訓練，聞淵可能會被妖骨反噬。
無奈之下，聞淵隻好在那裏住了一段時間，日日按照黎巍的要求訓練，並每日被他記錄情況。
後來聞淵身體逐漸適應，甚至體內的功力都提升一大截，閑暇之餘也順手幫了他幾件小事。
這一來二去，也算和黎巍大師有了幾分交情。
現在想來，在那些顛沛流離的日子，這算是難得溫暖的奇遇了。
在聞淵陷入回憶時，春秋老祖也將目光望向了從門外出來的兩人。
在他看見聞淵時，平靜無瀾的眼底難得浮現幾分訝異。
沒想到這裏，還真的來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人。
或許由於兩界路途遙遠，所以遷騰界並不了解扶間界的一些情況。在扶間界大名鼎鼎的聞淵，在這邊並不為眾人所聞。
春秋老祖也算是看著聞淵從默默無聞者，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他手段與狠戾一概不缺，但是當時的春秋老祖看到聞淵，總感覺他少了一點人情味。
如今再看，像是有了些變化。
他的好友，黎巍，好像還挺看好這後輩。
這樣想著，春秋老祖輕揮衣袍，周圍又出現兩張凳子，白色巨石上出現一個簡陋的茶壺，茶霧氤氳開來。
“兩位，請坐。”
……
慕酒酒與聞淵對視一眼，先後上前，在凳子上坐下。
“春秋老祖。”聞淵拱手。
“我聽黎巍說過你。”春秋老祖悠悠道，一瞬間又變出兩個茶杯，開始斟茶。
慕酒酒心底滿腹疑惑。這老爺爺看起來跟聞淵像是熟識的樣子，那黎巍又是誰，剛剛的男孩呢？
茶香彌漫在空氣中，她神情一瞬間迷醉。眼前這茶壺模樣樸素，茶卻是好茶。讓她這個不喜茶酒之人都有些心動。
春秋老祖伸手，將茶壺遞給兩人，平靜道：“請。”
以前經曆了很多詭異情況的慕酒酒學精了，看著這茶雖然心動，但也未出手。直到聞淵遞給她一個“沒事兒”的眼神，才將之飲下。
跟想象中的味道不同，茶味極其苦澀，慕酒酒幾乎一瞬間噴出。
但她左顧右盼，發現聞淵與春秋老祖都是一臉淡然，襯托的周圍飄渺的白雲，多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她也不好破壞這氛圍，隻好憋了回去。
春秋老祖飲下一口，淡淡道：“此茶，名為浮生。”
聞淵垂眸，似想到什麽，開口道：“好茶。”
慕酒酒：“……”
她總感覺她和這氛圍格格不入。
我的浮生才沒這麽苦呢。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慕酒酒看著茶杯裏的茶，總感覺裏麵的色澤似乎起了些變化，茶香味也有所不同。
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帶著好奇之心，她又飲下一口。
隨即眼底一驚。
茶味變了。
若是剛剛是仿佛飲到劣質的苦茶，現在的味道多了幾分回味悠長的感覺，甚至隱隱察覺到一絲甜味。
這下慕酒酒是真的覺得有些奇妙了，眼前茶杯見底，她對春秋老祖微微一笑，在對方示點頭之後，又倒下一杯茶。
此時茶味宛如白水，雖然顏色如舊，卻寡淡無味。
浮生，如茶。
春秋老祖笑道：“今日請兩位喝茶，也算是臨時起了興致。不同的人所飲到的味道，皆是不同。這便是此茶的奇妙之處。”
聞淵：“多謝款待。”
慕酒酒好奇地瞅了一眼聞淵，她總覺得對方今日格外客氣。
春秋老祖輕歎：“這茶，也是我好友留與我。本想一人獨自品嚐，但這些年我所嚐到的都是一個味道，還不如分與有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