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醒來
一夜平靜的過去。
晨光熹微。
東廚的益靈米一點點被熬製,香味慢慢溢出。
客棧的小二為難地站在門口:“這位客人,要不還是我來吧?”
聞淵衝他擺擺手。
他做的是靈食,此外加了許多滋補的靈藥進去,尋常人沒接觸的,不一定能處理好。
段千曉在一旁看著,想幫忙,可是無處可下手。
一小鍋靈食被慢慢熬製,粘稠得發亮。除了食物,周圍還煮著藥。
段千曉實在閑的沒事兒,揭開鍋蓋,用勺子攪了攪粥。
聞淵滿意地點點頭,此時藥好了,他盛好一碗,對段千曉道:“你看著粥,我去看看她。”
段千曉點頭。
等聞淵走後,他聞著這味道,實在沒忍住,偷偷嚐了一口。
食材的香味都被激發出來,滋味非凡。
……
聞淵來到慕酒酒的房間,看著沉睡中的她。
昨晚那大夫的話還回響在耳邊。
“想必之前她受了重傷,然後又中了毒,加上近日思慮過多,這才暈倒發燒。”
聞淵根據大夫開的方子熬了藥,又給她灌下無數靈丹進去。
短短一天,慕酒酒已經退燒許多。
隻是此刻她仍處於昏厥狀態。
聞淵拿起藥碗,試了下藥的溫渡,坐在床邊,打算親手喂她。
剛喝下去幾口,昏迷的慕酒酒卻皺著小臉,把藥嗆了出去,落在聞淵的衣袍上。
聞淵:“.……”
慕酒酒雖說不挑食,可卻天生對味覺敏銳。
別人嚐到的三分甜,她吃到是五分,苦味亦是如此。
過往她喝藥都是捏著鼻子一口飲盡,像聞淵這種一勺一勺地喂,對她而言簡直煎熬。
所以即使是睡夢中,她也本能的抗拒。
何況由於大夫想讓她快些好轉,見對方又是不缺靈石的主,又加了許多珍貴的天靈地寶進去,那味道更是又腥又苦。
聞淵耐心地擦拭慕酒酒嘴邊的藥,再一次試圖讓她喝下藥,然而結果仍然相似。
慕酒酒苦著一張小臉,也不知夢到了什麽。
聞淵用手撫平她眉間皺褶,平靜道:“最後一次。”
他拿起桌上的藥碗,一口飲盡,靠近她的唇。
若是雲尊殿那些人在此,恐怕會驚訝非常。
與那些有心之人刻意傳言的“暴戾濫殺”不同,聞淵的身邊之人,其實知道除了不得已的情況,他並不輕易出手。
甚至有時候,他是個溫潤的的人。但這種溫潤建立在淡淡的疏離之上,他可能對你並不冷淡,但你總會讓人覺得溫和中帶著距離感。
除了少部分懷有不臣之心,大多數妖魔界之人,大多是敬畏於他的狠厲與高深莫測的武功。
畢竟,年紀輕輕爬到現在的位置,沒有幾分過人之處,是說不過去的。
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相必也會驚訝於這種無師自通的熟稔以及隱忍中的熱情。
聞淵把藥喂完,凝視著慕酒酒的反應。
而床上的慕酒酒乖巧極了,一改之前的模樣,連眉目也是溫和安詳的。
他輕笑一聲。
……
慕酒酒意識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醒。
她感覺自己身邊的環境變了,她想努力地睜開眼,可卻別無他法。
眼前的景象不停變換,一會兒回到了自己與幽夢在亡魂之地的時候,她失去了靈力,撐著支離破碎的身子,努力往前走去。
她已經沒了力氣,可終點卻那麽遠……那麽遠……
依稀身邊出現一個人,嘴裏有點苦澀,她有些不滿,吐出那些藥物。唇邊卻好似一軟,一個微涼的東西貼了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股熟悉的氣味。
不知為何,她突然便覺得安心。
有人在擦拭她的額頭,慕酒酒感覺舒服不少。
這人如此體貼,肯定是幽夢姐姐吧,是的,她炸毀了亡魂之地,幽夢正在照顧自己,真是辛苦她了。
“幽夢姐姐,……”她輕輕喃喃。
那人手一頓,隨即語氣冷淡道:“幽夢是誰?”
“是我的……是我的……小姐姐……”
那人聽後語氣似乎緩和了些,但隨即又平靜道:“你的人可真多。”
“那是……因為我是小可愛……”慕酒酒突然傻乎乎地笑起來,眉眼彎起。
耳邊也響起低低的笑意。
夢裏的場景飛速變化,突然又浮現那一晚,樓主坐在她身旁,指尖掠過她的唇,輕柔道,他有什麽好……
“其實你很好,也很有……吸引力,可是我還是喜歡女孩子的……”慕酒酒胡亂呢喃道。
聞淵聽後身體微僵,替她擦拭額頭的手在空中停住。
“幽夢。”
他輕輕地念著這個名字,身體在晨光中凝住。
……
慕酒酒感覺全身恍惚,腦袋裏冒著圈圈。
身子很重,天地也很重。
她微微撩起眼皮,周圍無人。
身上穿的衣裙樣式繁複,還是之前上台跳舞時穿的。
慕酒酒皺眉。
這並非之前她待的房間。
難道樓主發現自己逃走後,將她抓了回來,又關在另外一間防守更多的屋子裏?
不行!
必須離開!
她吃力地撐起身子,耳邊卻響起腳步聲。
慕酒酒一震,立即躺下裝睡。
一個人走了過來,隔著厚重的紗布,靜靜地注視了她一會兒。
她感受到了那道視線,但她沒有睜眼。
身體靈力慢慢恢複,慕酒酒手底凝起一道光刃,正要向那人襲去,在望見那人臉時,手又停住。
她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人,對方墨發披散開來。一雙平靜的眸子,將她注視著。
本來之前冷靜平穩的情緒,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突然有些酸澀。
“聞淵前輩!嗚嗚終於見到你啦,我這些天簡直收到了非人的折磨……”
慕酒酒立即跳起來,想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可聞淵的身體卻略微轉身,巧妙避開。
“咦?”她迷茫抬頭。
聞淵見到她神情,感覺就像看到一隻毛絨絨,可憐兮兮的小動物。
他心底的不舒服頓時便少了幾分,但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
“大病初愈,好好休息。”
“你心情不好麽?”慕酒酒望著他,開口道。
“沒有。”聞淵依舊反應淡淡。
“你騙人,你就是心情不好。”慕酒酒肯定道。
聞淵心想,自己平日裏大多都麵無表情,她是如何看出來的?
但此時他也不想多講什麽。
慕酒酒見聞淵沉默,有點急躁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你總是這樣,每次什麽都不告訴我。好吧,我也知道我錯了,我就不該偷玩亂跑,還差點把自己賣了讓你們擔心,都是我的錯……”
慕酒酒滾動間突然想到一件事,驚喜道:“我還給你帶了禮物,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