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和魚02
“怎麽感覺沈嘉悅今天怪怪的, 不過她好像變好看了一點。”
??“我剛才就想說了, 是不是摘了假睫毛的原因？”
??“她要是不化這麽濃的妝, 說不定還挺好看。”
??“拉倒吧，你什麽時候見過沈嘉悅素顏, 肯定就是因為長得不好看才需要化妝。”
??“我算是見識到了，你們女生嫉妒心真重。”
??“我又沒說謊，陸潯就算真的要談戀愛肯定也隻會選倪敏敏那樣的, 才不會看上沈嘉悅, 兩個人壓根沒共同語言，難不成讓他跟著沈嘉悅去打架？開什麽玩笑！”
??預備鈴響起的時候，聚在走廊上的人群嘩啦啦散掉。
??一天天的，屁話可真多。
??蘇漾收回視線, 也許是為了更好地欣賞男神, 沈嘉悅的座位在陸潯的斜後方，一抬頭看見的不是黑板, 而是沈潯的背影。
??少年坐得筆直, 像棵青蔥小白楊, 頭發並沒有折騰成亂七八糟的模樣，黑色短碎發，剛好遮住耳廓邊緣。
??T恤外麵套了件校服，大片的白色, 加上藍色條紋, 蘇漾過來的時候看到其他人穿過, 明明很普通的款式, 放在他身上卻有種不一樣的氣質，隻能說校草兩個字當之無愧，至少她現在還沒遇到哪個男生長得比陸潯還好看的。
??陸潯還沒什麽反應，依舊低頭認真解題，倒是跟他隔著條過道的女生先轉過頭來，對上蘇漾，眼睛裏先是本能地掠過一絲慌亂和驚恐，然後又成了隱秘的厭惡。
??沈嘉悅的大名，在一中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惜不是美名。
??成績差，四處拉幫結派，遲到早退曠課，每一樣通告欄上都有她的名字，仗著家裏有錢，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跟一幫子問題少女混在一起，那些人叫她悅姐，聽她差遣，她讓對付哪個女生就對付哪個女生，完全就是一中的毒瘤。
??要問最討厭的人是誰，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都會毫不猶豫說出沈嘉悅的名字。
??這種討厭在沈嘉悅瘋狂迷戀上陸潯以後更是上升到了頂點。
??陸潯長得帥，成績又好，一中，甚至連外校都有很多暗戀他的女生，有些還特意逃課翻牆來看他，但大家都默契地隻在背後偷偷喜歡，膽大點的體育課上送瓶水，借著請教題目跟他說上幾句話，這樣就心滿意足了。
??偏偏沈嘉悅頭一個破了例，不光明目張膽地朝陸潯告白，還轉到一班來，成天虎視眈眈盯著他，但凡有女生跟陸潯走得近了，或者和他多說了幾句話，課後總會收到警告，隔壁班的班花因為懟了一句，說沈嘉悅根本配不上陸潯，直接被她的姐妹團甩了一巴掌，臉上紅印過了三天才消掉，教導處也就意思性處罰了下。
??以前也是這樣，犯了再大的事兒，沈嘉悅隻要拿錢一砸就揭過去了，憑什麽啊，大家都是來學習的，怎麽隻有她能搞例外？
??沈嘉悅這樣的就該被開除，待在學校裏也是影響其他人。
??倪敏敏一直都這麽認為。
??上午的大課間，雖然也有同桌的慫恿，讓她去找陸潯問錯題，畢竟陸潯每次都是年級第一，但其實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沈嘉悅，全校都知道沈嘉悅喜歡陸潯，為了追求男神，本來天天遲到早退的大姐頭連架都不打了，隻要陸潯出現，不光目光時刻黏在他身上，說話也輕聲細語的。
??果然，沈嘉悅雖然惡狠狠盯著她，卻什麽也沒做，最後被氣得狠了也隻是踹翻張凳子，自己跑出去生悶氣，反正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等沈嘉悅生完氣回來照樣往陸潯麵前湊，跟塊狗皮膏藥似的，粘上了甩都甩不掉。
??世界上怎麽會有沈嘉悅這樣討厭到極點的人？活著也是浪費空氣，為什麽不幹脆去死！
??“嘖，沈嘉悅又在偷看陸潯了。”同桌轉著筆，倪敏敏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她這句話喚回，就聽對方繼續道，“敏敏，你說她臉皮怎麽這麽厚啊？陸潯都不知道拒絕多少次了，怎麽還跟條哈巴狗似的在人屁股後麵打轉，要是換成我，早都不好意思來學校了，直接找個牆縫鑽進去，也就隻有沈嘉悅臉皮才這麽厚。”
??這些話倪敏敏其實是認可的，但自己對外的形象向來是小仙女，溫柔，又善解人意，所以她隻能笑了兩聲，言不由衷，“你別這麽說，沈嘉悅也是太喜歡陸潯了。”
??同桌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喜歡有什麽用啊，陸潯長那麽帥，我還喜歡呢，但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陸潯，她可倒好，臉夠大的，還在升旗儀式上表白，人家陸潯每回都是年級第一，她考倒數第一，把我們班平均分都給拉低了，就算要追陸潯好歹也得及格吧？個位數的分好意思拿出手，還問題目，我懷疑卷子上那些字她都不一定能認全，煩人，什麽時候把她轉回七班才好，感覺空氣都被她汙染了。”
??因為太過用力，鉛筆尖一下子折斷，草稿紙上也多出道礙眼的劃痕。
??倪敏敏：“應該不會轉走吧，這學期都快結束了。”
??其實跟學期沒什麽關係，畢竟沈嘉悅是期中過來的，剛好在期中測驗之後，試卷上隻寫了名字，隨便塗了幾道選擇題，因為原本的倒數第一請病假回去了，沈嘉悅的名次也因此跌到最末。
??按理來說她是沒資格進一班的，畢竟一班集中的是年級前五十名，不過想想沈嘉悅以前的做法，應該又砸了錢。
??同桌歎了口氣，“也對，她要是不想走我們也趕不了她，就是陸大校草太可憐了，成天被這麽盯著，對了…你說沈嘉悅是不是心理變態啊？上次都偷偷跟到陸潯家裏去了，也太可怕了吧，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這件事之前在貼吧裏鬧得很大，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又被刪除了。
??重新換了張草稿紙，倪敏敏回道，“不是說他們剛好順路嗎？沈嘉悅也住在那個小區，可能路上碰到了。”
??“拉倒吧。”同桌哧笑出聲，“你信嗎？”
??“帖子肯定是沈嘉悅出錢找人刪的，她根本不住那兒，就是在跟蹤陸潯，幸虧上次被抓到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跟多久，其實想一想，陸大校草也是夠可憐的，突然攤上這麽個瘋狂的追求者，成績不行，長得又不怎麽樣，真是應了那句話，醜人多作怪。”
??倪敏敏還沒開口，就聽見同桌尖叫了一聲，伸手捂住頭，透過指縫還能看到她額頭的紅印，顯然砸得不輕。
??凶/器躺在地上，赫然是一本包了封皮的曆史書。
??書的主人是蘇漾旁邊戴眼鏡的小個子男生，萬年老二，每次都被陸潯踩在腳底下，他本來正在預習下節課要講的知識點，突然書就被人抽走了，拋物線一樣飛出去，先是砸在紮馬尾的女生腦門上，然後彈了下，啪嗒落在地麵。
??男生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撿，畢竟扔他書的是學校裏出了名不講理的女魔頭，自己這小胳膊小腿，還不夠對方錘一頓的，要不然先不撿？
??旁邊有人幸災樂禍道，“你完了，說壞話也不知道小聲點。”
??“有好戲看了，就知道沈嘉悅忍不了多久，我打賭，她今天肯定會對林夏動手。”
??蘇漾也不說話，雙手環胸，背靠著後麵那張課桌，神情慵懶，又透出絲譏諷，橘色其實是很挑膚色的一種顏色，好在她皮膚夠白，並不顯得違和，就是眼影和又粗又黑的眼線看起來有些誇張。
??想到以前那些惹了沈嘉悅的女生的下場，之前還說得起勁的林夏一下子慫了，眼神閃爍，壓根不敢跟她對上。
??蘇漾突然起身，凳子腿跟地麵摩擦出尖銳噪音。
??眼見對方徑直朝自己走過來，林夏整個人都抖得厲害，確實，一中大部分的女生都很討厭沈嘉悅，但同樣的，她們也害怕跟沈嘉悅撞上，尤其怕得罪她。
??因為沈嘉悅從上學期轉過來就是這樣的打扮，據說在原來的學校把人打成了腦震蕩，校方實在壓不下去了才轉學的，普通女生下課了都是聚在一起聊天，或者兩三個一起約著去上廁所，沈嘉悅不一樣，她在走廊或者廁所裏抽/煙，要麽就是曠課去跟隔壁職中的人打架，隔三差五校門口就有人等她，都是外表流裏流氣，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看起來就不像好學生的小混混。
??這種人當然不指望能跟她講道理。
??“喂，你是要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拽出來？”
??蘇漾伸手敲了敲桌子，完美扮演著惡女的角色。
??林夏哪裏敢出去，求救般看向坐自己旁邊的倪敏敏。
??倪敏敏的位置在靠過道的一邊，再過去就是陸潯，不過陸潯似乎並不打算管閑事，聽到動靜連頭也沒抬一下，筆尖在草稿紙上滑動，十分專注的模樣，倪敏敏讓也不是，不讓好像又不行，畢竟蘇漾擺明了要找林夏算賬。
??咬了咬牙，她開口道，“算了吧沈嘉悅，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鬧成這樣，而且你剛才也已經砸過夏夏一次了。”
??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
??倪敏敏外表清純，這會正好有部電視劇熱播，女主角在娛樂圈裏有小仙女的綽號，剛好跟倪敏敏有那麽幾分相似，男生們就更維護她了，成績好，長得又好看，雖然一中還沒校花，但倪敏敏已經是公認的班花。
??立刻有人替她說話：“就是啊，馬上上課了，有什麽等下課再說吧。”
??“我跟你說話了嗎？”蘇漾的反應是直接回頭看他一眼，男生也說不清為什麽，就覺得心髒揪了揪，下意識閉上嘴巴。
??“你可真有意思，敢情不是說你壞話，要不然你讓她再當著大家的麵再把剛才那些話重複一遍，哈巴狗，變態，汙染空氣，醜人多作怪…”
??掰著手指數了一遍，蘇漾突然用力拍在課桌上，這次嚇得兩人同時抖了抖。
??倪敏敏那張小臉變得煞白，她本來就臉皮薄，之前起衝突的時候陸潯在，壓根沒讓她和沈嘉悅正麵對上，這時候才領教到對方的毒舌，簡直是專挑著人痛處戳。
??“可以啊，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優等生，真是漲見識了。”
??“怎麽，就許你罵我，我還不能還手了？哪條法律規定的？你說說看，說得出來我就考慮放你一馬。”
??蘇漾撐著桌麵湊近兩人，壓迫感十足。
??陸潯寫字的手停頓了一下，如果隔得近就會看見紙上突兀出現的汙點，但他隻是皺了皺眉，將試卷折起來夾進書裏。
??說壞話其實也就是圖個心裏舒服，畢竟還真沒多少人敢跟沈嘉悅正麵杠上，她不怕惹事，也多的是錢和關係。
??眼見倪敏敏動搖了，林夏忍不住伸手拽住她衣服，拚命搖頭。
??她現在快怕死了，如果倪敏敏真的起來了，自己肯定會遭殃。
??倪敏敏有些糾結，惹事的是林夏，兩人雖然做了快兩年同桌，但關係其實一般，蘇漾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自己如果再不讓開反而顯得她不講道理，再一想，同桌剛才那些話的確很過分，換成別的女生肯定也沒辦法忍。
??可如果真的不管又會破壞自己辛苦維持的人設。
??“不關你的事，倪敏敏，趕緊讓開。”
??“對啊，別擋著我們悅姐教訓人，敢做就要敢當，她都敢說那些話了，活該挨揍，真當我們是吃素的嗎？”
??“悅姐，我這兒有水，要不要給她洗洗嘴巴？”
??沈嘉悅轉來一班也帶了自己兩個跟班，還有個是家裏本來就有點閑錢的，她爹望女成鳳，特意托關係把人弄進了火箭班，結果顯而易見，壓根沒有讀書的天賦，反而成天跟在沈嘉悅屁股後麵，一口一個悅姐喊得親熱。
??前段時間因為陸潯的緣故，沈嘉悅堅持準時來教室，也不逃課早退了，甚至還要收斂脾氣，就為了陸潯那句喜歡溫柔點的女孩子，連帶著她們也得把爪子收起來，天天裝好學生，不能罵人，更不能打架，都快憋壞了。
??對，陸潯是長得很帥，這點不能否認。
??但他一不會打架，二不騎摩托車上學，對於她們這樣的問題少女來說壓根沒有吸引力，成績再好都不如打架狠點，誰知道悅姐為什麽會突然迷上他，還有，她們都看見好幾回了，悅姐送的早餐，陸潯壓根沒吃，直接丟進了垃圾桶，也太傷人了吧。
??不過現在好了，悅姐似乎不打算裝小綿羊了，她們也能舒展筋骨了，當了這麽久乖寶寶，架都快不會打了。
??“行了，我心裏有數，你們都回自己座位上去。”
??三個女生雖然不大情願，但還是乖乖聽了，畢竟蘇漾才是老大。
??老實說，她們這會還有點期待林夏的下場，能順便把倪敏敏一起收拾了就更好了。
??裝什麽小仙女，真有那麽單純就不會變著法子往陸潯身邊湊了，還不是仗著悅姐要在男神麵前維持形象，她們早就勸過悅姐了，別吊死在陸潯這一棵樹上，雖然這棵樹吧，樹幹挺拔，枝繁葉茂，但仔細看看，其實其他的樹也不差，沒必要光盯著他。
??但沈嘉悅鐵了心地喜歡陸潯，誰勸都不聽，她們也隻能幹著急。
??“你剛才也聽到有人說了，已經上課了，趕緊出來吧，我們單獨解決，別占用大家的時間。”
??林夏拚命搖頭，眼神裏也充滿驚恐，她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為什麽要惹上這個煞星，其實也怪沈嘉悅前段時間表現得脾氣太好，以至於很多人都忘了她骨子裏的狠勁。
??倪敏敏抿了抿唇角，還是決定幫同桌一把，“沈嘉悅，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過夏夏，她隻是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而已，誰都有犯錯的時候，沒必要這樣抓著不放吧？”
??“嗯？”蘇漾本來是盯著林夏的，聽到這話立刻看向了她，好笑地勾起嘴角，“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們剛才確實說了我壞話咯？”
??倪敏敏下意識否認：“你別胡說！我什麽時候說你壞話了。去，我剛才根本就沒有…”
??她雖然也討厭沈嘉悅，但平時都很注意，從來隻扮演著聽眾的角色，就怕不小心被沈嘉悅抓著把柄，發作到自己頭上。
??“敏敏！”
??倪敏敏倒是撇得一幹二淨，但林夏頭上的那口鍋卻蓋得更嚴實了，她當然不高興，並且難得地對倪敏敏生出了幾分不滿。
??明明是兩個人在聊天，憑什麽最後把錯都推到自己一個人身上，對，她是說了沈嘉悅壞話，但要不是倪敏敏反駁，說沈嘉悅跟陸潯住在一個小區，自己也不會接著再往下講。
??以前還覺得倪敏敏人挺好，長得好看，學習又厲害，性格還溫柔，經常借東西給自己，從家裏帶了什麽好吃的來也會分給其他人，現在一想，對方可能壓根就沒把自己當朋友，要不然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蘇漾最喜歡看的就是狗咬狗的戲碼，她剛才也是故意給倪敏敏挖了個坑，不是喜歡當好人掙名聲嗎？那就好好當啊。
??“這樣吧，你們兩個貌似關係很好的樣子，你把書撿起來，我就放過她，你覺得怎麽樣？”伸手點了點倪敏敏，蘇漾露出一個惡意的笑。
??林夏眼睛立刻亮了，沒等倪敏敏開口，她已經瘋狂點頭，“好好，這可是你說的，隻要把書撿起來就行了對吧？敏敏，幫幫我，我們是好朋友，求你了，幫我一次。”
??後麵半句話是對倪敏敏說的，眼睛裏也充滿祈求的神色。
??為了好看，倪敏敏今天穿的是條新裙子，袖子是雪紡的，細長的胳膊露在外麵，這會被林夏緊緊抓著，指甲幾乎陷進肉裏，疼得她立刻就想要將人甩開，又硬生生忍住了。
??不能發火，不能生氣，更不能破壞自己在陸潯麵前的形象。
??反複在心裏告誡了自己好幾遍，倪敏敏勉強維持著表情，盡可能放輕聲音，“夏夏，你先放開我，你這樣我根本沒辦法動，你先冷靜下來。”
??放在平時，她這套說辭可能管用，但林夏一個小女生，心理承受能力又差，被這麽多同學盯著看，滿腦袋想的都是倪敏敏如果不願意幫自己忙，自己就要獨自麵對蘇漾，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冷靜，冷靜得下來才怪，抓著她的手不止沒鬆開，還更加用力。
??“你不願意對不對？倪敏敏，你怎麽是這種人？枉我把你當好朋友，連這點小忙你都不願意幫，你忘了你上次沒帶2b鉛筆是誰借給你的了嗎？還有上上次，你沒帶飯卡，也是我幫你刷的。”
??在林夏看來，當然是小忙，蘇漾都說了，隻要把書撿起來就行，彎下腰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看看，塑料姐妹花，平時裝得關係挺好，其實根本靠不住。”後排不知道誰譏諷了一句。
??“好了。”倪敏敏實在是被掐得疼了，用力甩開她，表情也變得很難看，“你別說了，我撿總行了吧。”
??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好意思拿出來討人情，就說鉛筆吧，自己找其他人借也可以，或者幹脆舉手跟監考老師說，還有飯卡，哪怕林夏不幫自己刷，她也能用手機支付，又不是什麽大事，哪像這次，林夏跑去得罪了沈嘉悅，卻要她來擦屁股。
??對，撿書聽起來是小事，但自己要蹲下去，還在是沈嘉悅麵前蹲下，暫且不提別的，那種無端端低人一等的感覺就已經讓她心裏麵很不舒服了。
??“敏敏你真是好人，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
??林夏露出狂喜的神色，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但心內還是有點微妙的不滿，畢竟倪敏敏不是一開始就答應下來的，反而猶豫了很久，而且表現得不情不願。
??這麽想想，她覺得倪敏敏比沈嘉悅還要討厭，至少沈嘉悅有什麽都是直說，不會耍心眼，也不像倪敏敏這麽虛偽。
??倪敏敏當然不知道自己幫了忙還要被這麽想，如果知道的話她壓根不會理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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