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iq
一直以來，向南依在感情中都比較被動。
即便是之前少有的幾次甜言蜜語，也都是在顧安塵的要求下她才會說，而且即便說了，也含蓄委婉的像詩一樣。
難得她今天鼓起勇氣直白一次，然後咱們這位素來堪稱“套路王”的顧大少就被撩到了。
見自己說完話之後對方一直沉默著，向南依心下微疑的朝他看去，卻見向來在她麵前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的某人耳根居然紅了。
他這是……
害羞了嗎？
想到顧安塵居然也會臉紅不好意思，向南依的驚奇程度絕不亞於發現新大陸。
原來，他也不是那麽無懈可擊。
而且她隱約記得，這情況以前也發生過一次。
“顧安塵，你耳朵又紅了！”軟糯的聲音中帶著笑意，似乎還有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調侃。
向南依暗戳戳的在心裏激動著，想到自己能把這人“撩”到臉紅，就不禁幻想著，她或許即將迎來曙光時代。
不過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看出了她的那點小心思，顧安塵也毫不掩飾，反而輕飄飄的丟出了一句話，“哦？那和小一的臉比，哪個更紅？”
“……”
這大概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未免待會兒又被他報複，向南依趕快轉回身子裝作要看書的樣子。
無聲的彎了唇，顧安塵揉了揉她的頭，難得好心沒有鬧她。
其實，她說的並不對。
有他就夠了嗎？
當然不。
他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白白嫩嫩的一團，軟到人的心坎兒裏。
除了他的愛，他還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在陽光燦爛的午後或是星月當空的黃昏，都有他們牽手的身影，慢慢的走過那麽一段滿是光明和花香的道路。
*
臨近晚餐的時間，向南依還在認真複習筆記，顧安塵雖然也拿著書在看，可心思卻完全不在那上麵。
下午的時候，他應該算是向小一求婚了。
可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就這麽隨隨便便的結束了呢！
這算是兩人的關係一個裏程碑式的跨越，絕對不能這麽隨隨便便。
於是在顧大少一番自我檢討之後，又迅速在心裏製定了一個計劃方針，接下來，就需要馬不停蹄的落實下來。
去書房打了一通電話，回來之後，他忽然叫她，“小一。”
向南依抬眸看他，等著他的下文。
“我餓了。”
“嗯？”所以，他是讓她去做飯？！
“今晚出去吃。”
說完，他把向南依從地上抱起，擁著她走進臥室去換衣服。
從他開口到兩個人出門坐在車上，向南依整個人都是懵的。
怎麽忽然就要出去，而且是片刻都不耽誤的那種……
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了一家珠寶店的門口，向南依才終於明白了顧安塵的意圖。
原來是要買戒指。
可是，會不會買的早了點？
根本沒給她思考的時間，顧安塵拉著她的手就走了進去。
店麵的負責人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已經帶著人等候在了門口。
“顧先生、向小姐，歡迎光臨。”
微點了下頭，顧安塵就徑自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規模不大的珠寶店，店內的風格也不像向南依想象中的那麽豪奢華麗，反而給人很溫馨精致的感覺。
在她的印象中，很多珠寶店的設計都很大氣奢華，設計師好像很希望讓人一走進去就感覺到滿眼璀璨的華光，可一味追求高檔，難免有些“喧賓奪主”。
倒是這家店，向南依覺得很特別。
店名隻有一個英文字母，“J”。
雖然她對珠寶首飾這些並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一些比較奢華的大品牌，可是這個，她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家三公子已經交代過了，這幾款是非賣品，顧先生和向小姐可以隨意挑選。”
聞言，向南依微怔。
三公子？
這稱呼好奇怪，像古代的世家公子哥一樣。
看著眼前的這幾枚鑽戒，向南依目光疑惑的望向了顧安塵，“隻買給我嗎？”
經理提供的都是單獨的戒指，她以為他是要買對戒。
“小一想跳過訂婚這個過程，直接結婚嗎？”
“……”
她哪有那麽說！
“這些是訂婚的戒指，至於我們結婚的對戒，到時候讓簡兮親自設計。”某位大少爺已經將這些事情都計劃好了。
“簡兮？”
“他是這家店的老板。”視線落到最中間的一枚鑽戒上，顧安塵眸光微亮，“小一，試下這個。”
比起一般的訂婚戒指，他看中的那枚比較簡約，並沒有特別華麗，鑽石的尺寸也相對較小，不會特別的顯眼。
事實上，通常情況下訂婚戒指都會被設計的極盡複雜和豪奢，像是這樣才能體現出男士的愛意究竟有多濃烈。
可顧安塵看中的這枚卻偏偏相反！
戒臂光潔無暇，質感極好，隻有一顆獨鑽緊嵌其中，交錯扭臂緊裹著鑽石，就像是男士擁抱環繞著自己的另一半。
隻看了一眼，向南依就莫名很喜歡。
明明她以前並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討厭在身上佩戴任何飾品，但是這枚訂婚戒指，她卻一點都不會排斥。
輕輕握著她的手，顧安塵看著她的中指上戴著他送的戒指，忽然彎唇笑了。
村上春樹說，如果我愛你時，而你也正巧愛我，那麽當你頭發亂了的時候，我會笑笑的替你撥一撥，然後，手留戀的在你頭上多待幾秒。
顧安塵想，他對她，大概比“愛”還要再多一點，因為即便她頭發沒有亂，他卻還是想要伸手揉揉她微軟的發。
“喜歡嗎？”他問。
向南依盯著自己的左手看，然後點頭。
他給的，她都喜歡。
“這枚戒指，是我家三公子親自設計的，叫unique。”
經理的話適時響起，卻讓向南依和顧安塵都不禁一愣，隨即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獨一無二的彼此。
選好戒指之後，他們本來就打算離開了，可是經過櫃台的時候，顧安塵的腳步卻停了下來。
目光落到向南依的手上，他忽然問她，“要不要再拿一條項鏈？”
拿……
真是占便宜占的理直氣壯。
忽略他不講道理的話，向南依搖了搖頭。
她從來都不喜歡戴飾品，訂婚戒指是例外，不過項鏈還是算了。
“我說的是那種很樸素的一根單鏈，可以把戒指掛在上麵的那種，不然的話，怕你覺得戴戒指上學會很張揚。”
有那麽幾秒鍾，向南依是愣神的狀態。
雖然一直都知道顧安塵很貼心，但是能細心到這種程度，她得承認她還是低估了他。
垂眸掃了一眼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向南依依舊搖頭。
“哪有人把訂婚戒指當成項鏈戴的呀！”頓了頓，她又說，“而且，你會買戒指給我，不就是希望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嗎？”
“可如果小一覺得困擾的話，我也可以不那麽希望。”
“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明知道這麽說她會很感動，更加不可能像他說的那麽做。
沒想到她才這麽說，顧安塵就聲音清澈低笑了下，然後俯身在她耳側輕聲道，“哎呀，居然被小一你給發現了。”
“……”
真是很不討喜的聲音。
*
從“J”離開之後，他們去了一家西餐廳用餐。
不過有些不湊巧的是，居然會在那遇見了言苓和言梓俊兄妹倆。
距離上次在魅色見過之後，向南依就再也沒有碰到過他們，因為平時她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家裏，也很少和顧安塵出來吃飯。
難得這次出來……
命中率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顧先生、向小姐，好久不見。”言苓挽著言梓俊的手臂，兄妹倆一樣高挑出眾。
後者朝向南依禮貌的笑了下，然後朝顧安塵伸出了手，“顧先生，你好。”
“你好。”回握了下言梓俊的手，顧安塵眸光涼了幾分。
他很討厭這種被人打擾的感覺，如果不是怕小一覺得不自在，之前就應該提前包場，省的什麽人都亂跑進來。
“司南沒和你們在一起呀，最近都沒怎麽見到他人……”言苓朝他們身後張望了下，卻失望的發現沒有期待中的身影出沒。
“沒有。”
“聽說最近S市來了位客人，不知道顧先生有沒有耳聞？”想到買下魅色的那人，言梓俊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他到嘴的肉居然也有人來搶，真是讓人咽不下這口氣。
眸光清冷的望著言梓俊，顧安塵心思百轉，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卻忽然變了，“自然。”
“對方是什麽來頭？”
“這就不太清楚了。”淡漠的收回視線，顧安塵率先結束了談話，“抱歉，我女朋友還沒有用晚餐，先失陪了。”
說完，也沒有再去理會那兄妹倆的反應，拉著向南依就走進了餐廳。
封北霆從言梓俊那搶走了魅色的購買權，估計他心裏正記恨著，顧安塵故意在他麵前把話說的不清不楚，就是為了引他去查。
到時候一個不小心惹到封北霆頭上，事情就有意思了。
言氏的生意雖然和寰宇沒有什麽競爭關係，但他們私底下攛掇長盛集團來分一杯羹，這筆賬他還沒和他們算呢！
剛好他看封北霆也閑的無聊，剛好給他找點事做。
顧安塵這邊不顯山不露水的兩句話就即將挑起一場風雲，而向南依卻在見到言苓問起林司南的時候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該不會……
是真的愛上林司南了吧？
吃飯的時候，她把心底的擔憂告訴了顧安塵，他卻毫不留情的笑話了她一番。
“你也未免太錯估言苓了，她又不是不經世事的那種女孩子，更何況，林司南花名在外，她早有耳聞，怎麽可能還傻傻的愛上他。”
“那她剛剛……”
“小一，女人期待一個男人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種，並一定是因為愛，也有可能是身份和地位，又或者是金錢。”
慢慢消化了顧安塵的話，向南依後知後覺，“言苓是看中了林司南背後的家世？”
“嗯。”
“甚至……想嫁給他？”如果是真的，她很難理解對方的想法。
“應該是這樣。”
皺眉望著顧安塵，向南依覺得匪夷所思，“她明知道林司南花心，甚至根本就不喜歡她，嫁給他，不就等於毀了自己一輩子嗎？”
“她要的是林太太這個身份，又不是林司南的感情。”雖然這樣告訴她有些殘忍，但顧安塵還是繼續說道，“小一，你知道為什麽明明林司南心裏隻有寧心，卻還是不斷的招惹各種各樣的女人嗎？”
沉默的看著他，向南依搖頭。
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林司南是為了沉淪和遺忘，可後來發現不是。
“林家有兩個兒子，林司南是老大，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將來林家大半的產業都會是他的，但是作為繼承人，你覺得他能永遠不結婚嗎？”
“所以……”
“隻有將自己毀到聲名狼藉，將所有的人品都敗光，整天不務正業，他才會被家族放棄，才能有機會繼續守著心裏的寧心。”
就算已經知道了林司南的深情，但是能對決絕對這種地步，向南依還是有些意外的。
驚訝之後，就是漫無邊際的傷感了。
也許他心裏的裂痕，這輩子都不會愈合了。
因為再也沒有一個叫寧心的女孩子，能夠剛好添補他心中那塊空缺。
“他就是這麽反抗家裏逼婚的嗎？”
“僅僅隻是這樣當然不夠，說起來，這裏麵也有薑亦眠那丫頭的功勞。”
難得從顧安塵的口中聽到薑亦眠的一句好話，向南依詫異的挑眉。
應該，算是好話吧！
“她那麽大張旗鼓的喜歡林司南，這個圈子裏沒人不知道，畏懼薑家勢力的人躲著她還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敢和她搶人。”
如果不是知道感情這種事強求不得，他和景琛都想給她和林司南直接下點藥算了。
總好過，彼此這麽自虐的強。
“薑亦眠……會不會是故意這樣做的……”向南依眉頭微蹙，若有所思的低語。
“嗯？”
“表麵上看起來，她像是有些嬌蠻的纏著林司南，可事實上，她除了對外聲稱她喜歡他，並沒有做別的事情。”
“小一為什麽這麽覺得？”
“因為她出國了，如果她真的胡攪蠻纏的話，那就應該一直黏在林司南身邊，而不是口中高喊著喜歡，心裏卻在逃避。”
向南依隱隱感覺，薑亦眠對林司南的喜歡，不含占有。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一直在等林司南給她回應，而不是一味強求。
那些嚷嚷的人盡皆知的愛語，打著她要霸占他的旗號，可實際上，會不會是她捧著一顆酸澀的心，為他對寧心的愛撐起的保護傘呢？
想到這種可能，向南依就忽然有些心疼薑亦眠。
雖然這些都是她的猜測，但是上午那個站在冷風裏放聲哭泣的瘦弱身影，讓她莫名相信，她就是這樣在愛著。
飯後和顧安塵手牽著手往停車場走的時候，向南依對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似乎並不驚訝，像是一早就知道的樣子。
理順她被風吹亂的長發，顧安塵輕笑，“我家小一是有超能力嗎，看事情看得這麽透徹，還是說這雙眼睛美到極致的緣故？”
“你也是這麽想的？！”她有點意外。
“林司南自己也知道，所以才更要躲著她。”
既然注定是回應不了的感情，那就不該給她任何希望，否則隻會傷害的很深。
見他了解所有人的心思，向南依不禁奇怪，“你明明沒有談過戀愛，可是怎麽什麽都知道呀，你也有超能力嗎？”
她本是打趣的話，卻沒想到他回答的極為認真，“當然有，小一不知道嗎？”
“……什麽？”
“我的超能力呀，就是超級喜歡你。”他低頭望著她，眸中綴滿了星光，比她手上的戒指還要閃耀。
天空中的星星有那麽多，就像世界上的人多到數不勝數，可當你遇見一個人，愛到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那個時候，你會因為他的存在，而愛上這個原本不可愛的世界。
向南依想，她愛他，所以也會因為他眸中的星光，忽然覺得這個夜晚也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