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短暫的歡樂
“可是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我覺得我已經好不了了。”
??“相信自己，你要堅持。”
??北冥臉色木然，神情絕望：“可是我堅持的結果，是不斷地害死人。這種堅持太自私，太不講道義了。我憑什麽讓那麽多人為我陪葬，那些被我害死的很多還是好人。血鯤鵬說得對，遲早會變成一個血手魔頭。我還是別再執迷不悟了，連他都控製不了自己，最終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將來肯定也是逃脫不了的。”
??一道身影從身後沿著林蔭道狂奔而來。
??同光追出來。
??“九幽施主，你們就這麽走了嗎？”
??望著追來的同光，兩人都很詫異。
??“是啊，同光師傅，您有什麽事嗎？”
??“那個……”同光手中握著一束鮮花，紅著臉，支支吾吾，過了半晌才從扭捏的狀態掙脫出來，堅決道：“九幽施主，我喜歡你！”
??看著同光手中拿著花，粗獷的臉龐一副羞紅的模樣，竟然是在告白。
??北冥跟九幽都早就看出來了同光的心思，但對方是僧人，也就一直沒有去戳破。
??九幽：“同光師傅，你可是個出家人。”
??同光激動道：“我已經還俗，我自由了。”
??九幽：“可……即便你還俗了，可男女之間的事情，不是說一廂情願就可以的。”
??同光：“那我可以追求你，讓你慢慢了解我，”
??九幽：“可你了解我嗎？”
??同光：“我當然了解你啦，你人好，人美心善。”
??九幽：“但事實上我並不自由身，也不能跟人成親。你是出家人，隻要還俗就可以。可是我不是自由的，我需要我們首領的答應才可以，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同光暴躁道：“你跟我說，他是誰，我打到你首領同意為止。”
??九幽苦笑：“那怎麽可能呢？就是十個我，一百個我，也做不到。更何況，我並沒有，對你……”
??同光聽明白了，連九幽都做不到，何況是他呢？頓時滿臉羞愧地低下頭。
??九幽：“同光師傅，你既然還俗了，將來你會遇到喜歡你的女子，願意跟著你，照顧你的女子。”
??同光知道，自己被拒絕了，望著眼前容顏姣美，一襲黑色皮衣，英姿颯爽，又充滿了女性的曲線。
??這個在心裏魂牽夢繞的身影，他將永遠不能再看到，不禁神情頹然，一股強烈的悲意如潮水湧來。
??目光落在那充滿悲傷的光頭臉龐，北冥心裏也是一軟：“是啊，同光，你將來好好幹，加油，會有好女孩看上你的。”
??同光陡然回過神來，目光望向北冥，都市一股憤怒充盈臉龐，雙拳握得咯咯作響，簡直就要認不出暴打一頓。
??看著一邊的九幽，他才忍住沒有。
??“這是個妖人，你真的一直護著他嗎？將來，他會殺更多的人。”同光紅著眼質問。
??九幽語氣平靜卻充滿堅定道：“不管他是好是壞，即便真是妖人，我也要保護他。這是我接受到的命令，必須服從。”
??“所以，我不能殺他嗎？”
??九幽神情鄭重：“不能，這是我的任務。”
??泄氣般地重重呼了口氣，旋即將手中準備的一捧花塞給了九幽，同光毅然轉過頭去，向著林蔭道路反方向跑了。
??九幽驚訝地看著手裏的鮮花，歎氣：“哎，一個癡情的和尚。”
??北冥苦澀的臉龐扯起一絲微笑：“不，現在應該叫男子。”
??“嗬，對。”
??兩人往前走，繼續趕路。
??出了古道城，進入一望無際的大山叢林。
??在山林裏趕了一兩天路，所幸一路沒有遇到什麽危險，非常順利地翻越重重大山。
??兩人意外進入一個山穀。
??這個山穀很開闊，穀內還要一塊湖泊，可謂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兩人來到湖邊，站在湖岸，眼前是寬闊的湖泊，在陽光下微波粼粼，陣陣的清風徐徐吹拂而來。
??欣賞著眼前令人驚豔的自然美景，北冥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神情有了些許的解脫：“九幽，我決定了，不治了。”
??“為什麽？那中州帝國呢？你也不去了？”
??“中州帝國遠在百萬裏之遙，過程中即便我不死，也會有更多人因我而死。而且那個時候……恐怕你也不能一直護著我吧？”
??九幽：“對，我接到命令，就得回去。而且我不能離開太遠的地方，組織內有我的靈魂印記，我們的位置，隻要需要我們首領都會知道。”
??看著旁邊的身影。
??這麽多年神情緊繃地度日，北冥容顏憔悴，陶大善人一事對他打擊極大，整個人陷入了絕望，人生已是完全的黑暗。
??九幽心裏一陣淒涼：“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一直呆在這山穀嗎？其實也挺好的，這裏沒有人，你可以不用怕會傷到別人，就是可能會比較孤獨一點，有機會我會來看你的。”
??北冥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或許，一個人待在山穀確實不錯，但是我已經這樣待夠了，接下來，我要去報仇。”
??九幽訝然：“你這實力，恐怕是去送死吧？”
??北冥木著臉，頹然道：“隻要有一線機會，我都要去，我的生命已經沒有意義，像我現在這樣活下來，將來恐怕也是更多的人因我而死。”
??“你……這又是何必，你就在這山穀中閑雲野鶴…… ”
??北冥：“但是，我這樣隻是苟且偷生，這樣長時間待著，也是良心不安。而且我現在不去報仇，將來隻會更加不可能，我跟沈龍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死，就死吧。”
??九幽歎氣，沒有說下去，或許，對於北冥來說，這樣是最好的一種結局了。
??因為她知道，北冥的背後，還有一些目光在虎視眈眈，這個可憐的青年，注定不會平靜。
??九幽心裏也是一股悲涼，素手忍不住去拂眼眶的一串淚花。
??“眼看天也晚了，我們就在這山穀裏休息一陣吧。”
??北冥卻像是解脫了一般，笑道：“這個山穀不錯，明天我們就在這山穀待一天，好好休息一下，後天我們就走。”
??在山穀裏，從黃昏待到晚上。
??北冥跟九幽二人，在山穀中在湖邊尋了一棵大樹，晚上在樹上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
??大樹樹梢陣陣悅耳的鳥叫，幾串光線星星點點地灑在枝幹上的青年身上。
??北冥睜了睜朦朧的睡眼，光線刺激眼球，悠悠醒來，在枝幹上出神地坐了起來。
??昨晚，北冥非常安穩地睡了一覺，山內空氣清新，環境怡人。
??“九幽。”
??早上醒來，九幽不見了蹤影，不知跑哪去了。
??從樹幹上跳下來，
??樹下就是寬闊的湖泊，北冥站在湖邊，明媚的陽光柔和地灑在臉龐，微風徐過如鏡般的湖麵，呼吸著早上涼爽的清風，令人心曠神怡，通體舒泰。
??伸展著攔腰，視線模糊地感覺到一個身影。
??轉過頭，隻見一個身著淡雅衣裙的女子正從湖岸走來。
??視線一凝，竟是九幽。
??今天九幽大不一樣，竟身著一襲橘黃色的衣裙，氣質清雅，青絲經過打理，整潔地束起來，戴飾著精美的發簪，完全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正挎著一個竹籃走來，纖纖碎步，沿著湖岸迎麵而來。
??這是北冥第一次看到九幽這個樣子，以往都是一襲幹練的黑色皮衣。
??今天一改常態，北冥有些看呆了，
??九幽也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奇妙的氣氛，看到北冥那滿臉愕然的神情，臉龐掛著一抹嬌羞，掩嘴輕笑。
??眼前的女子麵白如玉，清麗脫俗，充滿了一股靈動的氣息，非常清秀與美好，北冥一時都淪陷了。
??“怎麽，我以前不好看嘛？你看得這麽入迷。”
??北冥反應過來，不好意思道：“不是，隻是我第一次看你這種樣子，有點好奇。”
??九幽盈盈蹲下身子，將竹籃放在草地：“我采了一些野菜，還有水果。”
??“你是要做早餐嗎？”
??“我沒怎麽做過，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好吃。”俏臉浮現淺淺笑意。
??北冥笑笑，主動道：“沒事，我會。
??不過，我們可以去多備一些食材，我看這山穀食材應該是不少，隨便也能做出幾道菜來。”
??說著，跟九幽二人，下湖中摸了魚，又去周圍穀內，尋到了野雞，野兔……
??北冥將納戒中的餐具都拿出來了，兩人一起做了一頓頗為豐盛的早餐。
??兩人坐在湖邊草地，就這麽露天野餐，
??北冥手藝不錯，多年來鍛煉出來了，
??正香甜地品味，一陣愉悅的交談之後，一股淒涼的氣氛漸漸蔓延開來。
??雖然本是一頓開心的一餐，但九幽吃著，卻是悲從中來。
??“北冥，你明天，一定要去找沈龍報仇嗎？”
??北冥此刻卻是頗為平淡：“報仇是我唯一的心願了，這十多年來，我就是為了報仇而活。我現在這樣，跟死也沒有區別。死就死了吧，沒準對我來說，還是個解脫呢？”
??九幽怔怔出神：“解脫，死亡真的可以解脫嗎？”
??北冥兀自道：“我活著，就是拖累別人，會欠人的，更何況，我還會殺人，殺的還是一些好人，我這樣的人就應該去死。
??我活著，本是為了報仇，報仇是為了正義。但對現在的我來說，活著就是最大的不正義，我成了血手屠夫，成為了不正義的源頭，這樣的我，有什麽臉麵找沈龍報仇？
??我娘要是知道，隱武村的村民們知道我殺了這些好人，他們肯定饒不了我，死後我怕是都無法麵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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