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兩難選擇
這是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小男孩。
全身都沒有穿衣服。
身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臉上呈現了那種已經死了很久的神色,一塊一塊的屍斑,加上眼窩深陷,眼窩的四周,都是烏青的顏色。
嘴唇一點顏色都沒有,眼珠看起來很幹澀,但是還是在提溜著眼睛看著我。
身上也是一樣,一塊接著一塊的屍斑,遍布了全身。
這就是這個孩子死前的樣子。
突然,他的嘴巴張開,咧嘴一笑,從嘴巴裏,湧出來很多很多的血,那些血都是黑色的,我不確認是夜色的原因,還是本來就這樣的。
這個孩子鬼魂的出現,讓我的心裏驚了一下。
我抬頭一看,隻見侯寶聰的背上,也背了這麽一個孩子的陰魂。
在他的肩膀上,也坐著這樣的一個陰魂。
兩條腿的小腿上,也是各扒拉著一個孩子,每往前走一步,那兩個孩子的陰魂,便被拖行向前,他卻是渾然不知的樣子。
說來也奇怪,我跟侯寶聰的身上都有這種孩子的陰魂,但是樊嬌的身上,卻是沒有。
樊嬌看到眼前的侯寶聰,發現了異常,馬上就轉身想告訴我,這才發現,我的小腿處,也跟著一個小鬼,看了看我,又指了指前麵的侯寶聰。
其實這一刻,我是有些慶幸的。
自從北龍山大戰之後,我身體裏麵的神刹流失了。
我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一個最普通的人。
我一直以為,我眼睛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個本事,也隨之消失了。
作為渡陰人,能看到鬼,這是最大的優勢,如果沒有了這個優勢,麵對這樣的事情,我就很難處理了。
所以,不幸中的萬幸,我跟樊嬌的這種本事,都還在。
三年了,三年來我從來沒有看過這些陰魂,這是第一次。
心裏雖然是害怕的,但是比起普通人來說,我認為我的心理素質還在。
我給樊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她不要出聲。
還有大概百米的樣子,就到山下了,我們現在沒有辦法製服這些小鬼,所以不驚動他們,才是最好的辦法,一旦到了陽氣比較多的村子裏,這些小鬼,自然也會離開了。
侯寶聰已經有些氣喘籲籲了。
眼看快要到山下了,他回過頭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年輕的時候,我爬西山這個小土坡,蹦蹦跳跳就上去了,最近身體不行了,下山的路,走得有些吃不消了。”
其實真不是他吃不消了,而是身上扛了兩隻小鬼,腿部還掛著兩隻,換誰都走不動。
我跟樊嬌算是屏息凝視,跟在侯寶聰的身後,死死地盯著他,以防止這些小鬼突然發難。
不過說實話,就算是他們突然發難,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以前這種事情,都是肥仔做的,我跟樊嬌隻是渡陰人,這次出來,並沒有準備任何驅邪用的東西。
眼看著就快要山下了。
我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候,侯寶聰突然就蹲在了地上,他用手,在地上瘋狂地刨了起來。
兩隻手左右開弓,用手指和指甲,在地上拚了命的刨。
“不好,鬼上身了!”
終於還是發生了。
我迅速跑了過去,用力把侯寶聰從地上抱了起來。
我哪裏能想到,一個還不到一米七的老頭,居然有那麽大的力量,隻是用手肘撞了我一下,便把我撞得生疼。
他直接從我的懷裏掙脫了出去。
那雙眼睛,紅得嚇人,就好像那些躺在棺材裏麵的血屍一樣。
他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繼續用手,在地裏刨了起來。
動作飛快。
我從地上爬起來,正好在他的背後,看到一片片土從他的手掌下飛了出來,很快,他的麵前便出現了一個小坑,他的手指似乎也磨破了,但是他一點知覺都沒有,還在繼續刨。
“侯村長!”
我用力喊了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
突然發現,剛剛一直跟我並排走的樊嬌不見了。
明明一直就在旁邊,怎麽人突然不見了呢?
我剛準備去找樊嬌。
就在這個時候,侯寶聰身上的那幾個小鬼,一下子就消失了。
侯寶聰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倒在了地上,手指上受傷了,因為剛剛劇烈的運動,看起來有些呼吸急促,好像喘不過來氣的樣子。
一邊是樊嬌,一邊是地上不斷痙攣的侯村長,我一下子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看了看遠處的黑暗,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我大喊了好幾身樊嬌的名字,但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跺腳,沒辦法了,抱起了地上的侯村長,朝著他家跑了過去。
半夜三點。
我撞開了他們家的大門,以為這麽大的動靜,總會把侯可欣吵醒的,怎奈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把侯寶聰放在了沙發上,此時的他,已經有些翻白眼的症狀了,身體也開始抽搐了,我先撥了一個急救電話,然後大喊侯可欣的名字。
沒有任何反應之後,我心知時間耽誤不起了,然後騎在了侯寶聰的身上,給他做心髒按壓,然後不斷地做人工呼吸。
這個過程,我做了有二十分鍾的樣子。
等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我已經筋疲力盡了。
救護車需要家屬陪同去,而我卻很擔心樊嬌,可是這邊救護車的醫生又在催促,我又找不到侯可欣,沒辦法,隻能上了救護車。
到了醫院,侯寶聰就被推進了急救室,等到侯可欣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我無心理會侯可欣跟我解釋她不在的原因了,第一時間跑到外麵,打了一個出租車,又重新回到了侯家莊。
此時已經是淩晨的四點了。
我其實已經很累了。
但是我的心裏,卻是焦躁的很,我答應過丁安,要保護她們母子兩個的,現在孩子得了這個病,已經生命垂危了,如果樊嬌再出事的話,我該怎麽跟丁安交待?
我回到樊嬌失蹤的地方,一直喊著她的名字,喉嚨沙啞了,我也沒停下來,我繞著那個地方,每一棵樹,每一個叢草,幾乎都找遍了。
到天亮的時候,還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