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自殺

  穿過了黃老爺子家的竹林，僅僅這一點點路程，我們就看到了有二十多具屍體了，在往上去的話，一定會更多。


  經此一役，717局就像兩年前一樣，再一次損失了大部分的人了。


  要知道，我們這個落暝案調查組，可是匯集了717局幾乎全部的精幹力量。


  全部死得透透的，連個半死不活的人都沒有。


  丁安跑得最快，他走在最前麵，突然，停住了腳步聲，喊道：“肥仔，你快過來看……”


  我們幾個，趕緊跑了過去。


  隻見丁安的麵前，躺著一個老人。


  一個算不上老人的老人。


  從相貌看，應該隻有五十歲左右，不過，頭發已經花白了，梳著一個發髻，胡子眉毛也全白了，不過此時卻有些散亂了。


  眼睛閉著，躺在地上，臉上看起來已經是很蒼白的了。


  身上穿著紫色的道袍，這種道袍，我還真的沒見過，看起來有種雍容華貴的感覺。


  這個人，一定是茅山五聖之一。


  肥仔一下子跪倒在那個道士的麵前，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回過頭來，對著我們搖搖頭，顯然，眼前的這個道士，已經死了。


  “這是茅山五聖之二，屈木道人，沒想到，他居然是殞命了。”


  肥仔歎了一口氣。


  不管茅山五聖是什麽樣的人，但是他們終究是茅山弟子的信仰，是茅山弟子心目中最崇高的人物，這些東西，是從千年前就已經傳承下來的，根深蒂固，很難改變。


  所以，肥仔在屈木道人的屍體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才流連忘返一般站了起來，即便已經走過去了，還回頭看了好幾眼。


  越往上，屍體越多。


  簡直就是一出人間慘劇。


  突然，樹林中傳來了嚶嚶的哭聲，我們看到前麵圍了一大堆的人，心裏的壓抑，終於是一下子衝破了，看到這麽多的死人，以為沒人活下來了，看到還有活人，自然心裏舒服了很多。


  我們衝了過去。


  前麵的地上，坐著大概有十幾個人，都是狼狽不堪，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破損了，臉上也是灰不溜秋的，看來的確是吃了不少灰，大家坐在地上，就好像已經呆掉了一般，所有人的眼神裏麵都是空洞的，落寞的。


  有些女同事，除了哭，也隻剩下哭了。


  終於，在人堆裏麵，我們找到了林娜。


  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睛就看著地麵，如同死了一般。


  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


  林娜把頭抬了起來，呆呆地看了我一眼，對著我說道：“我好像又錯了。”


  這句話，沒有任何感情，亦沒有任何波瀾。


  我在她的身邊蹲了下來，她又說道：“我又害死了好多人啊。”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眼神裏麵，還是木然，繼續說道：“從小，我就是大家眼裏公認的天才，我幾乎一直是被所有人捧著長大的，我強勢，我倔強，隻要是我決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不計較任何後果，後來，我遇到了一個算命先生，他告訴我，我一定要改了這個毛病，不然的話，我以後要吃虧的。”

  “那個時候，我還不相信這些亂力怪神的東西，我對那個算命先生說的話很鄙視，我告訴他，我會變成什麽樣，我自己決定，無論我做錯了什麽，我都會承擔後果。”


  “後來我發現，有些後果，真的是我承擔不起的。”


  “你們第一次出現在717局的時候，我就排斥你們，我覺得你們就是騙子，可是老爹說你不一樣，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可是我還是不相信，我答應接受你們，就是因為老爹同意讓我做這個調查組的組長。”


  “出發的時候，老爹一再叮囑我，做事要多聽你的意見，可是我後來看到你的重心不放在天坑的時候，我原本的脾氣又上來了，我想盡快結束這裏的工作，轉移到天坑那邊去，然後，我再一次成功害死了很多人。”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不像一個剛剛遭受過打擊的人。


  語調很輕，說起來很流暢。


  其實我能理解，經曆了這樣讓人崩潰的事情，第一反應就是冷靜的。


  換句話說，其實那不是冷靜，是絕望，是一種心底所有的希望被燃燒耗盡的感覺，腦子裏所有的明燈，就已經熄滅了，就如同活死人一般，隻有軀殼，靈魂已死。


  我想說點什麽，可是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我站了起來。


  活動了一下腿腳，我知道要扛住這樣的心情不容易，我把顧憐雪叫了過來，讓她通知717局，派人過來處理一下眼前的情況。


  我現在的重心，不應該放在林娜身上，畢竟看到了屈木道人的屍體，我很想知道，其他的四聖，現在在哪裏。


  我剛跟顧憐雪說完事情。


  我的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槍聲。


  心裏一驚。


  回頭一看，隻見林娜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太陽穴上，已經是一個大洞，她的右手，還拿著手槍，歪倒在了地上。


  她居然自殺了。


  所有人，那些坐在地上發呆的所有人，都從地上爬了起來，那一聲槍響，太觸動人心了。


  這樣的意外，也太突然了。


  沒有人會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歎了一口氣，沒有繼續看下去，選擇自殺的，都是懦夫，人隻要活著，還有很多彌補過錯的時間，可是，她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道理了，我原本以為她是一個很強勢的人，沒想到，她居然選擇了逃避。


  “子時哥，過來，快過來！”


  遠處，丁安和肥仔喊了起來。


  我又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林娜，搖了搖頭，朝著遠處跑了過去。


  丁安和肥仔，又發現了一個道士，跟之前的屈木道人一樣，也已經死了。


  肥仔說，這個人叫斷水道人。


  站在遠處，看著那樣的場景，我們並不知道戰鬥有多殘酷，可是看到已經死了兩個茅山五聖，我心裏就有了不祥的感覺。


  我們一定是闖大禍了。


  如果茅山五聖真是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的人，他們不會搏命的，要知道，他們可都是茅山的高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