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殊途同歸
顧邀雪後來找到了那些搬家出去沒死的人,在鐵證麵前,他們不能抵賴了,都承認了當初做的事情。
這十年時間,他們每一次到蔡春花的家裏,隻要去一次,給的錢大概就是五十到八十塊錢,就是這麽少。
他們告訴顧邀雪,剛開始的時候,張彤都會反抗,這幾年,她基本上已經不會反抗了,整個人精神狀態也非常的不好了,所以有些人,已經不敢去了,他們其實也勸說過蔡春花,再這樣關下去,遲早是要出事的。
可是蔡春花不聽,她已經嚐到了甜頭,她不把張彤榨幹,她是不會放手的。
的確,張彤長得是漂亮,在初中的時候,就已經是班花了,可是我跟丁安怎麽也不會想到,她居然承受著這樣的命運。
其實想想,還不如失蹤了,或者死了。
我們說這樣的話的時候,顧邀雪麵色還有些沉重,她說她跟張彤談過了,其實雖然已經過去十年了,張彤始終沒有放棄希望,因為她的父親一直在陪著她。
聽到這個話,我們心裏都激靈了一下。
我看著顧邀雪,問道:“你也相信這些東西?”
顧邀雪攤攤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或許吧,我們常說離地三尺有神明,神明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總有一些人,還在掛念著我們吧。”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眶裏麵,突然有一些東西在閃動著。
她哭了,她居然哭了。
我們都知道了真相,顧邀雪離開的時候,把她的電話號碼留給了我,還神神秘秘地告訴我,留著她的電話,總有一天是有用的。
當時,我並不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
顧邀雪走了之後,我們坐在客廳裏,誰都沒有說話。
沉默了很久很久。
終於,還是肥仔先開口了:“麻痹,我還以為那個奚興是什麽好人,他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跟肥仔在一起也很久了,從來沒聽到爆過粗口,一直以來,他的性格都是懶散的,溫和的,這是第一次聽他罵人。
其實我的心裏也想罵,別人不知道同情也就算了,奚興跟張彤可是同學關係。
有時候,人的欲望還真可怕。
後來,我們再也沒見過張彤,我想,她也並不想見到我們。
幾天之後,我們重新回到了小王莊,張彤的這個案子,是一個大案,連續幾天,已經來了不少的記者還有警察,各種各樣的人在村子裏麵進進出出,原本安安靜靜的一個小村子,現在已經完全陷入了亂七八糟之中。
我們經過趙宏剛屋子前麵的時候,看到他被一大群的記者圍在了中間,從他的表情看,他也是叫苦不迭的。
當然,這件事最後的定性,是上吊的那些人畏罪自殺,雖然非常解釋不通,但是對外公布,也隻能是這個結果了。
我們之所以回村子,其實是想給張奎超度的。
我們一直沒搞清楚的一個問題,就是張奎為什麽不早些出手,而是等到了十年後的今天才突然動手,當然,現在我們已經搞不明白了。
或許,我們找到張彤就能找到答案了,可是我們現在出現在張彤的麵前,應該是最不合適的吧。
聽顧邀雪說。
在蔡春花死了之後,張彤就從地下室裏出來了。
出來之後,她白天還生活在地下室裏,隻敢晚上出來活動活動,她現在已經害怕一切的陌生人了,意識大部分是清醒的,但是還有一小部分是混亂的,對她來說,或許要接受很長時間的心理治療了,能不能治好,誰都不知道。
總之,她的一輩子,算是毀了。
能不能走出陰影,能不能開始新的生活,誰也不知道。
所以,這個真相,我們不知道也罷了。
我們幫張奎做完法師出來,經過了奚興家的門口,那兩個骨壇還在,但是大門已經關了,村裏的人告訴我們,後來警察來奚興家取了衣服等生活用品,聽說奚興在醫院也醒了,醒了之後,警察就對他采取強製措施了。
後續發生了什麽,也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個故事裏麵,沒有蔡春花的二哥,他應該算是整個事情裏麵,死得最冤枉的外人了吧。
從小王莊出來之後,我們的心情都放鬆了一些。
這個時候,天突然開始下雨了。
蒙蒙細雨,灑落在我們的臉上,肩膀上,很快,衣服就濕了。
樊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說道:“其實有的時候,真的挺後悔做一個渡陰人的,因為我們渡陰人,每天都要麵對各種各樣的死亡,還要麵對死亡身後的故事,這些故事聽多了,其實真的很影響心情的。”
肥仔在旁邊說道:“對呀,茅山道士也是一樣,我們的存在,是為了驅邪,可是每一個冤魂的背後,都有一個淒慘的故事,不管是正的還是邪的,殊途同歸,都是一樣。”
我把手搭在了兩個人的肩膀上,說道:“所以說,世界上才需要我們這樣的人,是我們讓一些冤屈昭告天下,讓那些亡魂沒有了執念,能夠到冥界進入輪回,重新投胎,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也是做的好事,不是嗎?”
四個人一起點了點頭。
這是我第一次沒那麽悲觀,也是我第一次勸說他們。
看著腳下慢慢泥濘的路,我們都有些慶幸,至少這一次經曆的這件事,跟邪殿是沒有關係的。
我們回到了九陽村,又平靜地生活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對於這段時間的我們來說,是幸福的,因為沒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傳過來,尤其是肥仔,在我家都上癮了,吃了睡睡了吃,還說這是他這輩子最舒服的一段時間了,在茅山伺候師父絕塵,到了山下,伺候柳青煙,隻有在我這裏,誰都不用伺候。
那三個月,樊嬌跟丁安的感情,也有了進一步的進展。
丁安這次帶著女朋友回來,七大姑八大姨算是到齊了,一個個七嘴八舌問丁安什麽時候結婚,搞得他無奈的很。
於是,兩個人還真把婚期給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