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淪為工具
原來,愛不僅僅隻是甜,還可以苦到讓人痛不欲生。
可,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愛嗎。
心裏原本的愛,還剩下多少。
早已動彈不得的若雨,如死去一般,一雙眼直直盯著頭頂的房梁。
看著房梁上下晃動,已經沒有了作為人的意識。
此刻,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物品,是個被慕皓軒肆意玩弄、淩辱的物品。
或者說,在慕皓軒眼裏,她不應該擁有感情,她甚至不配擁有這些,她可以是任何東西,是一塊肉、一塊軟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耳朵裏,充斥著慕皓軒憤恨大怒的言辭,
“一個臭丫頭都敢違逆我!”
“事到如今,爹竟然還寵著大哥!”
“千山沒了,娘也沒了!都沒了!”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做錯事!”
“都是因為你!都是你!”
“我殺了你!”
那些叫囂著說出的字眼,如海嘯一般湧進若雨的腦袋裏,以排山倒海之力,搗毀了若雨腦海裏僅存的意識。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當初那個不顧一切要上岸來見一見心中愛慕之人的那個勇敢的丫頭沒有了,當初那個不管愛慕之人做了什麽說了什麽都絞盡腦汁要維護他的那個單純的小姑娘沒有了,當初那個以為愛慕之人終是明白了她的心意而高興的整夜睡不著覺的可愛女人沒有了。
都沒有了。
她恨過他麽。來得及恨麽。
到這裏為止,她似乎連恨的機會都沒有。
她在失望和自我救贖中徘徊,還沒有做出選擇,就被強行拉近了黑色的漩渦中,再也回不去了。
腦子裏一直繃著的那根弦,隨著心頭最後的那一道堤壩轟然崩塌。
眼淚已經是不複存在的東西了,就連歎息都不再有。
她的臉依舊是朝著房頂的橫梁,眼裏卻已什麽都沒有了。
空洞的眼裏,有著些許淺淺的水澤。
那雙原本溫柔單純的眼睛忽而彎了彎,隨即若雨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極其尖銳,就像是無數把匕首一樣,從慕皓軒的耳朵裏鑽進去,直往心頭裏鑽。
直叫他沒辦法不從若雨的身上爬起來,踉蹌著逃出屋子。
笑與不笑,已全不由她控製。
就像是美麗的水晶球上麵罩了一層黑布,至此再不知道裏麵的景色是美好或是悲傷。
“艾瑪,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邊旁觀著的小伍緊緊攥著雙拳,眼裏幾欲噴火,好似恨不得立即撲上去將慕皓軒大卸八塊一樣。
“忍,自是要忍。”雲弋陽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
“最討厭滿口胡言,專門欺騙女孩子感情的人了!”小伍義憤填膺道。
“嘖嘖,這是主流,大勢。”談到“欺騙女孩子感情”這個話題,雲弋陽又擺出了一副資深人士的姿態。
小伍本就在氣頭上,一個眼風丟過去,雲弋陽十分配合的打了個冷戰。
邢冠宇雖也看得揪心,但這師徒二人一個捧一個逗跟倆說戲的一樣,叫他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
“這個鮫人竟平白受了這麽多苦,怪不得,怪不得……”邢冠宇最後連連說了幾句“怪不得”也終是說不下去了。
不知他是不是想起了已經死去的萍兒,會不會因為若雨這悲慘的過往而原諒她。
筋疲力竭的若雨很快就又昏睡過去了。
慕皓軒見屋裏沒了動靜就進來探看,隨後歹心又起。
當日正值母親出殯的日子,夜裏親友會聚在一起喝點酒,吃點飯。
作為長子的慕若霏自是要照顧好各位親友,打點好家裏下人,所以定是最後一個離席的人。
到了三更,親朋散得差不多了。慕皓軒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慕若霏已是雙頰殷紅,八九分醉了。
這才悠悠遞上一杯參了催情之藥的酒,與哥哥喝完最後的一杯,然後親自攙扶慕若霏去了母親的院子,嘴裏說著要與大哥一同與母親話別。
剛進了母親的院子,慕皓軒就看到慕若霏已表現的燥熱不堪,故而他順勢謊稱自己胃裏不停翻湧,痛苦難當要去吐一吐,叫慕若霏自己先待一會兒,便匆匆離去了。
與此同時,躲在角落裏的慕皓軒早已安排好的下人將剛剛睡醒不久,已神誌不清的若雨放了出來。
此刻,若雨臉上布滿了天真的笑,那笑容好看得可與百花爭豔。
微風中,能夠聞到花間淡淡的清香,可這香味還沒有來得及鋪散開來,就忽然震蕩了一下。是若雨的身體被重重的抱了住。
一股子強烈的酒精味強行撞進花間的清香。
強烈的衝擊,叫若雨停了笑顏,但很快又再一次笑了出來。
此刻的她,就像是在風中不住顫抖的一朵美麗的花,誰也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麽而盛開,為了什麽而露出笑顏。
為了什麽。
結果,第二日,慕若霏是在一聲尖銳的驚呼聲中悠悠轉醒的。
等到他從宿醉中完完整整的清醒過來,迎接他的卻是父親不齒和憤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