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還能不能好好報仇

  慕皓軒還未趕到雜房，就見到葉扶搖步履匆匆打對麵而來。


  見她這般慌張，慕皓軒就能確定自己先前的推斷都是正確的。


  “娘子，你可是從雜房裏過來？”慕皓軒攔住葉扶搖的去路，問道。


  葉扶搖被這麽一問，愣了愣，回問，“你這是要去哪……”


  “方才灶間的家仆來報，說雜房那裏起了爭執，叫我來看看。”慕皓軒站定之後，看著葉扶搖說道。


  葉扶搖猶豫著說道，“是啊，是三弟千山受了傷，我正準備去給他叫大夫來看看。”


  葉扶搖說著話，已經與慕皓軒錯身，準備離開。


  慕皓軒卻忽然開口道，“是你吧，是你對千山下手了對不對。”


  葉扶搖身子一滯，回過身來，蹙眉惱道，“我怎會對他下手，相公你在說什麽！”


  此時，慕皓軒也悠悠轉了身，他眸子裏閃著說不明的光，這光如月光般柔和，叫葉扶搖方才激蕩的心緒多少有了些緩和。


  “你怎麽會這樣說，我跟他又無冤無仇的……”若扶搖語調也有所緩和，補充了一句，以示強調。


  慕皓軒站在微風中，淡定從容，“因為，你的目標原本是我。”


  月光下，葉扶搖麵色凝重。她提起一口氣，本想辯解兩句，可看著慕皓軒的神色，終是沒有再說什麽。


  她哼笑兩聲，倏地從袖口裏掏出那把匕首。


  她舉起匕首，看向慕皓軒的雙眸裏已經有勢必將其除去的堅決。


  “看來你什麽都知道，那就受死吧！”葉扶搖瞪起雙眸，舉著匕首向慕皓軒身上刺去。


  麵對如此的葉扶搖，慕皓軒竟是舉起雙手，做了個擁抱葉扶搖的姿勢。


  待到葉扶搖走得近了，慕皓軒雙手抱住葉扶搖，將她帶進懷裏，順勢跌坐在走廊的牆角下。


  深夜裏，雖看不清晰，但葉扶搖知道方才兩個身體接觸的時候，她的匕首確實刺進了慕皓軒的身體裏。


  葉扶搖鬆了手，整個人隨著慕皓軒跌倒的力道一同跌坐在地。


  倒在慕皓軒懷裏的葉扶搖想站起來，卻被慕皓軒的一隻胳膊死死收在懷裏。


  “你……”葉扶搖不知慕皓軒要做什麽，是不是要叫人來製住她。


  葉扶搖雙手抵在慕皓軒懷裏，想掙脫開他。可右手碰觸到插在慕皓軒懷裏的堅硬匕首，葉扶搖手上的力道忽然就卸了幾許。


  “真的那麽恨我麽。”慕皓軒的話如夢囈一般，雖很微弱，但入了葉扶搖的耳又那麽的清晰。


  恨。確實恨。


  自己是家中唯一的孩子，母親早逝，父親在一家小的造船廠做工。


  原本父女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雖簡樸，但也其樂融融。


  後來，葉扶搖父親所在的造船廠被慕皓軒使了手段給吞並了。


  吞並之後，大幅削減用工，葉扶搖的父親就被辭退在家，一枚銅錢的補貼都沒有給。


  作為那家造船廠的老工人，葉扶搖的父親氣不過，就去找老板理論，以前的老板早就拿了錢跑了。新老板全不理會他，去得次數多了，新老板就找了些黑打手將其打得隻剩一口氣。


  待到葉扶搖見到父親最後一眼的時候，父親已經昏迷不醒，不到半日就走了。


  至此，葉扶搖的人生就變了方向。


  原本溫馨的家一下子就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房子，原本心中那座屹立不倒的山頃刻崩塌，原本的計劃和夢想都化作泡影。


  葉扶搖的人生從那一刻起，隻剩報仇，向慕皓軒報仇。


  她曾計劃過許多報仇的方法，可思來想去都沒有一個是萬無一失可以嚐試的。


  直到，那日午後一場暴雨過去，慣例在海岸線上溜達，順路思考複仇大計的葉扶搖竟然撿了個天大的機會。


  那日，她在海岸線上首先看到的其實並不是慕皓軒，而是彼時鮫人模樣的若雨。


  見到鮫人模樣的怪物在海岸上，葉扶搖並沒有因害怕而躲開，而是向前靠近了幾步，想看看這個好似人身魚尾的怪物到底是個什麽樣。


  卻沒想到，離得近了，竟在鮫人身側看到了個不得了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想除之而後快的慕皓軒。


  之後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


  葉扶搖當時刺殺慕皓軒不成，就撒謊是自己救了慕皓軒。本想這樣能夠跟慕皓軒交個朋友，往後就有機會刺殺他了。卻沒想到，慕皓軒沒幾天竟就派人來提親了。


  一心想報仇的葉扶搖沒有多想，就應下了這門親事，嫁入了慕家。


  這樣想來，可能打一開始，慕皓軒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知道自己是為了報仇才接近的他。


  回憶了這些往事，葉扶搖長呼了口氣，“恨，怎麽能不恨，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塊！”


  “難道，咱們做夫妻的這些日子，你都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我對你的好麽。”慕皓軒再開口，如泣如訴，叫葉扶搖不由得心中一顫。


  “難道，用我的一輩子來對你好，還不夠償還的麽。”慕皓軒的話說得有些吃力，他蹙眉看著葉扶搖，眼中的光斑駁不定，叫看的人也不由得隨之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