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怎麽會這樣
第二日下午，文崢終於撿了個空兒跑出來接水雲煙，帶她去文家安置貨物的地方看看。那裏不僅僅是文家囤貨的地方，也藏了文老爺這麽多年由九州各處尋來的不少奇珍異寶。
這個地方離洛城城中心不近，兩個人乘馬車走了約摸一個多時辰才到達目的地。
按理說，文家置貨的這處地方當是個秘密之地，不應對外人道也，更不能帶外人來。
文崢尋思著，水雲煙這一路上都坐在馬車裏與自己聊天，斷不會知道這處置貨的地方在哪裏。絕不會有問題。
文家置物的這一處地方其實就外觀瞧著與尋常民宅並無兩樣，坐落在山間，背靠一片樹林，門前還有一條涓涓小溪，悠閑雅致。
而院裏還養著雞鴨、小狗，種著葫蘆、冬瓜，住著一戶農家照料，是怎麽看怎麽都像歸隱名士的居處。
水雲煙瞧著像是很喜歡這裏，從門外一路走來都被各處風景、家具擺設吸引著，顧盼流連，不曾有空與文崢說上一句話。
“很喜歡這裏？”文崢走到水雲煙身邊，輕聲問道。
“非常喜歡，若是老了能住在這兒就好了。”水雲煙的臉上溢滿了向往之情。
文崢牽起水雲煙的手，“那等我們老了，就來這住。”
文崢話罷，就拉著水雲煙往裏屋走，完全忽略了水雲煙麵上忽然飄過的遲疑。
“等等。”沒走上兩步，水雲煙還是拉住了文崢。
“嗯？”文崢回頭，略有些疑惑的看她。
水雲煙眉頭微隆，瞅著有些不安，“公子……”
“怎麽還叫我公子！”文崢用食指懲罰似的去點水雲煙的鼻尖。
水雲煙撫了撫鼻頭，並沒有惱，眼神躲閃不定。
“都說女孩子敏感，你還真是敏感的可以。不要怕，我們的未來有我。”文崢握著水雲煙的那隻手使力握了握，他衝水雲煙賣力笑笑，想逗水雲煙也笑笑。
“我，沒有敏感。”水雲煙雙手握住文崢的手，抬頭看著信心滿滿的文崢，“或許，有些事，我身不由己，你……”
文崢一雙清澈純淨的眸子望著水雲煙，像是在看一個新奇的事物一般。眸子裏的水光天色就如同他們初見一般美好，絲毫沒有變。久久，嘴角一揚，綻開一抹燦爛的笑顏，就好像冬日裏的一輪太陽，溫暖的光可以輕易驅趕寒冷。
水雲煙的雙手握得更加緊了。
“又因為什麽要跟我道歉？”文崢的神色和語氣都像是在詢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
水雲煙搖一搖頭，嘴角扯出一絲笑來，“沒有，就是提到未來，覺得有些渺茫罷了。”
文崢眸子一動，站直了身子，眸光一遠，堅定地道，“人定勝天。”
“走吧。”
文崢牽著水雲煙一路向西廂房而去。
“西廂？貨物都放在西廂？”水雲煙頗有些難以置信的道。
文崢笑道，“你見了就知道了。”
水雲煙思忖片刻，說道，“莫非是……這地下別有洞天？”
推開西廂房左手邊第一間的房門，一縷光打文崢和水雲煙的身後溜進來，屋子被一點點照亮，竟是與別的屋子也沒什麽兩樣。
水雲煙禁不住“咦”了一聲。
文崢但笑不語，幾步走到門旁邊，從牆上取了火折子將一旁的油燈點燃，一盞給了水雲煙，自己則是又點燃了一盞拿在手裏。
“這是？”水雲煙拿著油燈問道。
“待會兒下麵黑，用這個照亮。”文崢說著，將門掩好鎖上，隨即示意水雲煙跟著他走。
文崢來到一扇屏風背後，將其推開，然後將地上的毯子一掀，便可以看到地上有個拉環，四周還有一個長方形的縫隙。
這當是個地道的入口。
果不其然，文崢躬下身子，一手抓住拉環用力一提，“嚓”的一聲，一大塊石板就被提了起來，一節深不見底的石梯隨即顯露了出來。
文崢將手中油燈交給水雲煙，示意水雲煙先進去，隨即自己也走下石梯，轉身將石板蓋了上。
視線一下子暗了下來，隻剩油燈的光，視線範圍不是很廣，隻能看到腳下走不完的石階。
四下寂靜無聲，燈火晃動，石梯長得仿佛走不到盡頭。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不遠處似比近處亮一些，石階仿佛也走到了底。
水雲煙腳下快了許多，文崢見她這般也跟了上去。
踏上平地的一刻，眼前的世界就換了副新模樣。
這是個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石室，四壁隔幾米就插有火把，視線清晰如白晝。
眼前左手邊皆是整齊擺放的木箱，右手邊則是間隔相等的木架。
目之所及的木架上擺著各式的玉器，在火光照耀下，周身泛著青碧或瑩白的光，想必都是上等的好玉。
由此便可想到，另一邊的箱子裏也都應當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文崢將水雲煙手裏的油燈拿了過去，說道，“先把油燈熄滅了。”
話罷，他將水雲煙的油燈和自己的手裏的油燈都給吹滅了。
水雲煙問，“這就是你們府上放置寶物的地方？”
文崢牽著水雲煙向石室裏麵走去，“是啊，不過不光是寶物，這裏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
水雲煙聞之，笑道，“能有多稀奇？”
文崢玩味的道，“那麽，你覺得最稀奇的東西是什麽？”
“咦？”被文崢這麽一問，水雲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最稀奇的……我想，應該是開不敗的花！”水雲煙眸光一轉，回道。
“開不敗的花啊，有的！”文崢笑道。
“真的？”水雲煙的聲音裏不難聽出詫異來。
“嗯……我想一想它放在哪裏。”文崢這樣說著，牽著水雲煙一路左顧右盼的找著。
兩個人一路走著，遍看兩旁奇珍異寶，不知不覺竟也走出了很遠，但前方仍舊沒有看到盡頭。而這一路走來，似乎也沒有看到旁的什麽人。
“在這！”忽然，文崢像是找到了件稀世珍寶一般驚呼一聲，隨即他走向一個木箱，躬身將其打開，從那裏拿出了一樣東西。轉過身來，將東西遞到水雲煙的麵前。
這是一塊拇指大小的花珀，不同於別的花珀裏麵都是零星的花瓣，這一個花珀裏麵有一朵紅色如朱砂點進的一朵小花。
每一片花瓣，又似一顆紅豆，乖巧的點綴在那裏，靜靜訴說著不知多少年前的一段相思。
文崢將花珀交到水雲煙的手裏，“好巧，我當初見到它就很喜歡，所以也記得它放在那裏。”
水雲煙歎道，“真的有開不敗的花？”
文崢瞧著她舉起花珀衝著火光仔細看著的模樣禁不住笑出聲來，“像個小孩子一樣。”
水雲煙嬌嗔道，“因為是第一次見到嘛！”
“喜歡嗎？”文崢問。
“嗯。”
“那就送給你！”
“哎？可以嗎？”水雲煙倏地抬眸，望向文崢。
“當然。”文崢輕描淡寫的道，“不是說好了要送你一件禮物嘛。這個小東西雖然不一定很值錢，但你喜歡不是嗎。”
水雲煙望著這一枚花珀，少頃，將其握在手心。
“這裏是不是不能呆的太久？”水雲煙忽而問了這麽一句。
文崢沒想到水雲煙會忽然問了這麽一句，嗯了一聲，又關切的詢問道，“怎麽了？不舒服？”
的確，這石室位處地下，又燃著諸多火把，氧氣並不十分充裕。
“嗯嗯。”水雲煙頷首，不去看文崢，微微點頭。
“走，快出去。”文崢當即決定轉身，拉著水雲煙就向來時的路走去。
沒走幾步，就感覺牽著水雲煙的手被用力拉扯，以致鬆了手，隨即聽到“噗通”一聲。
文崢回頭一看，一雙眼睛霎時驚得渾圓！
隻見水雲煙倒在牆角，可能是摔倒前撞到了原本插在牆上的火把，火把墜落到地上的木箱上，將其點著，眨眼功夫整個木箱就都籠在了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