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噩夢驚醒
麵前的姬無月跟記憶中的重天大哥的臉慢慢重合，沐天陽確定，這個江湖上從來不用正臉示人的魔教教主就是重天大哥的兒子。
沐天陽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天兒在你那裏還好吧？”
姬無月微笑點了點頭，但眼中寒氣逼人:“挺好的，能吃能睡，過得還不錯。”
沐天陽點了點頭:“說正事吧。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將當年事實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訴你，這麽多年，我一直受著良心的譴責。我苟且偷生了這麽多年，如今終於是要將心裏的秘密說出來了。你慢慢聽，這個故事很長。”
沐天陽頓了頓開口道:“你也許已經知道了，當年我就是你父親手底下的得力幹將，我那時候不叫沐天陽，而是叫木昊。”
姬無月心中大驚。沐天陽是木昊？那沐天就是當年跟自己定了娃娃親的那個小姑娘？那個總是喜歡像跟屁蟲一樣跟著自己的小妹妹？
沐天陽沒有看姬無月的反應，他繼續道:“我跟你父親情同手足，關係一直很親密，我娶了你母親身邊的侍女，後來，你的母親與天兒的母親同時懷孕，當時我們還約定，若是生了是一男一女，那就指腹為婚。後來你母親生了你，天兒的母親生了她。你們兩個算起來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吧。”
“後來有一年，沐天的母親外出救了一個瀕臨死亡的男人，那個男人自稱被仇家追殺家破人亡，沐天的母親一直都是一個異常善良的人，她不忍心將那樣的一個人丟下，於是將她帶回了別院。對於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人，我跟你父親都覺得不能將他帶入山莊，因此便將他安置在了別院。”
“半年之後，那個男人傷勢痊愈，告辭離開，說是要給他的家人報仇。沐天的母親同情心泛濫就將一塊象征著信物的玉佩給了他，告訴他如果大仇得報，可以回來找她。”
“如此又過了半年，那個男人回來了，沐天的母親就將他安置在別院做了管家。
直到現在我還能記得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說沐天的母親被抓走了，要我獨自一人前去。當時年少輕狂以為自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於是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悄悄地去了。
是沐天的母親救得那個男人，他是被人派來的臥底，我早就應該懷疑他的，隻是因為他的身份造假十分成功，我沒有找到關於他任何的底細。這一年的時間足夠他收集有用的信息，知道我的軟肋是沐天的母親，所以抓了他要求我就範。我本來不想聽話，可是沐天的母親從生產之後身體一直不好，根本經受不住他們的折磨，無奈之下，我隻好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他們的目標是你的父親。你的父親作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客，硬碰硬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於是他們想出了從內部瓦解他。我就是被他們選中的棋子。
我開始作為奸細給他們傳遞消息。幾次任務下來你父親也隱隱約約感覺身邊有奸細，隻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因為我與你父親的關係親密，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到我的頭上。
終於有一天，他們找到了我，說是最後一次要我替他們辦事，是要我把你父親引到一個地方。憑借你父親的高強武功，我知道他肯定會平安無事，而且就算有事不是還有我麽，我也可以幫他。我同意了，成功把你父親引到了別處，卻沒有想到那群人喪心病狂竟然屠殺了整個山莊。
因為沒有來得及防備，當然抵不過那些來勢洶洶的殺手。等我與你父親從陷阱裏逃脫回到山莊的時候，隻看得到整個山莊血流成河，漫天的大火幾乎映紅了整個天邊。
山莊裏沒有一個活口。就在這時候，埋伏的殺手傾巢而出，你父親身負重傷拚死反抗，卻最終抵不過那些人最終去世了，而我卻活了下來。
那些人根本不是什麽同情心泛濫沒有殺我，隻是他們需要一個傀儡來為他們收集情報，而我就是那個被他們選中的傀儡。
山莊被滅之後，我在他們的扶持之下建立了千機樓，以販賣消息為生，掌握了整個江湖的動向。
後來，我聽說你逃出去了，又被殺了，我曾經想要去找過你，卻無濟於事。”
姬無月沒有想到當年的真相竟然如此曲折離奇卻又血淋淋地讓人心疼。
他緩緩開口道:“山莊被屠殺那日，母親拚死讓我和妹妹從密道逃出去了，我一路上東躲西藏為了逃避殺手的追殺。我成了乞丐，每天帶著妹妹顛沛流離痛不欲生。每當我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會想起母親拚死保護我的那一幕，我告訴我自己一定要活下來，隻有活下來才能報仇，才能找屠殺了山莊的那些人報仇。”
“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老人，他帶我跟妹妹走了。我以為他是真的好心照顧我們卻沒有想到他卻是想要拿妹妹試藥。每天聽著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就覺得自己的心像被尖刀紮著一樣疼。後來我曲意逢迎最終殺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殺人，他的血噴濺在我的臉上，是溫熱的。那時候我就知道，為了保護妹妹，這一生我寧願自己下地獄化身惡魔也要保護妹妹。”
“再後來，我遇到了師傅，師傅收留了我，後來我才知道師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決機老人。妹妹的身體收到了摧殘，每天必須依靠藥材才能活下去。我跟著師傅學習武功，最後接手了月無教，又從教中選拔了優秀的人才成立了魔宮。我開始追查當年的真相，可是當年那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我一點頭緒也查不到，最後才是聽說昆侖派掌門人手裏有我父親的劍，這些頭緒才開始慢慢理清楚。”
沐天陽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當年不是我的話，那肯定不會發生後來一係列的慘案。也許你應該知道了，沈丘找我了，他想要跟我連手對付你，我今天來向你坦白就是決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如果你覺得殺了我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的話，那就殺了我吧。”
姬無月始終沉默。他的心裏在做些劇烈的掙紮。那一層冠冕堂皇的遮羞布被揭開，真相卻是如此不堪入目。自己追逐了這麽久沒想到就在今日得到了答案。
姬無月在想自己的父親。如果父親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他會如何處理呢，是手刃仇人還是以德報怨？
很久之後，姬無月慢慢轉身，抽出自己的長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長劍刺入了沐天陽的胸口，卻又偏了一分，躲開了致命的地方。
血液淙淙地就下來，姬無月麵對著沐天陽的眼睛緩緩道:“我不會殺了你，因為如果今日站在你麵前的話，那他也會跟我做出同樣的選擇。”
沐天陽老淚縱橫。在心裏掩埋了這麽多年的秘密一時間大白於天下，還被重天大哥的兒子原諒，自己這一生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姬無月冷冷的將長劍抽出來，慢慢走到門口道:“從此之後我們兩家的恩怨一筆勾銷，恩恩怨怨不再牽扯到後代。”
這是姬無月能夠坐的最大的讓步。因為自己不想讓沐天傷心。如果今日真的殺了沐天陽，沐天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那種罪孽自己承受不住，過去的一切就讓它如過眼煙雲一樣過去吧。
沐天陽捂著傷口，大口地喘氣:“讓沐天回來吧，她娘親想她了，在外麵奔波了那麽久，也該回來看看了。”
姬無月點了點頭:“我會的，你放心。”
姬無月的腳步聲漸漸遠離，背影堅毅又有幾分灑脫之感。
黑暗裏卻突然間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的腳步聲。
青萼麵前扭曲地走到跟前:“為什麽教主不殺了你！你該死，你該死！”
說話間青萼的長劍朝著沐天陽衝去，沐天陽倉皇躲藏，卻因為身體受傷行動遲緩最後不敵青萼。青萼一劍解決了沐天陽，清理了周圍的痕跡之後，匆匆離開了。
朦朧間，沐天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一個麵容清秀的小男孩回身麵對著自己笑意盈盈:“你是我的小媳婦，以後是要嫁給我的，你可不要反悔！”
說話間，小男孩突然間長大變成了姬無月的樣子，場景轉換，猩紅色的血液慢慢彌漫在眼前，自己的父親倒在血泊裏，氣息全無。
沐天突然間驚醒。自己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明明這不是自己的記憶，難道對自己有什麽警示？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這是要給自己的預示麽？
沐天走到窗邊，發現自己心慌得嚴重，心裏一頓一頓的疼痛。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自己一直都占據著這具身體的主導權，從來沒有出現過今天這種情況。今日這到底是怎麽了，難道是原來的那個沐天的靈魂在作祟麽，她這是想要告訴自己什麽東西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