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問卦
再說這二爺從雅間出去後,徑直去了最裏的一間,反手就把門給帶上了,連貓兒都被關在了門外。
“嗬嗬,你要我說的我可都說了。你怎麽報答我呀~”二爺看向桌旁喝酒的男子,眼裏滿是戲謔。
男子斜了他一眼:“喝酒吧,別鬧了。你家心肝兒在那撓門了,還不放進來。”
“哎呀,忘了!”二爺趕緊開門,將貓兒抱在懷裏帶進來,“貓兒貓兒,為夫錯了,不生氣。”
那異瞳貓兒瞪著雙眼珠子,在他懷裏不住地撲騰。
“貓兒,他也就這兩日能欺負你。等你恢複人身,千萬別放過他。”男子一邊喝酒,一邊笑著說道。
二爺一聽,立刻炸毛了:“瞬你個老不死的,怎麽天雷沒把你轟成渣渣,讓你在這挑撥我們夫妻感情!”
瞬聽得他提起天雷的事,臉色鐵青,已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老狐狸,你再說一句試試?”
二爺看他是真動氣了,便識趣得轉了話題:“不說了,嘿嘿,喝酒喝酒。”
一狐一貓一神獸的配置,也是沒誰了。
瞬也是剛剛從蓬萊養好了傷出來,白霽老神仙死活也勸不住他,隻得提醒了幾句。天上那頭還在東奔西走地找他,唯恐他禍亂人間,他倒好,化了人身偷偷藏在凡間。
自己不好幹涉凡間事,便悄咪咪幫一下好了,這才有了二爺向行舟二人傳話的事。
隻等到滿月夜才開市的黑市,熱鬧非常,盡管每人都戴著鬼麵,卻一點不影響你來我往的交易。
陸少陵牽著雲藏穿梭在人群中,手裏緊緊的怕丟了,但卻絲毫不擔心幾乎就要被人潮淹沒的阿毛。
“你倆等等我呀!哎!等等!”
盲眼道人的位置並不難找,因為黑市剛開,就不斷地有人上門了,現在卦攤邊已經圍滿了人。有的衣衫破舊,有的錦衣華服,但為求這一卦,大家也就不講究富貴貧賤了。
三人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還沒等看清人群中心的情況,就聽見一聲:“閣下無緣,請離開。”話音剛落,就見得一持劍男子低頭從人群中走出來,隻因戴著鬼麵看不見麵色,但握在劍鞘上發白的手指已經表明了一切。
趁著合圍的人圈分出了一條道,陸少陵三人見縫插針,擠進了最內一圈,這才有機會麵對麵好好瞧一瞧傳說中的盲眼神算子。
盲眼道人看起來也不過花甲年歲,頭上盤著道家正統的牛鼻子式的發髻,並未穿道袍,隻一粗布長衫裹身。麵相慈善,眉毛細長,眉尾處向下垂落一段,微微蜷曲著,很是稀奇。
一雙盲眼也不似外力所傷,沒有傷疤,仍舊好好地睜著。隻是那瞳仁裏像是被濃霧遮掩了,仔細看去一片灰白。
卦攤也是清簡的很,一破舊的木桌,整齊鋪著一塊方方正正的黃綢,其上列布二十八宿,幾十神煞,九宮八卦。上頭壓著巴掌大的龜殼,周圍零散地落著數枚銅錢。而那沒被黃綢遮住的地方,坑坑窪窪不知被蟲蛀去了多少。
道人盤腿坐著,也不催促,靜靜等著下一位開口的人。
“今夜這是第幾卦了?”後來的人小聲問道。
馬上便有人回答:“一卦未卜,已經請走七八個人了。”
這圍觀的人,半數都是來長見識的,剩餘的半數才是真心求卦,加上之前盲眼道人就很不客氣地走了幾位,餘下這些人倒不知該不該問了。
卦攤前空著一個位置,遲遲無人上前。陸少陵當機立斷,便拉了雲藏一同站進去:“在下誠心問卦,請前輩指教。”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道人的回答。道人卻突然伸手:“把你的手放上來。”
陸少陵依言將手放入道人的手掌中,半刻後,道人徐徐收回手:“今日倒是遇見了,有緣有緣~閣下要問什麽?”
眾人呆愣,今夜的第一卦就落在這了?
“問一件過去的真相。”陸少陵應道,“當年番國公主自盡的真相。”
道人聽此站起身,拿起身旁的拂塵:“問往事啊,龜甲銅錢都不管用,得叫小乖乖出場了。”
眾人皆是不解,卻見道人手執拂塵從破爛的木桌上掃過,破爛的木桌瞬間消失,換做了紅木雕花的,連帶原本的黃綢也變成了紅的。桌麵上立著一個用紅布蓋著的東西,似乎還能聽見裏頭傳來細小清脆的鳥叫聲。
“哇!變戲法呢?”圍觀的有些人驚訝地叫出聲,但更多的人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紅布下的物品。
阿毛看的也是一愣:喲嗬!這個道士有點修為啊,還以為是個坑蒙拐騙的貨色,沒想到是個有真才實學的。
倒是陸少陵,雲藏兩個人淡定的很,等著道人揭下紅布。
“小乖乖,今日有生意上門了,你也見見光。”道人一把扯下紅布,這是一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鳥籠。裏麵關著一隻小巧的紅嘴雀兒,上竄下跳,時不時還叫上兩聲。
眾人看得一頭霧水,算卦變隻小鳥出來是怎麽個說法?殊不知,道家的卦術何止龜甲,銅錢這兩種,不過這二者最簡單也最方便罷了。
常人問卦都問的以後,測的姻緣,財富,氣運。偏偏今日遇上陸少陵這個不走尋常路,要問過去的事情。
逗了逗鳥兒,又見道人從寬大的衣袖中摸出一紅漆木盒,打開擺在桌上,裏頭塞了不少的紙片,每一片上頭似乎還有圖畫。
“年輕人,生辰八字報於我,我這便叫小乖乖替你算了。”道人擺好東西,朝陸少陵的方向說道。
陸少陵報完,道人記下,喂了些吃食給紅嘴雀兒,眾目睽睽之下打開了籠門:“小乖乖,出來了,快去。”
鳥兒先是落在了道人的手背上,蹦噠了兩下,才蹦蹦跳跳地靠近那個紅漆木盒。
眾人屏息凝視,一眨不眨地看著它,生怕產生一點動靜嚇到它。下一刻,隻見它朱紅色的喙在木盒中一頓翻動,最後叼出了一張紙片。
鳥兒將紙片叼給道人,道人誇讚了它幾句,便又送回了籠子,蓋上紅布。拂塵又是一揮,依舊還是最開始的那張鋪著黃綢的破爛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