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挑食
眼見毛玻璃上愈加清晰地印出個寬肩窄腰長胳膊長腿的裸-男輪廓,同樣赤-條條的蘇於歸如何不惶恐,正要高聲喝退男子即將跨出門的腳步,男子卻先一步頓了足,不再前行。
蘇於歸能從外麵看到裏麵的輪廓,男子顯然是也看見了蘇於歸。
蘇於歸慌忙逃到床邊,看了眼滿地的衣服和遠在另一麵牆的衣櫃,根本不認為此時缺胳膊少腿的自己能在男子拉開那扇玻璃門前將衣服穿好,幹脆撲到床上卷了床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裹了嚴實。
剛裹上,就聽見門發出“吱”的一聲,被打開了。蘇於歸稍一低頭就瞥見隻在腰間圍了浴巾的男子斜靠著門框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瞅。
瞬間紅了臉。
檢查好確定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臉以外沒有一寸不該露的肌-膚露在外麵,猛地回頭就要嗬斥那人不懂禮貌,卻在看清男子臉孔的一瞬間將目光膠在男子姣好的麵上,移不開。
蘇於歸驚得嘴都合不攏,不敢置信的表情盯著男子道:“死神哥哥!”
男子聞言,皺起墨黑的眉。
眼前的男子揚著一頭銀白的發,皮膚甚是白皙,一雙綠眸輕眯著,挺翹的鼻和淡色的唇,使他看上去平白地妖冶。
斜飛入鬢的眉,又給他添了些英氣,去了些妖氣,卻擋不住那骨子裏露出來的豔麗。極其淡漠的表情,冷冷地注視著蘇於歸,像是通曉一切。
美得至極。
蘇於歸盯著一寸一寸地看,眼前這男子不就是多年前她昏倒那次,幫她驅趕疼痛的死神麽。
雖然頭發短了些,服飾……沒有服飾,可眼前這男子那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竟是如斯相同!
這些年,夢中那人的長相早已記不清了,隻覺得眼前男子那震懾人心的美卻讓蘇於歸平白的覺得熟悉,尤其那似從骨子裏透出的妖冶,簡直連魂魄都要被攝了去。
蘇於歸愣了半晌,仍未有所動作,男子見此,嫌棄的表情稍有鬆動,緩緩移動腳步繞開了蘇於歸向門外走去。
見蘇於歸仍睜大眼睛合不攏嘴的模樣盯著他的臉,斜了下嘴角道:“原是個傻子。”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蘇於歸聽見的。蘇於歸瞬間漲紅了臉,卻無言辯解,剛才那個花癡樣卻是像個傻姑。餘光見男子要開門出去,忙以極快的速度但一瘸一拐跑過去擋在門邊上,揚了下巴看著男子,不讓開。
男子又皺了眉,斜著眼角瞥她。
蘇於歸跳著一隻腳,側身用肩抵著門,傷殘的手抵在胸前,另一隻手拉著交叉著蓋在身前的被子。
男子身材十分高大,方才蘇於歸闖的急,此時腦袋的角度好似縮在男子懷裏。
察覺到兩人的貼合度超出正常範圍,蘇於歸忙將頭向後倚,竭力躲開男子的體溫。支支吾吾地道:“你不能走,起碼不能這麽出去,你光-溜溜地從我房間出去,別人還以為咱倆什麽關係呢!穿了衣服才準走。”
男子卻連看她都不看,也不言語,徑直伸手要撥開她,去轉門把手。
蘇於歸急了,慌忙間拿手推他,卻忘了那手是方才用來抓被子的,一鬆手,被子便從中間往兩邊劈開,露出大片嫩白的肌-膚。
男子一頓。
蘇於歸一愣神,察覺到男子的目光,驚呼一聲,連忙抓緊正在下滑的被子,擋住外泄的春-光,臉更是紅。
又是急又是羞又是怒,結果弄的語無倫次,“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
倒是男子先開了口,擰緊眉頭意味不明地道:“小姐,不用忙了,雖然很搞笑,但是我性-趣不大……”
男子特意強調“興趣”兩個字,尤其在“興”字上發音很重,冷冷地將蘇於歸上下掃視了幾個來回,但話裏的戲謔蘇於歸聽得分明。
男子頓了頓,又冷然道:“我又不是不挑食。”
蘇於歸一聽,頓時怒的話都說不出來,指著男子“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男子開始不耐煩,伸手欲撥開她。
蘇於歸見男子厭惡的眼神,更是怒火攻心,逼的呼吸都不暢了。
男子卻停下動作,隨即故意氣她似的,挑了她高高揚起的下巴,湊上去在她唇角敷衍地親了一下。
上挑的的丹鳳眼居高臨下地斜睨她道:“我十點半要到‘半島鐵盒’開會,這都十點二十了,別不懂事,有空的話會考慮陪你玩兒,現在讓開。”
等蘇於歸回過神來,男子已經走了挺長時間的了。
半晌,才回神過來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可她連肇事者是誰都不知道。想到此,更是怒火攻心,蜷著傷腳跳了半天仍發泄無望,隻衝天花板吼了聲:“王八蛋!”
蘇於歸暗罵李然的不著調,明明都讓蘇於歸進去住了,還放別人進去洗澡,這李然也太不把她當客人了,幸虧她隻是被占了點嘴上便宜,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還不要了這小子狗命。
不行,得找李然問清楚這人是誰,日後見了,才好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打定主意,便穿上衣服走下樓,派對的氣氛仍是十分熱烈,孟卡西混在一堆美女中間,扭的十分風-騷。
顫顫巍巍地走下樓梯,拽住服務生問李然的去處。
服務生定是以為蘇於歸是纏著李然不放的前XX,故意裹成這個樣子來鬧事的。支支吾吾不肯說具體地址,蘇於歸被他的樣子弄得煩,便要自己去找,服務生卻忙在後麵喊道:“李總帶著XX女星到花園去了。”
這個種-馬!
蘇於歸心裏暗罵,但也無法,她可不想撞見那種事,弄髒自己的眼睛。隻好等下次有空再找他算賬。
蘇於歸回身往房間走,憤憤地嘀咕道:“千萬別等老子知道你是誰,被我逮到,肯定叫你媽都後悔把你生出來!”
真正急著找一件東西的時候,往往怎麽都找不到,找人的時候這個道理好像也是說得通的。接下來的幾天裏蘇於歸連李然的人影都沒看到,連孟卡西都開始早出晚歸。
蘇楊在歐洲像是遇到了些麻煩,說好的幾天就會,這都一個星期了,還連動靜都沒有,偶爾打電話來,那邊的氣氛也像是在開會。
蘇於歸因受了傷,請了假在家休息。本就是閑不住的人,看著別人忙,心裏頂不是滋味。
而且看孟卡西這勁頭便知一定是有大案子了,偏偏孟卡西不肯透露一點信息,急的蘇於歸就差銷假帶石膏上陣了。
最後還是從李然那裏知道,這回重案組盯上“吳氏”這塊大頭了。
就在李然開派對那晚,重案組眾人在西街的一座係數“吳氏”的碼頭,截獲了大量軍火,懷疑是當下重案組盯得正緊的代號為“狼人”的嫌疑人走私過來的。物品悉數被截獲,“狼人”及其組織內部高層卻全部逃脫。
“吳氏”作為碼頭的所有人自然要接受警方的調查,眾人也都紛紛出示各種證據洗脫嫌疑。隻有鳳三少不在場證明不夠充分。
“十點之前,鳳朝一直在樓下和同事應酬,各同事均可作證,十點二十分以後他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作證,然而十點到十點二十這段時間鳳朝在哪卻沒人可以作證,這段時間就成了個死角,於明遠就抓著這點,緊咬住不肯放人。”
說到這裏,李然卻不繼續往下說了,盯著眼前抱著個大蘋果啃的凶猛的蘇於歸看。
直看的蘇於歸莫名其妙,趕緊將口裏的蘋果嚼了嚼咽下道:“你看我幹嘛。”
李然撇撇嘴:“蘇姐姐,蘋果跟你有多大仇啊,下口這麽狠,我都看見你小舌頭了,真惡心。”
平日被損習慣了,蘇於歸也不理他,隻當他無聊,徑自翻著手裏的卷宗,繼續將蘋果咬的哢哢響。
李然將腦袋湊過去和她的擠在一起,似有些猶豫,咳了一聲道:“咳,你前兩日不是讓我查誰用了你房間的浴室麽。”
蘇於歸頭也沒抬,應了聲:“嗯。”
李然好似更不自在了,頓了頓道:“其實,那房間是我三哥的……”停了停見蘇於歸沒反應有繼續說道:“公司忙的時候,我們兄弟經常一起開夜車,每個人家裏都給兄弟幾個備著房間。我這房子不是小麽,給幾個兄弟全備上,房間就沒有多餘的了。你過來總不能叫你睡客廳,三哥以前從不在別人家住,我就尋思空著也是空著,就讓你住進去了。誰知那天三哥被人不小心撒了一身酒,他就去洗個澡。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蘇於歸半天才醒悟過來,瞪大了眼睛,詫異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跟你說的那個人是你三哥?!”
李然點頭。
蘇於歸聞言,一把將蘋果往李然臉上摔,也顧不得受傷的手和腿就要去揍他,揪著不反抗的李然的頭發,怒吼道:“王八蛋!”
李然也怕傷著她,沒敢大動作地掙紮,象征性地擋了兩下,便任她胡亂將拳腳往自己身上招呼。
胡亂和李然打了會兒,蘇於歸也消了些氣,手上將李然放開,嘴上卻不放鬆,罵罵咧咧地道:“你那混蛋三哥占老子便宜!”
李然卻一副驚到的表情,目瞪口呆地問道:“我三哥占你便宜?”
蘇於歸一聽就怒了,李然這話的重點不是“我三哥”也不是“占便宜”而是“你”,將重音緊咬在“你”字上,形成了濃重的疑似看不起的語氣。
蘇於歸瞪著眼道:“你什麽意思!本姑娘是不能被占便宜怎麽的?!你那三哥就是占老子便宜了,你有意見呐!”
話一出口,李然就樂開了,止都止不住,趴在沙發上抱著肚子道:“我哪敢有意見,咳咳,我就是覺得三哥口味真是獨特……多少人排著隊等他占便宜他都不占,偏挑這挑戰性極大的,占你便宜?噗……”
又從爆笑的空中擠了句:“他怎麽都不挑食啊,哈哈。”
!……
不要問蘇於歸怎麽想的,她現在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