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神壇（一）
從大君的話中，楚燁感到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陰謀，白瑾，嵐州王府，蠻族，以及各個勢力都因自己的利益和目的而置身其中。
金魁的死隻是一個開端，北境一定會發生地動山搖的大事。與那些大勢力相比，自己這點修為一旦卷入其中，恐怕連渣都不會剩下。
楚燁從大君那回來之後，越發感到自己弱小。索性把自己關了起來。
眾人不明所以，幾次三番前去問詢，都被楚燁阻在了門外，甚至連小為羽都沒能見上一麵。大家拗不過，也隻能暫時由著楚燁。
在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整整七天之後，老氿終於再也忍受不住，一腳把楚燁的房門從門口踹進了屋內，不顧眾人的阻攔，就要用粗把楚燁拉出來。
老氿罵罵咧咧的剛邁進房門，就驚覺一道劍氣直奔自己而來，劍氣剛猛堅韌，散發著金石之炁。老氿身體剛剛恢複，不願硬接，左腳腳跟不動，右腳猛退，整個人瞬間一轉，有驚無險的躲過了來劍。
還不等老氿穩住身形，又有一道劍氣襲來，老氿則如法炮製，再次躲開劍氣。緊接著又有第三道、第四道……直到第九道，連速度和角度都幾乎相同劍氣全部被老氿躲開。
屋裏再也沒了動靜，老氿滿臉笑意的看著屋子裏劍氣的來源，說道“小子，劍氣飽滿，看來你進境不錯。可惜距離老夫還是差的太遠啦.……太遠啦。”
“這.……籲.……”背後人群中在這時發出一陣倒吸冷氣的驚呼聲。
老氿老臉一紅，頗有些得意的擺了擺手，頭都沒回，驕傲的說道“雕蟲小技，雕蟲小技。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家夥，躲這幾劍有什麽驚訝的，虧你們跟我混了這麽久。”
“不是.……老氿……”沈興山見老氿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就想插話。
老氿還是沒轉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撇著嘴說道“你別勸我，這個小子最近有些驕傲，動不動就甩性子，惹得大家為他擔心。我今天就要扯著他耳朵，給他丟出去……”
“不是的。前輩，你.……”麻子臉也怯怯的說。
老氿揚了揚頭，笑道“放心，我隻是怕這小子心境受損，影響他未來在劍道上的造詣，不會下狠手的。”
“老頭，你臭美什麽呢，燁哥哥在你後麵站了半天了。”小為羽歪著頭，用手掐著腰，對著老氿笑著說道。
“什麽後麵，我這就扯出那小子來……啥？”老氿呆呆的收住了踏出去的腳，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脖子僵硬的慢慢轉過了頭。
隻見楚燁正負著手，笑盈盈的看著老氿，說道“前輩，小子讓你擔心了。不敢勞煩前輩出手，小子自己出來了。”
老氿緊走了幾步，如同看怪物一般從上到下把楚燁看了六、七遍，確認是楚燁本人之後。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砸吧著嘴走到一邊，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會。猛然回過頭來，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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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沒想到你這小子進境這麽快。”
楚燁則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對著老氿施了個大禮，說道“小子能有今天，全賴前輩指教。請前輩受我一拜。”
老氿也不客氣，滿臉笑意的接下了楚燁的一拜。
旁邊的眾人不明就裏，他們剛才也隻是看到幾道劍氣從老氿身上擦身而過，然後楚燁就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小為羽直接拉住了老氿的手臂，一邊搖著老氿的手臂，一邊討好的說道“老氿前輩，你看出來了燁哥哥的戲法？那你能不能說說？”
老氿翻了個白眼“哎呦，叫我前輩了，我養傷的日子，你這丫頭嘴倒是甜了。”然後還是妥協道“這小子的天資實在太高，幾次都打破了我的認知。剛才他連施九劍，最後以人化劍，甚至瞞過了我的耳目。這原理與我那第二劍‘入陣’相似。隻不過‘入陣’是將自身速度提升至極致，讓人來不及辨別對手身處何處。就算對手找到了，也會因為施法者速度太快，而找不準真身。”
“但這小子讓自己無限趨近與劍氣，讓對手找的不再是人，而是劍氣。不僅殺傷力更強，隱秘程度也更令人難以捕捉，更符合‘入陣’斬敵酋的劍意。算是將這招升級了。”
老氿毫無掩飾自己眼中欣賞的神情，有些激動的抓了抓楚燁的肩膀，大聲笑道“老夫為你做的果然沒有白費，你一直沒讓老夫失望過，好！好！好！就算老夫死了，也能瞑目了。”
“老家夥，說什麽死不死的，燁兄弟在修行上有如此悟性，我們應當慶祝。”沈興山語氣頗為嫌棄的打斷了老氿，但眼神中卻隱含苦楚和關切。
老氿因為早年的傷勢，氣海無法修複，一直憑著意誌和高深修為勉勵維持。這次北境之行，又出手數次，尤其是對陣赤烏劍仙那次，引動舊傷，根基明顯動搖。
經過醫治，雖然暫時沒有大礙，不過沈興山清楚，恐怕老氿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若是他再有一次豁盡全力的出手，恐怕難逃油盡燈枯的下場。
就在眾人談笑之際，風雲飛與風雲鵬不請自來，不等通報直接闖到了內院。
風雲鵬因為給女兒取名之事有求與楚燁，在他麵前絲毫不如平日那樣跋扈。難得的對眾人見了禮，說了幾句寒暄的話。然後對著楚燁一拱手，說道“楚燁兄弟，今天我二人來也沒什麽特別的事，隻是有個消息覺得有必要告知楚燁兄弟。”
楚燁微訝，風氏兄弟在大君身邊是僅次於十二鐵衛的紅人，在鷹族中也都是重點培養的年輕精英，他們能夠覺得‘必要’的消息，已經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事情的嚴重程度。
……
天狼城城門外，此時正有一隊車駕緩緩而入。
隊伍前方，是十匹神駿非常的高頭大馬，十位一看就是高手的黑衣男子各執兵器端坐其上。隊伍後方是三個緩慢而行的人，二老一少，二老神情散漫，有些困倦的趴在馬背上，一個年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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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手舞足蹈的與兩個老者比劃著什麽，自顧自的新奇著。
隊伍正中一輛白色車駕，不知什麽質地，能夠在陽光的映照下倒射出五色豪光，最讓人嘖嘖稱奇的是，車夫竟然不是人類，而是一頭穿著蓑衣的灰毛猩猩。車帳內，一人端坐中間，青衣錦袍，身材頎長，麵龐俊秀，臉色蒼白，一雙細長的眼睛散發著銳利的光芒。正是天機閣少閣主，喜歡扮做男裝的諸葛不邪。
“小姐，這幾天情勢這麽複雜，你為什麽非要來天狼城走這一遭。”流雲依舊一襲素衣，一邊伺候著諸葛不邪吃茶，一邊疑惑的問道。
諸葛不邪臉色較之前又多了幾分蒼白，神情也照比往日陰沉，聽著流雲的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半晌，才緩緩的說。
“如今嵐州白瑾異軍突起，在朝廷的支持和有心人的推動下，短短時間內就掌握了四十萬大軍。連金魁都死在了他的手上，這份戰績，足以讓他傲視現在的嵐州王府了。要知道，數十年來的北境太平，換來的不光是百姓的豐衣足食，還有嵐州王府的‘無赫赫之功’。”
“但是！”諸葛不邪將一隻翠綠玉杯捏在手中，緩緩舉到頭頂。
“白瑾看似強大，實際毫無底蘊，靠著大皇子白毅的全力支持才博得了這樣一分光景。而且急功近利，連樹強敵。嵐州王府自開朝至今都是由長孫氏執掌，其後底蘊豈是表麵上看到的那些。更何況還有不知在萬裏大雪山繁衍了多久的整個蠻族。所以，美玉看似光鮮，若逢亂世，必定！粉身碎骨！”
說罷，諸葛不邪一鬆手，翠綠玉杯垂直落下，毫不意外的摔了個粉碎。
流雲看著摔碎的玉杯，急忙道“難道小姐是看出白瑾必敗，蠻族會是最後的贏家，所以借此機會來與蠻族加深關係的？”
諸葛不邪寵溺的拍了拍流雲的腦袋，苦笑道“我能確定白瑾會敗，但能夠笑道最後的人，我卻猜不出來。長孫良內憂未除，連鎮雪關都被人占去了一半，最後會落得什麽結局，恐怕他自己都不敢想。鐵穆幹失去了族內最大的威脅，看似沒了掣肘，但蠻族內要為金魁報仇的呼聲一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爆發，他得想辦法讓蠻族的勇士們不會成為鎮雪關下的一堆骸骨。在我看來，還站在暗處的那個二皇子白寧，是最有可能成為最後贏家的人。”
“連對手都不知道其存在的人，這樣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諸葛不邪說完，伸出玉手推開了車窗，把目光落在遠處的一座高大祭壇上，愣愣的出神。
流雲看到諸葛不邪這樣，就是一陣心疼，強忍著擠出笑臉說道“管他北境怎麽樣呢，至少小姐這次能夠進去那個‘神壇’，裏麵的東西很有可能治好小姐的‘九魂寂滅體
’。”
這次諸葛不邪沒有回答，反而是把目光轉向天空，自言自語的道“若是這裏也沒有辦法了，那我是不是就要去接受那份‘恩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