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老氿
院子裏的漢子一接觸到這能量漣漪,立刻感到入墮冰窟般的寒冷,整個人似乎被某種巨大魔獸盯住一般,頭皮陣陣發麻。這些精壯漢子都是經曆過真正沙場的人,針對楚燁二人釋放殺氣,也是受主人指令,有意試探。
萬萬沒想到這二人不僅沒事,那個看起人畜無害的小妮子反而來了這麽一手。
麻子臉心中也是微微訝異,看向楚燁二人的目光,明顯又恭敬了幾分。
隨著麻子臉的引路,楚燁和小為羽來到了一間很普通的房間外麵。麻子臉也不說話,隻是對楚燁使了一個眼色,自己就先退出去了。
楚燁正要扣門,就聽房間內傳說一個聲音“進來吧。”楚燁倒也不矯情,推開房門大步就邁了進去。
房間不大,陳設也很普通,隻有一個中年人坐在裏麵,笑盈盈的看著楚燁和小為羽二人。
楚燁一眼就認出這個肥胖的中年男子,果然是沈興山。原以為沈府被封,沈興山很可能也已經被抓走了。但沒想到沈興山居然能大搖大擺的坐在這裏。
沈興山似乎是看出了楚燁的疑惑,爽朗的說道“請你們來,是有幾個問題要問。放心,我這人做生意最是公道,隻要能為我解惑,我一定不會虧待二位。”
也不等楚燁答應,沈興山繼續說“昨日行轅內出了什麽事?”
楚燁看了小為羽一眼,後者微微點頭,二人就將昨日普渡在行轅內救人,以及被六劍山莊追殺等事大概說了一遍。
沈興山聽完微微點頭,有些釋然道“怪不得今日就對我沈家下手了,想來是那三皇子想要抓住我,以我要挾羅陽,讓羅陽不亂說話。”
小為羽皺眉道“就為了威脅羅陽姐姐,那白瑾就抓了這麽多人?”
沈興山站起身來,昂首望天,道“連臥禪寺的神僧都敢殺,何況我這小小的一個商賈。”
說完,沈興山有些惆悵道“白瑾能查出來我是羅陽的舅舅我並不奇怪,但為什麽這次有很多我留作退路的線路都被挖了出來。要知道,那裏麵有些產業就是沈府的人也不知道。”
楚燁能理解沈興山現在心情,位高權重之時身邊有的是“忠心”奴才,但真到了失勢的那天,“大義滅親”的人也絕不會少。想來沈興山在北遼城呼風喚雨這麽多年,一夜之間落得隻能龜縮在這陰暗小屋的田地,好不叫人唏噓。
“難道是她?!”沈興山自顧自的一愣,臉上神情悵然若失,似悲似笑的說“哈,若真是她,那也好,我對她棄之如草芥,她對我報之以無情。這也算了斷了這些年的父女情分。”
小為羽聽的一頭霧水,插嘴道“那沈大叔,你現在怎麽辦,我們想辦法送你出城吧。時間久了,一定會有人找到這裏的。”
沈興山回過頭來,笑盈盈的用肥大的手掌拍了拍小為羽的腦袋,笑道“小妮子謝謝你的好意,想我沈某人在北遼城經營了這麽多年,到最後還不至於要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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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年輕人來逃命。況且,沈某人向來就不做賠本的買賣,不賺回來,我怎麽好意思走人。”
楚燁聽到這裏眉頭就是一挑,說道“沈老板,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靠您和您外麵的那些手下,能夠全身而退已經實屬不易,若是再要幹什麽,就有些不明智了。”
沈興山微微一怔,隨即撫掌而笑“沒想到你們雖然年紀不大,但還真有幾分古道熱腸,實在難得。怪不得相處短短時日,羅陽那丫頭就拿你們當成朋友,還特意囑托我,說等她走後,要我一定盡力照顧你們。”
聽到沈興山這麽說,楚燁和小為羽心裏都是微微一暖,都有些想念外表那個大大咧咧,但其實內心純良的羅陽來了。
擺了擺手,示意楚燁不必再說,沈興山衝屋頂喊了一聲“糟老頭子,下來見見小客人們。”
楚燁順著沈興山目光看去,隻見房梁上正躺著一個人,從下看去隻能看到背影,看樣子似乎在睡覺,手臂拎著一個酒葫蘆,還隨意的垂著。楚燁心中大駭,這個房間不過方寸之地,自己居然一絲此人的氣息都沒有感受到。要知道,就是地階高手,隻要不是修煉過什麽特殊功法,也無法做到在如此近的距離完全隱蔽炁息。
聽到了沈興山的呼喝,屋頂上這位晃了一晃,似乎想要坐起身,但這位好像忘了自己是在房梁上,左晃右晃,一個不穩,徑直從房梁上跌了下來。
再小的房間,房梁都有一丈有餘,小為羽見這人掉下來嚇得大聲“呀”了一聲。
楚燁可不覺得能在沈興山房梁上睡覺的家夥真會摔死,索性抱起肩膀,根本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此人還在空中手腳亂舞,似乎是想自救,但天不遂人願,倒是把腦袋轉到了下麵,眼看就要大頭栽蔥,插在地上。“呼!”這人在離地還有半寸的時候,長大了嘴,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隻見這人居然就淩空停在了原地,楚燁心中又是一陣震動,這人剛才吐氣,到現在淩空而立,渾身上下居然沒有逸散出一絲炁勁。
片刻後,此人輕喝一聲,在空中一個翻轉,雙腳輕飄飄的落地。未帶起一絲塵土。
“一白消憂再忘愁,三碗同天數風流,浮生蒼狗爛柯泥,唯此醪糟從不欺”,隨著一聲略帶慵懶的呢喃,落下的人緩緩轉過了身。
楚燁這才看清了這人的模樣,隻見此人一身破爛褂子,油光光的頭發打成了綹,臉得有一段日子沒洗了全是汙漬,應該是還沒睡醒,懶洋洋的用爛得掉渣的袖子擦著眼角的呲麻糊。
“你叫誰糟老頭,見到老爺子我掉下來也不說扶一把。”髒老頭先是蠻不爽的對沈興山嚷道。
沈興山早已習慣了此人的做派,也不搭茬。對著楚燁說道“院內那些人是家父以前的部從,都是些憑著真刀真槍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後來家父亡故,他們受不了官場那些亂事,就跟著我來了這裏。行兵打仗,他們在行,但若單論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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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加起來都不如這個老家夥。”
說完沈興山衝楚燁使了個眼神,楚燁會意,說道“那一定是,這位前輩修為之高恐怕早已入了宗師之列,但不知道怎麽稱呼。”
那髒老頭是個人來瘋的脾氣,聽到誇讚,腆著肚子得意了起來,說道“不是老頭子我吹,這世間徒有虛名的人太多,什麽這個天尊,那個宗主的,老頭子隻是不愛去做,不然也弄個派主什麽的當當。”說完髒老頭上下打量了下楚燁,咧開嘴,露出滿嘴大黃牙,說道“小兄弟不用客氣,什麽前輩不前輩的,以後叫我氿爺就行,我既愛喝酒,也排第九。這麽叫方便,還好記。”
沈興山翻了個白眼,一把推開了正自得意的髒老頭,對楚燁說道“不用聽他扯,這糟老頭早年間落了難,為我父親所救,後來就一直賴在我家不走了。教過我三招半式,算是我半個便宜師傅。你們叫他老氿就行,或者跟我一樣,叫糟老頭子。”
輕輕哼了一聲,算是表示了不滿,老氿找了個椅子坐下,拿起手裏的酒葫蘆,又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沈興山搖了搖頭,也不去管他。對著楚燁說道“有糟老頭子護送我出城,小兄弟就不用擔心了。”
不等楚燁回話,小為羽急道“那我們也得跟著,把你送出城了,我們也才能安心。你剛才還說不做虧本的買賣,我怕你騙我們。”
小為羽言語雖然稚嫩,但眼神堅決,態度真切。這回連老氿都被惹得哈哈大笑起來,這老家夥笑了半晌,突然把臉一沉,衝著小為羽說道“姓沈的算賬,什麽時候靠過自己親自出馬?”說完還衝沈興山飛了一個白眼。
……
城主府內,中心的殿宇內正在進行著一場歡宴,隻見金黃的琉璃瓦下,歌舞升平,衣袖飄蕩;鳴鍾擊磬,樂聲悠揚。台基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繚繞。深深宮邸,糜爛與紙醉金迷,將人性腐朽殆盡。大殿正中是一個鑲金的玉座,此刻許城主正端坐在上麵。俯瞰著下麵無限的歡愉。
今天許城主十分高興,早上得到三皇子的口諭,對沈興山進行了清剿,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抓到人,但沈興山的家產可是盡數落入了自己囊中。而且三皇子的人還特意暗示了自己,這次所得三皇子不會過問,隻要求能夠在行轅出發前,將沈興山送到駕前。
這對許城主來說,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事,不僅能為三皇子辦事,還能落了不少的好處,許城主才不在意沈興山到底是怎麽得罪了三皇子。能惹得三皇子這樣大張旗鼓的辦事,想來這沈興山是不會再有翻身之日了。
許城主已經安排了心腹把守住了各個城門,調集護城軍的精銳開始挨家挨戶的進行搜查,而且通過各種渠道已經知會了北遼城黑道白道的所有勢力,抓住沈興山者,可以取得沈興山一切的產業,知情不報者,誅九族。許城主自信,北遼城就這麽大點的地方,在他的布置下,沈興山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