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當斷則斷（9）

  皇帝估計也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討價還價，一時間愣了一下，然後很隨和的笑笑道：“朕允了。” 其實說到底，皇帝就是一種特別賤的人，這一點其實轉生前的瀟瀟也深有體會。她作為絕色傭兵團老大，每天聽人阿諛奉承不少，而在學校，難免因為某些原因會被同學捅刀子，但偏偏捅她刀子的人，她更加喜歡，因為那是不畏懼。換言之，皇帝也是如此。對於他們而言，朝廷上下，哪個嘴裏不跟抹了蜜一樣的？這種情況下，來了她這麽個敢於對抗天威的，就算是再荒淫無道，也會對她保有一段時間的興趣。 攻心為上，這一點恐怕十個沒打過天下的皇帝都比不過一個瀟瀟。 瀟瀟琢磨了一會兒，道：“陛下請先說說你看到的情況。” 瀟瀟這句話說得不無道理。畢竟她一沒看到二沒聽到，都是從福伯口中得知了個大概。能聽皇帝口述一遍當時的情況，有百利而無一害。 皇帝倒還順從，可能是已經打心眼裏認定瀟瀟是晉王妃了，於是用了一種極其類似拉家常的口吻將屋內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瀟瀟聽著聽著，笑容越發胸有成竹起來。她揚手讓福伯走到麵前，低聲問道：“是這樣嗎？” “不錯，十六年前老爺的病也是這樣的。”福伯聽著皇帝敘述，也顯得戰戰兢兢的，說話都帶著不平常的顫抖。 瀟瀟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開口道：“陛下，如果陛下允許，請立刻抓捕那個太醫。我懷疑跟那太醫有關。” 皇帝聽聞詞語，臉色立刻犯了下來。他瘦瘦的身形也難得有了那麽一絲霸氣：“胡鬧，那太醫是朕臨時叫來的，怎麽可能會是下毒之人？你這話太有失偏頗了。” 瀟瀟笑笑，不以為意：“陛下怎麽知道那毒是在太醫來了之前就已經下了的呢？” 皇帝鎖眉，似乎在思慮些什麽。瀟瀟見狀也不由得點頭。軒轅翼的父親不是個昏君，處理事情還是比較公正，不會有失偏頗的。 “陛下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先入為主。或許我父親原本隻是醉酒，再或者是身體有什麽頑疾突然發作了呢？有心人一利用，加上一句中毒，不就誤導了大家了嗎？”如果當事人不是瀟瀟，她也絕對不會做此論斷。隻是正因為她是當事人，知道不可能有人跟她見過麵，還下毒害夜無霜，才敢將矛頭指向別人。這步棋說不險那是假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有點推脫自己罪過的嫌疑。 “即使這麽說，也無法保證你說的是對的，太醫沒有機會下毒，因為從始至終朕跟眾大臣都在一旁。”皇帝保留了一分不信，反駁道。 瀟瀟聞言終於笑出了聲：“陛下怎麽知道我父是真的中毒了呢？說不準他根本就沒有中毒呢？我之前說過，陛下先入為主，認為我父中毒，這才有一出鬧劇。若是陛下不相信我的話，大可以找人扣押那名太醫，另召別的太醫前來會診。一家之言，不可信。” “你的話也是一家之言，朕如何信得？”皇帝不是傻子，知道矛頭指向宮中太醫，自然也會幫著維護一兩句。這一點瀟瀟也有所預料。 她聳肩，很不客氣的站起來，朝皇帝彎腰道：“說白了，這一次陛下要做一個選擇題。要麽，相信那太醫所言，不分青紅皂白，將我直接處以死刑，拉到市曹斬首示眾；要麽，聽我的話，先扣押那名太醫，還事實清白。若是真的是我錯了，任憑陛下責罰。” 瀟瀟的話說的可的確是狠。皇帝聽了撚須而笑，道：“你都如此說了，如果朕不站在你這邊，倒似昏君了。” 皇帝說罷，轉頭看向福伯，道：“傳朕諭旨，扣押章太醫，另傳太醫院三位太醫前來夜府。” “是。”福伯領命而出，瀟瀟嘴角那抹自信的笑容越發張揚了起來。這一招，到底誰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