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雪降玄女，九天之上
轉眼之間，那詭異的沙塵風暴把九畹刮到一處完全陌生的環境，眼前小雪初霽，遠山、近岸、蘆葦、寒塘覆蓋著薄薄的自雪，柳枝掩映之間有一個隱現的漁村。
??九畹微皺著眉頭審視著四周，半晌後卻看見璟曜從天而降，她愣了半晌，又跑去扶起他，“你沒事吧？”
??“本王能有什麽事？”璟曜神情鎮定。
??“這是什麽地方？”
??璟曜往前大走幾步，遠處漁村安寧和美，有一條清溪蜿蜒流過。見他許久未開口，九畹又問道：“難道我們已經離開了紫霄福地？”
??“沒有。”璟曜用指節敲著下巴，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麽，頓了半晌，他才緩緩說道：“這是北瑒島。前方那條溪，名喚靈劍溪。”
??“靈劍溪？”九畹咕囔了一句，“那不是一片沙海嗎？”
??“在九天玄女成魔之前，這裏本是一個漁村。”
??“可……怎麽會？難道，我們回到了過去？”
??話音未落，隻見一道紫光衝天而起，那光芒便是來自漁村。
??“事有蹊蹺。且先進村瞧瞧那道紫光吧。”
??“嗯。”
??循著光芒，兩人來到一個平平無奇的房屋，黃土牆、黑磚瓦，白雪皚皚。屋外近靈劍溪的岸邊有兩株鬆樹，樹幹參差，枝柯交錯，姿態秀雅，一隻寒鴉棲在樹梢，樹下小花，迎風搖曳。屋前有庭院，由低矮的圍牆圍合，平日可歇息玩耍。內分三室，左右室各設一側門，中室設大門，亦即正門。
??右室門口站著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和一個瘦瘦長長的女童，女童捂著耳朵，凍得瑟瑟發抖，男子一會兒嗬手，一會兒使勁敲打木門，語氣極不耐煩：“怎麽還沒生出來？！”
??“快了快了！”這句話是對屋外男子說的。
??“再使把勁！”這句話是對屋內婦女說的。
??九畹和璟曜站在門口，相視一眼，顯然這一家子人還未發現天有異象。
??沒過一會兒，屋裏傳來幾聲尖叫，男子急得推門闖入，女童也緊緊跟在他的後麵。大量冷風灌進屋內，裏麵紫光滿室，異光氤氳。見勢，九畹和璟曜同時往裏邁開腳步。
??“怎麽搞的？！”男子一眼望著接生婆手裏抱著一個嬰兒，又忙問道：“是兒子嗎？”
??“是……女娃。”接生婆欲言又止，眼神閃躲。
??“又是女兒！”男子啐了一口口水，也不繼續往前走，“沒用的肚子！”
??女童瞥了男子一眼，又大步奔向接生婆，“阿婆，我要看妹妹！”
??“這……”接生婆耐不住女童又拉又扯，哄道：“招弟乖，你先回房。”
??男子這才發現不對勁，這女嬰既不哭要不鬧，有些過分安靜了。於是，他往回走兩步，隻見接生婆懷裏的嬰兒身上青紫，眼眸緊閉，明顯就是個死嬰。
??“老劉……”
??“晦氣的很，趕緊埋掉！”
??“至少讓小菊看孩子一眼，她也不容易……”接生婆瞥了一眼床上大汗淋漓，因為太過虛弱而暈了過去的婦女。
??“看什麽看！”男子大發雷霆，搶過女嬰，女童見勢立刻抱住男子的大腿，哭喊著：“不要扔掉妹妹。”
??男子凶狠地踢了她一腳，接生婆扶起女童，一臉為難。
??“慢著！”九畹站了出來，攔住男子的去路。
??男子脖粗臉肥，胡子拉碴，臉上皺巴巴的，讓人望之生厭。
??“哪裏來的醜八怪！滾開！”
??“把你的嘴巴放幹淨！”璟曜啪啪賞了男子兩個大嘴巴，“本王在此，誰敢放肆？”
??男子色厲內荏，見璟曜高出他一個頭，又自稱為王，瞬間啞口無言，正巧此時懷裏的女嬰忽地睜開眼眸，她不哭反笑，外麵忽然大雪紛飛，空氣幾乎寒冷到可以凍住一切。
??男子牙關哆嗦，下意識拋開這個渾身冰冷的女嬰。
??九畹忙接手抱住女嬰，暗暗鬆了一口氣。女嬰朝她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清亮，眼珠是深邃的黑色，仔細看，黑色裏麵又藏著微微的紫。
??“妹妹，妹妹！”女童奔到九畹身邊，伸手要抱抱，九畹輕輕一笑，把女嬰交到她的手上。女童手法嫻熟，還不停做鬼臉逗得女嬰開懷大笑。
??“招弟……”床上的婦女不知何時醒來，用微弱卻十分溫柔的聲音叫著女童，女童聽到後立刻抱著女嬰來到床邊，母女三人其樂融融。
??“快給孩子起個名字吧。”接生婆輕聲說道。
??“丫丫。”女童搶先答道，“娘說如果我有妹妹，就叫丫丫的。”
??“老劉，你說呢？”婦女看向男子，語氣仍然溫柔。
??男子偷瞟了璟曜一眼，大手一揮，“愛叫什麽叫什麽！”然後，氣衝衝地走出房屋。
??紫光消散，璟曜回首望了一眼婦女懷裏的女嬰，又踱步往外走，仰頭望著紛飛的大雪。半晌，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與其說是雪，不如說是冰。
??“丫丫會和那個沙塵風暴有關係嗎？”九畹不知何時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問道。
??璟曜抖了一抖手中的冰，徐徐開口，“這是虛空境。”
??“什麽是虛空境？”
??“簡單來說，就是夢境。”
??“那我們怎麽出去？”
??“以有形之身，破虛空之境。隻要夢境的主人死去，我們就可以回歸現實。”
??“夢境的主人，你指的是……丫丫？”見璟曜微微點頭，九畹又急急說道：“可她還隻是個孩子。”
??“雪降玄女，九天之上。”璟曜凝視著九畹的雙眸，“她不是別人，就是九天玄女。”
??“不可能。”九畹立刻否決道。
??“九天玄女，原是管轄中天、羨天、從天、昊天、蒼天、廓天、鹹天、上天、成天九重天的女神。五百年前，她在天界戰亂中殉身，今世投胎在北瑒島。”璟曜語氣平靜，“我早已翻閱過所有關於九天玄女的典籍，這個丫丫，就是她的投胎轉世。還是你想在這兒呆上十八年，看看她是不是長成九天玄女的模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才剛出生，隻是一個無辜的生命，還沒能親口喊一聲阿母和阿姐，還沒能看過這白雪皚皚的世界，若這麽死了，我……”
??“優柔寡斷，最後害的人隻有你自己。”
??“不。我們出現在她的夢境之中，一定是有原因的。”九畹思量半晌，再次問道：“你可知道她為何會成魔？”
??“無人知道。書上也沒有任何記載。”
??“或許，我們可以找到原因。若是她沒有成魔，便不會一心想我入魔，北溪也許可以複生呢！？”九畹主動抓住璟曜的胳膊，眼神裏煥發出希冀的光芒。
??璟曜怔了怔，鳳眸睥睨，“你忘了，我們是在虛空境，不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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