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湖騙子
剛走出栗香鋪的傅北溪看到九畹和範孝冬時同樣是一臉錯愕。正欲開口，九畹鬆開範孝冬的手腕，急忙湊了上來，張口便問，“北溪，你身上有青銅貝幣嗎？我要十串。”
??“我這兒隻有一些零散的金貝。”
??範孝冬一聽有金貝頓時雙眼發亮，但表麵還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輕咳兩聲道，“既然如此，金貝也可以。”
??“謝謝大仙體諒！”九畹趕忙朝傅北溪伸手要金貝。
??傅北溪一隻手拿著炒板栗，隻好先將荷包取下，直接交給九畹。沒成想，九畹二話不說就把金貝連同荷包一起給了範孝冬。
??“舉手之勞而已。後會有期。”範孝冬微微一笑，把荷包收入懷中，然後轉身大步一邁，不出十步，他竟平白消失在人群之中。
??九畹不以為奇，回頭剛想和傅北溪分享這個好消息，就看見他的臉上略微有心疼的神色。
??“北溪，你怎麽了？”
??“那個荷包是賀小姐親手繡的，她一直叮囑我不能離身。”
??“啊……對不起，大仙應該沒走遠，我去要回來。”
??“無妨。我向她解釋清楚便可。”
??“那等一年後我再給你要回來。”
??“一年後？”
??“是啊，那位大仙就是木神句芒。我方才向他借了宮心珠一年的期限。”
??“他是木神？”傅北溪回想範孝冬的模樣，簡直難以置信，“他願意將宮心珠相借嗎？”
??“嗯。”九畹毫不忌諱地打開百寶袋，將宮心珠取了出來。
??傅北溪看九畹手裏的宮心珠平平無奇，又問道，“這真是宮心珠？”
??“我親耳聽聞，範大仙用這顆宮心珠救了一位男子的阿母。”
??“洛書上記載，宮心珠能保全人之性命，哪怕隻有最後一絲心脈。可是宮心珠一旦離體，功法便不在了。”
??“我阿爹常說，書上之事不能全信，也許是書上寫錯了。”
??“也是。”傅北溪沉默半晌，淡淡應和道。雖然他的心中仍覺得此事蹊蹺，但看到九畹得到宮心珠後終於露出真切的笑容，也由衷心安了幾分。
??“來吧，給你嚐嚐炒板栗，這要趁熱吃。”
??“嗯。”九畹笑著抓起一個板栗，香氣誘人，讓她垂涎欲滴，“這是直接吞嗎？”
??“不是。”傅北溪輕笑，拿起一個板栗給她做了一個示範。
??九畹照葫蘆畫瓢，剛剝開板栗，眉頭驟然一皺，“糟了，我忘了讓範大仙給我開鎏金銅鏡了！”
??另一條巷口，範孝冬和那位孟氏黃衫男子再度重逢，兩人勾肩搭背，完全沒了方才的相敬如賓。
??“怎麽樣？”
??“你說呢？我們兩個合作，什麽時候失過手？”範孝冬朝著孟氏狡黠地一笑，他姓孟名浪，是範孝冬最好的兄弟。兩人經常打著“宮心珠”的幌子，吸引那些混跡在人間的小妖。他們都有如有特征：一，穿著打扮異於凡人；二，身形矯健，氣息靈動；三，覬覦宮心珠。
??九畹恰恰滿足以上三點，所以正是他們下手的好對象。
??“那女妖看上去倒是麵生得很。”
??“一看就是剛進人間不久，連錢是何物都不知曉。你瞧瞧我的收獲。”範孝冬提了提臀，吸引孟浪的眼球。
??他的腰間掛著一個粉青色的荷包，中部繡有蓮花朵朵，粉嫩妍麗，底部有雙鯉戲水，活潑可愛。
??“你何時換了荷包？”
??“這次遇到的女妖不但天真，性子也急得很，連荷包都直接給我了。”
??“這是上好的雲錦，荷包做工精細，刺繡水平佼佼，再加上原持有者相當愛護，幾乎沒有磨損。”孟浪稍微估了一下價，“這荷包少說也值一個銀貝。”
??“何止，裏麵還裝著不少金貝。”
??“今日運氣真好。”孟浪笑笑，又道，“你說我們去買一套紫砂壺給師傅可好？”
??“我爹的茶具都快擺不下了，你還買？！”範孝冬眼骨碌一轉，“還是給我爹買一頂帽子吧，聽聞‘別有洞天’進了一批新貨，去看看吧。”
??孟浪嘖嘖兩聲，但還是跟在範孝冬的身側，二人向著遠方並肩而行。
??***
??賀府坐北朝南，有三座毗連的深宅大院。青磚灰瓦，朱漆大門，相當氣派。走進門檻，有一片相當大的院落，穿過院落，迎來正廳，並排十扇屏門，門楣上高懸“樂善堂”的匾額，堂內敞亮宏麗，室內陳設古樸雋永，書卷氛圍濃厚。
??正座上，一位中年男子正襟危坐，深色衣袍加身，腰間係烏角帶，他正是賀府當家人——賀業晗。
??“賀老爺。”傅北溪拱手行禮，跟在他身後的九畹也微微屈了屈身子。
??“北溪，不必多禮，見你平安，我總算可以舒心。我應該多派些家丁跟著你的。”賀業晗起身，來到傅北溪的麵前，臉上稍有疚意。
??“賀老爺不要自責，是北溪執意要去尋萱草的。”傅北溪寬慰完賀業晗，又開口詢問道心中之憂，“小姐可還安好？”
??賀業晗沉默了半晌，避重就輕地答道，“知道你平安歸來之後，姝兒一定很開心。”
??“那便好，北溪已經取得萱草。”傅北溪小心翼翼地將萱草拿出，一直守在堂內角落的家丁就在這時迎了上來，雙手接過萱草，複又回到原處。
??“前兩日我派了很多人去山上找你，一直杳無音訊。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無意跌下山崖，是九畹姑娘救了我，也是她幫忙找到了萱草。”
??“原來如此。”賀業晗看向九畹，意味深長地頷首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沒……”九畹記起傅北溪的叮囑，連忙吱聲，微微搖了搖頭。
??“這一路你們舟車勞頓，想必辛苦萬分。北溪，你先和九畹姑娘回苑歇息吧。阿蒙，快去通知小姐。”
??“是，老爺。”
??從樂善堂的後門而去，迎麵而來一座玲瓏石橋，過橋後小徑曲幽，東麵有一處小巧精致的花園，假山花木，池畔湖石。
??再往裏走，跨過月洞門，是環形長廊。沿途經過水雲亭、賞春軒、書百堂，曲畔的建築大多簡單樸素，就連聖塔也沒有這般複雜的地形。九畹亦步亦趨，不敢落下半步，免得自己迷路。
??穿過一個拱門，他們來到一處安靜的別院，院中有一片荷塘，蓮葉碧綠，蓮花嬌豔，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嗯。”
??“好大啊！”九畹小跑著奔向荷塘，心情大好，臉上全無疲憊之色。傅北溪也露出笑容，跟上她的步伐，卓然立於荷塘邊上。
??“要不要看點好玩的？”九畹向著傅北溪眉毛輕挑，然後食指一豎，小幅度轉著圈，三圈之後，她的指尖頂著一個小小的水團。她再朝著荷塘裏的鯉魚一點，略施靈法，那水團便緊隨鯉魚，追得它們手足無措地四處遊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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