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想見車內之人
她正打量著那倆馬車，就見那輛馬車停了下來，在巷口處不走了。
“小姐，那馬車是……”話說到這忽然又覺有些不對，仍是閉口不言，沉默了下去。
不是停在她們約定的地點，說明這馬車也不是為他們來的。既然如此，就隻是這個時候的趕路人而已。
晏凝霜也在猜測。
她暗中打量著那馬車，裝飾和車簷下掛著的徽牌都在暗淡的天光下看不真切，過了片刻，卻見一道玄衣身影，從那巷子深處走出，到馬車前停了片刻，仿若和車內人說了幾句話，那玄衣人摘了兜帽，抬步進了馬車。
趕車人手上鞭子長長揚了下，隨後將馬車轉往城內方向。
馬車上掛著的徽牌被什麽冷光刺了下，有一個瞬間，晏凝霜看得清楚，視線忽然摩出那牌子上字的輪廓。
不過猶豫了一息的功夫，她作賭似的，攔了出去。
“什麽人 ！”
也不知從哪突然冒出個女子，直直攔在馬前，要是粗心大意，還真就這麽碾了過去。車夫被她嚇得慌忙拉緊韁繩勒馬，輕斥道，“不長眼，不知道這是誰的車馬嗎？”
“臣女想求見車內之人。”她雙膝一彎，身形微微趔趄，還是大大方方地穩住，“不知公子可允我？”
車夫聽了更惱，就要嗬斥她心懷不軌，車內傳出一道戲謔玩味的音嗓。
“哦？”
一柄折扇挑車簾一角，那隻男子的手修長分明，指間戴了一枚血紅的寶石，映著熹微天光。
中原人以清貴為尊，少有這樣誇張的裝飾。
晏凝霜這麽推測，果然那人再度開口，一口中原官話強調奇異，
“你要見的是車內的哪個人？”
“臣女……臣女晏氏，求見魏王殿下。”
男子了無生趣地收手，車簾搭了下來，轉向身旁之人，“殿下，找你的，不瞧瞧？”
在車內聽到女子端柔婉順的嗓音，李溯還當自己是出了幻覺，心內躁動不已，這時“晏氏”二字入耳，他立時起身撩開車簾。
立在馬車前的女子一身素淨，在他目光注視下，掀開兜帽上的緋色輕紗，露出一張清麗無雙的臉。
不是晏凝霜又是誰。
李溯挑了挑眉，眼中起了一絲玩味。
“霜兒，你怎會在這兒？”
晏府的變故他不會知道，前些日子因為他醉酒後那出鬧劇，他也沒有再被放回封地，以對外稱病靜養的名義，一直被暗暗圈禁在帝京王府，最近國祀期至，他才漸漸能重新出來走動。
如今惹自己圈禁的冤家可就在這，李溯眼中興味漸濃。
“不知殿下說的是何人，臣女隻是晏氏。”
她氣度不卑不亢 ，嬌柔的聲音在清冷天色之中鑽入人耳，卻能讓人酥了骨頭。說罷，忽然朝馬車內又行了一禮。
“昔日殿下與民女偶通信件，臣女鬥膽，自認與殿下也算故交。”
“如今臣女落難無處可去，不知殿下是否願意幫臣女一把。”
李溯將她溫順神色收進眼底，輕笑一聲，“你倒確實膽大包天。”
他轉頭看了眼馬車內聲音，朝她伸手，“進來說話。”
晏凝霜低著頭上了馬車，見車內還有另一位公子，鬢邊墨發束成辮，半垂肩後，眉目深邃，攏袖坐在一旁。在她進馬車之時，探究似的看了她一眼。
那雙眸子也現出西域人才有的碧綠色，像一汪深潭。
能在魏王身邊這樣隨意，可見此人身份也非同一般。
她挪開視線，隻當沒見過，魏王身上越來越多她無法猜透的東西，既然如此，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男子也隻看了她一眼，隨口一問：“這是哪家的姑娘？”
“是舊識。”李溯扶她坐下，沒同她解釋這西域樣貌的公子是誰，“你怎麽會在此處？”
“天未明就帶丫鬟私逃出府……”李溯覺出她的不對來，隨意問道，“看你鬱鬱寡歡，受人欺負了？”
晏凝霜輕輕搖頭，正想否認，就聽車外傳來陸續聲響。
這是東市最早的早市開了。
馬車繞過逐漸嬉鬧的坊市，再一次停下時，車內那華服公子與兩人告別，下了馬車。
車廂內不算寬敞，晏凝霜側身小心避讓著他。
李溯伸手把美人護在懷裏，垂眸注視她長如羽的睫毛。
那瀲灩眸子一眨一眨，都撓到了他身上。
車外傳來那男子玩味的聲音，“多謝殿下護送，告辭。”
李溯略略頷首，落下車簾。
車內就隻有兩人。今日她身上用的還是那一味甜香，縈繞四周……這氣氛太過蠱人，李溯閉眼呼吸一息，手上擁得更緊。
懷中少女忽然小聲驚呼，纖手抓住他的衣襟。
李溯目光落在她秀挺的鼻尖，“怎麽，弄疼你了？”
“方才蹲太久了，有些麻。”晏凝霜蹙眉，膝下全然麻了，腳上還有些生疼，或許是剛才見到魏王馬車過於興奮，都沒注意到。
“如今也沒別的去處，本王幫你看看？”
說著已將人抱了起來，她身形輕盈柔弱，李溯抱在懷裏，隻覺盈香撲了滿懷。
晏凝霜輕輕驚呼一聲，埋首在他胸前，臉色羞怯到緋紅，不動了。
李溯將人放在榻上，抬手脫了少女鞋襪，“哪兒麻？是這一處嗎？”
他居然……隨手脫了女子鞋襪。這心思已是昭然，不過自己原本就無處可去，無人可依，除了他 ，還能依靠誰呢？
晏凝霜臉色通紅，“嗯”了一聲。
李溯將她小巧的玉足握在手中，手指輕輕揉著，笑問她：“霜兒還痛嗎？”
“方才有些痛，如今不會了。”晏凝霜臉上紅得能滴出血，玉足從他掌心抽離，“殿下，臣女還未出閣，這樣不妥。”
“是麽。我隻是擔憂你，怕你傷了。”李溯握住她的腳踝不鬆手，“霜兒可還記得本王問過的話？”
“什麽話？”
李溯抬頭，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饑欲，“軟玉枝。霜兒，今日又是這一味軟玉枝。”
“你當真不是勾引本王嗎？還是……這是你的答案？”
“你在此地等的人，莫非不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