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好乖
雖然和書裏劇情走向大部分不同了，可有些事並沒有改變。
比如說這次秋狩，魏王也要去。
一想起那人，晏嬌就覺得惡心。或許是她的到來讓李溯也長歪了，那人現在就是個貪圖女色、荒淫無道的垃圾，在汴州還不知道折辱了多少良家姑娘，這也是她要為晏凝霜保守秘密的原因。
折在那種人手上，連她都為晏凝霜感到可惜。隻是按最近查探情況看……似乎在越來越往晏嬌不能理解的方向走。
或許她明目張膽地提醒晏凝霜，晏凝霜也不領情。算了。
——總之，那人就是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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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晏嬌從宋府出來，便見宋府門口不遠處停了輛翠幄青綢馬車。
她要上馬車時，秦樓快步走過來跟晏嬌行禮：“大小姐若是這會終於得空，不如出去放鬆放鬆。公子正好在盈仙坊定好個雅間，聽說今日蜀中一帶的班子正好來了盈仙坊，有說書的唱堂會的，大小姐一定會喜歡……”
晏嬌不免覺得好笑，“慕淮讓你等了多久？”哪有這麽多正好 不用想也知道，是慕淮難得有空閑，才讓他在這兒等著。
被一語中的地戳穿，秦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她最近都因晏凝霜的事動了火，磨了這些時日，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想到在宮裏的那天還沒來得及給慕淮道謝，於是和明珠一起上了秦樓的馬車。
慕淮回京之後，朔州帶過來的那一支兵衛還是留在了帝京。今日趕車的正好又是孟校尉，一見到她就樂嗬嗬地笑了，“有段時日沒見了，大小姐最近可好？”
在慕淮身邊這些人，似乎從沒把她當過未來的太子妃。
仿佛早把她當做了自己人。
晏嬌見到故人也歡喜，秦樓親自給她搬了小杌子，攙扶著她上了車。
馬車徐徐行在寬闊的街市上，晏嬌靠在車廂內的軟枕裏閉眼假寐。
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慕淮的馬車裏原本冷冷清清，什麽也沒有。後來不知不覺的，竟然多了許多雜物，比如車廂暗格裏放著的話本子、傳奇、雜記，還有一些新巧的小點心……
那清冷到仿佛不沾一點人間煙火氣的謫仙，好像慢慢因為她，也染上了煙火氣。她忽而又想到站在他身邊的姬晚。
他也會為別人，精心準備這些嗎？
晏嬌原本心底還剩的一丁點鬱氣，就這麽在半夢半醒裏慢慢散開。
正要睡過去的時候，車窗外忽然想起一陣細碎的馬蹄聲。馬車稍微頓了一頓，霎時停了下來，車簾忽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掀開。
晏嬌睜開眼，剛才半夢半醒間纏著她思緒的少年就這麽映入她的眼簾。少年廣袖垂落，俯下身來，與她視線相匯，微微笑了笑。
“……慕淮。”她睡眼朦朧，輕輕喚了一聲，扯了扯他的衣袖，待少年的麵容終於在眼底變得清晰，她彎了眉眼。
慕淮入了車廂，在她身旁坐下，清冷的音色似沉月泛起漣漪：“吵醒你了？”
晏嬌揉了揉眼，杏眼盈盈地看著他，茫然而認真。
慕淮心底莫名一軟，伸手撫上她的臉。少女膚色瑩白細膩，睡得太迷糊了，眼下還壓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晏嬌被他的指尖燙了似的，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他倒是也沒有繼續。
見她方才眉目間凝著的鬱色這會兒都舒展了些，慕淮垂下眸子，心底稍稍有些寬慰。
“姐姐可別睡過去了，待會還要去聽曲子。”
他隨意地往後靠了靠，將身子倚在車廂壁上，一隻手伸展開來，輕輕和她說話。這個姿勢看起來就像是他把少女攬在了懷裏。
因他的稱呼，晏嬌又開始鬱悶了。不過很快就被他扯開的話題吸引過去，沒過多久，僵直的脊背也微微放鬆了些。
車廂內的聲音，馭馬的秦樓和孟校尉自然也能聽見。
裏麵的兩人好不容易不那麽別扭了，秦樓和孟校尉心有靈犀似的，索性將馬車圍著帝京趕，繞了一圈又一圈，等到晏嬌察覺的時候，已經多走了快半個時辰。
“怎麽還沒到？”她疑惑，想去扒拉車窗的簾子，鬢邊朱釵上的流蘇跟著晃了晃。
慕淮對秦樓和孟校尉的小動作也不挑明，將她要挑開車窗的手攔住，道：“孟校尉剛到帝京，不識路，才走了這麽久。”
神色無比溫和。
“哦。”晏嬌深信不疑，又想到秦樓好像也是不常在外人麵前走動的性子……小閻王和他的心腹都一樣，脾氣一樣的古怪。
她這樣懵懂的樣子惹得慕淮心念一動，忍住了將她擁入懷裏的衝動，乖順地問：“姐姐是累了麽？”
晏嬌回過頭，就對上小閻王那張純良無害的臉。
好乖。
她臉上莫名紅了紅，含糊道“還好、還好”，扭過頭去故意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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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再一次行經東市時，孟校尉才揮鞭，將車停在那座茶樓前。
慕淮先行下了車，俯身掀開車簾，伸出手道：“該下車了。聽說今日有蜀中來的班子，若是喜歡……我給姐姐請回去唱。”
晏嬌抿了抿唇，從一旁接過一個冪籬戴上，沒去扶他的手臂，到了車門口才緊張兮兮地壓低聲音：“你正經些，外麵都是人。”
慕淮淡淡地“嗯”了一聲。
外麵都是人，所以沒人的時候就能和她親近了？
他喜歡的姑娘……倒是會心疼他。
慕淮眸子暗了暗，不知想到什麽，居然有些愉悅，輕笑道：“都聽姐姐的。”
晏嬌氣絕。
她彎身出門，沒有碰慕淮的手，慕淮也沒有來扶她。真乖往下走的時候，她的腰卻被人輕輕一握，落進那人懷裏。
來不及讓他解釋，落了地時，小閻王含笑伸手為她理了理冪籬，牽了她的手腕，往茶樓裏走。
仿佛這些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動作。
盈仙樓位於朱雀街上最繁華熱鬧的一段，幾乎每日都是客無虛席，加上最近這蜀種來的班子，更是引得樓前人流如織。
慕淮剛從車上下來，就已將不少行人目光引了去，紛紛感歎“真是翩翩少年郎”，待他把晏嬌抱下車，駐足的路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