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嬌養
有侍女將托盞放了仍不死心，打眼往內室偷偷瞄一眼，卻什麽都沒能看見。
隻能失望地退下了。
出了門還交頭接耳，議論不止：“也不知做什麽，要捂得這麽嚴實。”
“殿下當真對她上心，那些吃食府上尋常都沒有的。活脫脫算是嬌養了。”
“什麽嬌養啊，或許是生得太醜，見不了人。你見過哪個美貌絕倫的女子，不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瞧見她的容貌的？”
一人點頭，表示在理，“可是生得醜，殿下真能看上她麽？”
“……”眾人議論聲漸行漸遠，落月站在身後，恨得暗暗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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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嬌才梳洗完，身上痛意和困意來襲，她暈乎乎的，隻是不能再睡了。
今日司馬先生無閑暇到王府來，慕淮放心不下她的身子，讓秦樓過來，說是下朝之後要帶她去醫館再診脈。
腦中胡思亂想著，她撐著下巴，居然又閉了閉眼，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她腦子發暈，連落入別人懷裏也不知，慕淮才下早朝便一心往府中趕，到了別院，便見少女梳妝完了，卻迷迷糊糊，渾然不覺地睡過去。
緋色衣裙，裙擺如水，盈盈在繡履邊漾開。
安靜得像隻貓一般，隻是不能碰一碰。他懷中有淡而好聞的君子香，晏嬌下意識往他身上又湊近了些。
頭上一支發釵也弄歪了，慕淮伸手為她扶正。
他想，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明珠恰好盛了早膳進來，入門時的一聲，將她驚醒了。
晏嬌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睡在小閻王懷裏，頓時不大自在地撐起身子，隻是身上外傷還未愈合，一動作，就發出一聲輕哼。
痛的。
慕淮失笑，想說她活該。卻轉身為她倒了杯茶。
晏嬌接過，幹脆利落地飲下去，睡意這才淡了幾分，有些緊張失措地看著慕淮。慕淮卻麵色如常，彎腰問她，“還困不困？”
……溫柔得不像話。
那張清雋無匹的臉在她眼前放大，晏嬌又開始有些迷糊了，耳根子微微發熱，“那個，我不、不困了。”
“嗯，比昨日好些。”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溫，發覺她在指下有些瑟縮，又克製地收回了手。
倒也沒有繼續下去。
晏嬌正想說些什麽，忽見秦樓帶人，搬了幾個箱子進屋。明珠放下藥碗，那幾個箱子大大小小的，似乎又沒什麽重量，一時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望過去。
落月一個時辰前的氣還沒消，這會義憤填膺地守在門外，也止不住往裏麵看了幾眼。
晏嬌不解，秦樓解釋道，“公子昨日夜裏吩咐，從繡坊拿了這些圖紙送來，讓大小姐挑幾件成衣。”
晏嬌望著慕淮，更加不解了，“都是你親自去看的嗎？”
“都是繡坊的新圖紙，你挑好，我讓人拿過來。”
“可我隻在這待五日……”她話說到一半，又生怕他生氣 ，以為自己在這待著不耐煩，便換了個說法，“隻是五日，哪用的了這麽多。”
滿滿幾大箱子的圖紙啊。可她明明隻在這待五天。
如果此時用一個詞形容慕淮，她隻能想到——壕無人性。
“無妨，嬌嬌喜歡就好。”秦樓將一個箱子打開，取過圖紙讓她挑。
慕淮又問了句，“嬌嬌喜歡麽？”
嗯……喜歡的吧。隻是有點瞳孔地震。
她抬起頭，見他十指如玉，骨節分明，十指摩梭著手裏一柄折扇，見她點頭，這才笑了，“嗯，我去換身衣裳，就陪你去醫館。”
“你當心些。”晏嬌悶悶地點了頭，隻覺得小閻王今日好像不對。
有什麽喜事似的，麵上沒有一絲陰沉之色。如果他再性子再外放些，她大概還能看見他身後那條無形的尾巴，一見到她就興奮地搖啊搖。
等人出去了，她才長籲一口氣。
許是先前在晏府的生活給他打擊太大，小閻王嗜結成性，才出去一趟就要換衣裳，見了她更是，一天要換上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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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膳，晏嬌和慕淮一同去了永嘉坊的醫館。
與方才相比，小閻王倒是安靜了，麵色也莫名冷了些，頗有些叫人生人勿近的氣度。
晏嬌不知自己哪裏惹惱他了，也不敢多放肆。身上還痛著，一路上轎子緩緩顛簸，她的困意又湧上來，最後七葷八素的，竟又枕在了慕淮的肩上。
慕淮沉著眉，放下手中一卷根本未打開的文書，低頭看向把他當枕頭的少女，指尖在她臉上撫了撫。
當真太蒼白了些。
指尖從麵頰流連到她胭脂紅的唇上，燙了一下似的，他瞬間回了神。
好在少女並未被他擾醒。
她身上落了傷，這會身上穿著的卻還是一件薄衫，連臂上的傷口都隱約可見。
慕淮按了按眉心，強壓下心底的衝動，解開外披，披在她身上。
他想要的當真越來越多。如今隻是聽到她喊他的名字，都歡喜非常，甚至想肆無忌憚，將她揉進骨血。
可到底不敢動作。想得頭腦發疼了也不敢多碰她一下。
這次是他歡喜著要她留在王府休養，可她也未拒絕。
既然沒拒絕，便是好不容易有的改善，這局麵，他可不忍心打破。
讓宋府告知晏嬌在永嘉坊的醫館，是他在背後所為。沒有人知道她到底留在哪兒，給晏府知會一聲，今日她們便會知道晏嬌在醫館，至於他，也能安安靜靜陪她幾日。
他便是如此貪婪，連短短五日也想偷過來。
他湊近，額頭貼了貼她的，幾乎孩子氣地道，“嬌嬌，我的大小姐，真好。”
“……”
晏嬌耳邊癢，半夢半醒的，隻是沒什麽心思睜開眼睛看。
隻覺他指尖觸碰溫柔，又癢又繾綣，她輕輕闔動幾下睫毛，到底沒睜開眼睛來。
到了永嘉坊，慕淮伸手揉了揉她的額發，聲色清冽：“大小姐，該醒了。”
晏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朝慕淮露出一個微笑。
“還能走麽？”慕淮回望她。
晏嬌動了動唇，下一瞬便覺身上一輕，她落入少年的懷抱，直到被放下車，腦子裏還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