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行酒
甚至是陳識賀。
不想了不想了，她大難不死地拍了拍胸口。
“嚇死我了。”晏嬌喘著氣，嘀咕一聲。聲如蚊呐，幾乎不可聞，可李梁正好站在一旁，她小小的抱怨便也鑽入他耳中。
李梁低頭看她，愈發這人有意思得很。好像從和她搭上話起，這人遇到的不是驚喜就是驚嚇……
她說自己和陳世子毫無瓜葛，可好像又刻意避著他似的。
她越是這般，他對她的好奇就多了一分，這人究竟有什麽本事，才和這麽多人都有過結，惹得天怒人怨的？
李梁覺得好玩，起了探究之心，就很想看看這姑娘在詩會上到底會如何表現。
“我們也走吧。”他將小黃狗放在地上，看著小狗輕輕踩在地上，一陣鈴鐺輕響，他眸光亮亮地說道。
“……哎，好。”適才放了狠話，晏嬌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去那無聊的詩會了。
右苑有一條溪流穿行而過，溪兩畔正好有一片平地。蘇府的侍女帶著眾人到溪畔落座後，蘇蒨又再次對眾人說了一遍規則。
侍女們將原先每桌的簽都分發下去，蘇蒨請了蘇皇後先行抽簽，又讓蘇夫人拋出骰子。蘇皇後那桌的貴婦人都是不參與行酒令的，隻是由她們開個頭罷了。
將簽子發出，侍女們開始前往後苑，將酒斟了過來。
甫一拿到簽子，氣氛便變得緊張起來。在座眾人都無心談話，沉心靜氣地思索輪到自己要說的句子，生怕輪到自己時毫無準備，到時不僅出醜，還得被當眾罰酒。
也有才學出眾者，這般行酒令於她們而言易如反掌，隻是片刻就有了思緒，麵上安靜淡然，一派胸有成竹之色。貴女裏如蘇蒨、晏凝霜和宋知玉，都是盛京有名的才女，舉個行酒令，自然不在話下。
不學無術的便抓耳撓腮，焦灼不安。比如晏嬌……想了好一會兒，簡直要把肚子裏不多的墨水全都倒出來了，也得不出什麽結果。
眾人都取了簽子，抽到次序最先的是馮家嫡女，她袖手將酒杯放於水麵，淡然道：“秋梧桐，朝來寒雨晚來風。”
“這句可是化用了李後主的《相見歡》，馮大小姐果然不負虛名。”蘇蒨做出肯定的評價，笑道。
馮茹擲出的酒杯從上遊順流而下，下一個輪到的薛家的一位公子，他跟前的侍女將酒杯停了，安心等他作答。
那公子起身，略略一沉吟，細想片刻，口中念道：“秋銀鬆，惱煞紛紛怨東風。”
蘇蒨略略點頭，侍女便繼續讓酒杯順著水流流下去。
蘇蒨示意那公子坐下，緩聲道：“下一位。”
宋知景適時起了身，認認真真地朝蘇蒨拱手，才抿唇而笑：“不巧，在下想到的也是梧桐。隻是我的是：‘秋梧桐，陳事樓觀暮煙中。’”
蘇蒨撲哧一笑，“宋大公子此作，倒也有趣。隻是梧桐總被人點，隻怕梧桐也要煩惱了。”
蘇皇後聽了她這打趣的俏皮話，眉目微彎，寵溺道。
“蒨丫頭從來就是個會說話的，心思也活絡。本宮以前便在想，要是往後身邊有你這麽個乖巧女兒，能逗得我日日開心，我怕是也不愁老得快了。就是不做女兒，能長長久久待在本宮身邊也好。”
長長久久待在身邊，皇後言下之意，可不就是表明了對當前還在場的這個預定太子妃不滿，心裏早有蘇蒨這個人選麽。
眾人頷首，心底的心思複雜起來。
看來這東宮的賜婚聖旨，的確隻是蘇太後一手促成。看來，蘇太後與蘇皇後因此事，還生了不少的間隙。
眾人都望向晏家大小姐，隻等著這位未來太子妃的反應。
卻見晏嬌並不在意，迎向眾人目光，毫不避諱地笑了笑，繼續吃她的果餞。
等著看好戲的眾人：？？
“嬌嬌，你不氣？”宋知玉在一旁戳她。
“有什麽好氣？”晏嬌仍是往嘴裏塞了一顆蜜餞，隨意道，“丟臉這種事，多丟幾次，就適應了。”
“……”宋知玉撐著頭，看著她，淡淡得出一個結論： 嬌嬌是個不開竅的，好像確實不喜歡太子啊。
得了皇後稱讚，蘇蒨笑得清甜，盈盈朝蘇後行了一禮，“阿蒨謝姑母誇讚。隻是姑母老得快一說，姑母是真正的玉貌鳳體，原本就看上去年紀輕，姑母若是再顯年輕，豈不是讓我們都無地自容了。”
在座眾人一時都鬆懈些許，能笑出來的，不能笑出來的，此刻都望著蘇皇後與蘇夫人的麵色行事，即便不能笑出來，也得幹笑兩聲，烘托氣氛。
這才讓周圍氛圍變得活躍一些。
如此輕鬆的氛圍持續片刻，行酒便愈發流暢，氣氛也更加活躍，上流的幾人都起了興，將眾人興致都調動起來，後麵抽到簽者自然也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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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序終於輪到原先在後苑主桌的人，卻是後來過來的姬晚。
姬晚在眾人注目之下笑意盈盈地起身，她道：“秋雪芽，疑是昨夜開林花。”
她體態略豐，雪膚在日光下，令人微微暈眩的耀眼。
待她坐下，晏嬌嘿嘿一笑：“姬小姐當真是喜歡雪芽啊。”
姬晚回以一笑，攏袖時有些莫名少見的羞赧，“我這人就是如此，隻要喜歡上一樣東西，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曉。”
宋知玉就在一旁湊趣道，“怕不是你有了喜歡的小郎君，那小郎君也正好喜歡雪芽吧。”
姬晚聽得此言，垂首坐下，麵上卻紅了紅，同她臂上那條赤色披帛一樣的顏色，慢慢爬了滿臉。
宋知玉觀察她的麵色，得逞地笑了一聲，晏嬌也撲哧而笑。
宋知玉不依不饒：“姬姐姐，快和我們說說，是哪家小郎君啊？是在朝在野，家住哪裏，芳齡幾何，官銜如何……”
一向活潑爽利的姬晚，這時也鬧了個大紅臉：“那人……他……沒有官銜。”
“那就是個世家公子，或是商賈了？快說說快說說……”宋知玉偏要催促她，三人鬧在一處。